犯下大案善於逃跑的人總是格外敏銳。
謝清曉的目光不過是在可疑對象身上停留了幾秒,那人就迅速抬頭,掃了一圈,和謝清曉對上視線。
那雙眼閃過一瞬間的冷漠殘忍,又很快被偽裝的茫然取代。
男人低下頭,繼續搬運器材。
乍看這個動作很平常,可謝清曉眼尖,看出此人的肢體處於警備的狀態,稍有不對勁,就會逃跑。
劇組人來人往,對方一味逃跑還好,可萬一挾持人質,那就不好辦了。
謝清曉收回目光,對一旁有些疑惑的周敬道,“劇組有幾處不太對勁,麻煩趙導帶我看看。”
周敬不疑有他,趕緊帶路。
劇組裡有人認出謝清曉,竟是跑到社交平台上發帖,暗示劇組出了問題,請了算命主播過來看,不少網友一頓嘲諷。
謝清曉板著臉,細細和周敬說了不對勁的地方,逐漸接近那個可疑男人。
雙方距離還有一米時,可疑男人突然扔下手裡的東西,奪路狂奔,將附近的人嚇了一跳。
謝清曉毫不猶豫扔出符紙,捏訣念咒。
“日出東方,黑庶騰騰……急急如律令,定!”
符紙狂飛,貼在男人的後背。
男人頓住,無法動彈,下一秒,符紙掉落,他再次狂奔,且衝向附近一名工作人員。
係統驚愕:【不是定住了嗎?】
自從綁定了一位大師,它還特意學習了相關知識,也知道玄門將術法分為高中低三個等級。
定身術屬於高級術法,相配套的定身符在玄門中被炒出高價。
儘管宿主名聲不顯,翠岩觀也隻是一個又小又破的道觀,可毫無疑問,宿主實力強勁,對上厲鬼也不怕。
謝清曉毫不猶豫拿出縮地符。
她一心二用,念口訣的同時,還能將自己的想法傳給係統。
【他身上有護身的法器,不僅能夠抵擋厲鬼攻擊,還能抵抗其他術法。】
係統驚訝,能擋住定身術,這法器怕不是很珍貴稀有。
縮地符一出,謝清曉眨眼間就到了男人身後,她毫不猶豫抬腳,用儘全力一踹,踹中對方的膝蓋。
男人直接撲到地上,等他想爬起來時,謝清曉已經單膝跪在他背上,一隻手按住他的腦袋,一隻手往自己身上貼了幾張重力符,男人被重力一壓,隻能像隻烏龜那樣四肢遊動。
他努力掙紮,伸手想觸碰脖子上掛著的黑繩,謝清曉眼疾手快,將那黑繩摘下來,發現黑繩上係著一枚質地極好的玉佛。
這玉佛質地很好,後背刻著密密麻麻的咒語,還被厲害的禪師開過光。
“原來是這玩意一直在保護你,”謝清曉敲了敲男人的腦袋,“咱們猜猜,沒了它,今晚會發生什麼呢?”
男人臉色劇變。
“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大師,他是誰啊?”
周敬快步跑過來。
男人迅速改口,“你要多少錢?多少我都給!”
謝清曉垂眸看他,頭尖額窄,眉短骨凸,眼帶血絲四白眼,心腸歹毒,手段狠辣,專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幾條人命了?”她聲音很冷。
掙紮的男人頓住,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這個女人知道多少了?
謝清曉沒打算和他交流太多,她轉頭吩咐周敬,“報警,拿繩子過來綁住他。”
周敬毫不猶豫照做,隻是報警前他問:“我用什麼理由?”
“就說抓到偷東西的小賊了。”
“昨晚在幾個劇組偷盜的是他?”周敬有些驚訝的看著趴在地上的男人,“他一早就進了我們劇組,之前兩個基地表現得還不錯,怎麼突然偷東西?”
