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嘴甜。”
齊雲舒輕點侄女的腦門,“都要嫁人了,也不穩重些。”
轉頭又問嫂子林氏:“今年也不回去嗎?”
林氏歎氣:“我爹心粗,後娘表裡不一,我爹疼她,我回去少不了爭吵,隻會平白受氣。”
齊雲舒柳眉微蹙,真誠道:“妙兒要嫁人了,你要為她考慮。現在不是鬨氣的時候。”
齊妙妙護著林氏,拉起姑母的手撒嬌:“姑姑!母親不想去就不去,我又不愁嫁!”
“你都定親了,若是被退婚,名聲也就壞了。”齊雲舒耐心解釋。
齊妙妙挑眉:“他若退婚,定是早有預謀,才故意挑刺。”
阮眠霜點頭,見母親還有話要說,輕輕地拉了母親的衣袖,忙岔開話題:“娘,祖母還在等你呢!”
林氏笑著點頭:“對!妙兒,帶著大姑夫人入屋,我再等一會兒,二姑夫人還沒來呢!”
齊雲舒見大嫂母女都不願提林家,也不提了。
三人一起往裡走,到了慈安居,齊妙妙停下:“這兒是祖母的院子,以後表姐經常來,就熟悉了。快進去,祖父和祖母都等著呢。”
阮眠霜邁步進去,就見廳堂門口立著幾個小丫鬟,見到她們過來,立馬撩起了簾子。
還沒有行禮,一個六七十歲滿頭銀發的老人,走過來把阮眠霜抱在懷裡,哭著說:“我可憐的外孫女啊,你終於回來了。”
因為不熟悉,阮眠霜剛被她抱住,身體有些僵硬。
齊妙妙輕咳兩聲:“祖母。”
阮眠霜這才慢慢放鬆,順勢拍著老人的背,說:“外祖母,我這些年過的很好,沒有吃苦。”
齊妙妙也來勸:“祖母,表姐回來了是喜事,咱們可不興一直哭。”
屋裡其他女眷也跟著勸,安氏放開了阮眠霜,又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說:“像。”手帕抹去眼角的淚花,“跟舒兒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齊妙妙打趣道:“我也覺得,表姐跟姑母一樣漂亮得叫人移不開眼呢!”
眾人聽了這話都跟著笑,屋內的氣氛一下子就輕鬆了許多。
阮眠霜先給齊國公夫妻磕了頭,又給幾個舅舅舅母行禮,在齊妙妙的介紹下,認識了一堆的表哥表嫂和待字閨中的表妹。
老夫人安氏蹙眉:“老大和老二怎麼沒來?”
齊妙妙立即解釋:“祖母,二哥身子比先前更糟糕了,大夫勸他多休息,這會兒應該剛起來。大哥,一早就和父親出門了。”
齊國公給管事使了眼色,示意他去把逆子找回來。
管事剛離開,一個十八九歲的中年男子在婦人的攙扶下入院。
齊妙妙上前打招呼:“薑姨娘,二哥哥,你們來了。”
看到薑氏,老夫人臉色一沉,幾乎把瞧不上寫在了臉上。
阮眠霜疑惑,外祖母為何絲毫不給這對母子麵子,轉頭看向母親,齊雲舒附耳小聲道:“她是你舅舅從青樓裡贖身,入府做了姨娘。”
阮眠霜了然,大戶人家怎麼可能允許孩子納青樓女子為妾?
齊常裕拖著病軀行禮:“裕兒見過祖父、祖母。”
跟著一段距離,阮眠霜都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
她打量著此人,隱約覺得對方的眉眼有些熟悉,悄悄拉了一下夢雪,手指指向那對母子。
老夫人安氏微微抬起眼皮:“既然身體不適,也不必來了。”
她興致缺缺地揮了揮手:“我有些累了,你們都退下吧,想回娘家的也不必請示,府裡不缺馬車。”
眾人紛紛離去。
屋裡就剩下阮眠霜、齊雲舒和齊國公夫妻。
老夫人拉著阮眠霜坐在自己身邊,輕聲問她這些年的生活。
孩子走丟的人家,最怕的就是孩子在外邊吃苦,尤其是女孩兒,怕她們進了風月場所。
阮眠霜沒有隱瞞,把這年的生活都說了,安氏給她套上檀木手串,欣慰地笑道:“你養父母是好人,有機會了,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他們。”
阮眠霜點頭,又就開始講她跟裴雋的事情。
齊國公夫妻越聽臉色越難看,聽到安陽縣主要燒死她,齊國公氣到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真是豈有此理,無法無天,枉顧人命。”
安氏也說:“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家的孩子不能平白無故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隻是——”
她話鋒一轉,語氣有些疑惑:“我與安陽縣主有幾麵之緣,那孩子是個傲氣的,不像會做出這種事,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齊國公冷笑:“你都抓了濮陽王府的人,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安氏覺得這話說得片麵,這件事分明是濮陽郡王瞧不上那江湖人士,棒打鴛鴦,強行給安陽縣主指了一門婚事。當然,安陽縣主也荒唐,婚前失貞,有辱斯文。
但受害的是自己的外孫女,安氏不會說這些傷人的話,隻能問:“你祖父怎麼說?”
“祖父讓我自行決斷。”
阮眠霜從袖中取出一頁紙,講出自己的計策:“我昨晚寫了告示,想讓書局印製上千份,再派人貼在鬨市區,或發給路上的行人。聽母親說,外祖母有一家書局?”
安氏神色尷尬,外孫女有求於她,她偏偏幫不了。
半晌,她回答:“你姨母出嫁時,我把書局給她做了陪嫁。”
阮眠霜笑道:“無妨,過會兒姨母就到了。”
齊國公問:“你這般行事,不怕他人議論?”
這一次,阮眠霜的回答柔和了。
“彆人對我心懷善意,我不一定能過的好;彆人對我心存惡意,我也不一定把日子過的一塌糊塗。”阮眠霜豁達一笑,自信從容,“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與旁人無關。”
“善。”聞言,齊國公撫掌大笑,忍不住誇讚道,“不愧是我的外孫女,身體裡有我齊家的血,就是不一樣。”
安氏又問:“你祖父真的什麼都不打算做嗎?”
阮眠霜猶豫了一下,齊國公笑道:“莫慌,等輿論發酵了,我就帶著你祖父入宮,讓他在陛下跟前哭訴,給濮陽郡王一點顏色看看!”
安氏和齊雲舒被逗得笑了。
讓承恩侯哭訴,這種話,隻有齊國公敢說了。
一群人正聊天,林氏入內:“父親母親,汪家派人來報,二姑夫人身體抱恙,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