“準備攢錢跑路。”
抓到小賊這個說法是給周圍那群工作人員聽的,她並不介意告訴周敬實情。她朝著導演無聲比了個口型,“命案。”
周敬抖了下,趕緊打電話。
警察很快過來。
因隻有鬼證沒有人證,謝清曉直接說出男人藏器材的地方,警方得到提示,果然找到那些器材。
就當他們以為事情要結束時,謝清曉冷冷的對帶隊的人說,“查查他吧,四條人命。”
男人全程陰沉著臉不吭聲。
比起謝清曉點出那些事並且找到證據,他更擔心今晚如何度過。
沒了玉佛,那個孩子又來找他怎麼辦?
警方帶著人回警局。
對於謝清曉說的命案,他們半信半疑。
通過數據庫,他們倒是很快查出這個小偷的身份。
“孫群,初中文化,有多次盜竊案底,去年年初被放出來後,據說回到了老家。我們已經聯係到他的父母,他的父母說他去年秋天離家,再也沒回去過。”
負責這次盜竊案的警員擰著眉,“他老家在明水鄉,那位謝女士說他犯下命案之處有水,還說什麼土木……總之是地底……”
如果不是謝清曉抓到這個小偷,他真想將人帶回來教育一頓。年紀輕輕的學什麼不好,整日裡宣揚這些思想。
跟隊的一個叫小楊的年輕警員猶豫了下,還是說,“隊長,其實她很有名的,之前她……”
他說了沈星衡翻車和林溪錦的三奶奶被害案。
負責案件的隊長看了網友們剪輯的視頻,突然想到一件事,之前去省裡開會時,市刑偵隊長提及了特管中心——特殊事件管理中心。
他是沒權限聯係那邊,隻能和市裡聯係,畢竟真發生命案,這個案件肯定要移交。
另一邊。
謝清曉奇特的身手和抓到小偷這件事讓她成為《登青雲》劇組的紅人。
比起排隊讓她算命,大家更多的是鼓起勇氣讓她解夢。
“放心吧,”謝清曉表情溫和的掃了一圈,重點看向劇組的一些演員,誰也不知她在選人,“周導找我來就是處理這件事,待會我做個法事,晚上大家肯定能睡得好。”
大多人半信半疑。
沒多久,周敬就拎著一些做法事用的香、花、燈、果等供品回來。
謝清曉沒和之前幾個大師那樣穿著法衣,僅僅穿著簡單的休閒裝,麵色嚴肅的步罡踏鬥,眾人就覺得清風徐來,連續半個月的疲憊一掃而空。
僅此一招,眾人信了大半,信心滿滿。
見狀,周敬大手一揮,讓眾人早些回去休息。
“等等,”謝清曉拿出一疊安神符,“周導,每人發一張吧。”
周敬有些驚訝的接過來,“可是大師,您剛剛不是說沒帶多少符嗎?”
某位大師心虛的挪開目光。
她的確沒帶多少,這些都是現畫的。
常人認知裡,畫符是很難的事情,她這類僅憑借一點靈光成符的人,在業內人士看來是天才,在外行看來,就特彆像騙子。
好在周敬也就問問,他興高采烈的發了安神符,等無關人等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和周燕平並排站著,好奇的盯著她看,“大師,你詳細說說吧,那個小偷真是殺人犯嗎?他為什麼會招來厲鬼?為什麼他被抓了我們劇組就會沒事?”
從謝清曉抓人開始,這一人一鬼便滿腹疑惑,可當著眾人的麵不好問。
“呃,問題這麼多……”
謝清曉頭疼的去劇組的器材間,翻出一個小盒子。
周燕平嚇了一跳,“什麼玩意這麼大的煞氣?”
“等等,”他反應過來,“該不會是這個引來厲鬼吧?”
“不全是。”
謝清曉組織好語言,“簡單來說,他手上有四條人命,其中有人死後不甘心化作厲鬼找他索命。他許是了解這一行,買到或是通過其他方式得到禪師開光的玉佛。此外,他還攜帶了這個……”
揚起手中的小盒子,她繼續道,“此物與厲鬼息息相關,厲鬼尋仇時會同時尋找他和這個。而他戴著玉佛,厲鬼不能靠近,便優先找這個。”
說到這,謝清曉懷疑那個殺人犯得到高人指點,會一點障眼法,迷惑了厲鬼,否則厲鬼不會輾轉幾處,都找不到這個盒子。
也還有一種可能,那個厲鬼有點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