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卌四•十魄冷紅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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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時分,颯雪殿裡燈火依舊。

歐陽景簫翻閱著門中數年前經營的舊產卷冊,如不算她私下添置的產業,單是計下此處就統共有數百卷之多。

她微微顰眉,不論舊產大小,若是皆翻新重置,恐須一大筆銀錢。

正思慮時,殿門被輕輕打開,墨玄隱一身騎裝,大跨步地走進來,抱拳行禮:“儲主。”

“畫言與密音閣那邊如何了?”

“回儲主,畫護衛托屬下帶話與儲主,密音閣已聯絡上了儲主事先安插的暗閣,但在這其中,唯獨冷紅堂主不知所蹤,隻留下一乾掌事操持著堂內事務。可正是此人掌握著冷紅香的中樞機密,是以,他需要極力尋查其人的音信。”

“方律其人,以屬下對他的認知,此人於事向來親力親為,極少有人能鑽他空子,探尋到冷紅香的研製秘方。並且,儲主最是知曉,他對尊主與你忠心不貳,數年之中,何曾有背叛過一次?故而,屬下以為,他為人所設計地中了圈套更為可信。”

萬念千離散,十魄冷紅香。天下奇毒,莫過於此。

江湖之上,二者毒性遐邇所聞,它們唯一之彆卻是在離散要先於冷紅香出爐,這便難免要為有心之人拿來一較高下。千離堂亦對在傳聞中持後來者居上之說不以為然,是以一直對其懷有和敵意,不惜多方打聽,隻為查探冷紅香的下落。

好在冷紅堂做事滴水不漏,生意也是暗中進行,其來曆根本無從知曉,更妄論知悉其原本就是颯雪殿的從屬堂派。而現今堂主方律突然間杳無音訊,的確是個棘手的難事。

埋首於書冊的歐陽景簫一卷一卷地翻著,冷靜的聲音自散發著墨香的紙張間傳出:“不必心急,放手隨他去查,你隻需辦好錦綾閣的差事就行,其他無需多心。對了,上回交與你的事辦得如何,近來可有什麼進展?”

“回儲主,楚侯臨城當晚,三人就被巡夜史拿下了,還好一路有瑤華浦的人跟過去,且前幾日來報,三人被當作陳文宣的同黨,此刻正由侯府參軍張讓押往京師都官曹蘇郎中處,身份亟待被查證。”

“此事倒出乎我的意料。”歐陽景簫抬首間,麵色嚴峻,“楚侯的參軍小心謹慎,我們不可輕舉妄動,如若我們動手,反倒坐實了罪名,屆時至蘇維那固執死板之人處對質,才真是百口莫辯。”

見自家儲主如此說都官曹的官員,墨玄隱忍俊不禁:“儲主,你這般說,不會是已經領教過了罷?”

歐陽景簫睨了他一眼,自嘲道:“何止領教,還交過手。”

“啊?”這會子,墨玄隱真是被驚嚇到了,隻見他目瞪口呆地問:“儲主,那人不是文官麼,如何會的武功?”

“非也。”歐陽景簫搖首,緩道,“四年前我被召回京受封滎陽郡王之時,於朝堂上見過他。恁時,也就比我年長幾歲,參本說我徒有一身武力,卻無功績,不配承襲爵位。可他不知曉,我這個爵位僅是擺設,並無實權。孰知他爭起來,竟較那些老臣還要冥頑不靈。不過,如此不隨波逐流的性子,現下也委屬難得。這一點,倒是與我一舊友還頗為相像。”

言及此處,歐陽景簫的鳳眸之中的落寞,一閃而過。

那人,不正是因為一念固執,才與她分道揚鑣的麼,可是,畢竟是布衣之交,於她的內心深處,層層紋路,終歸留有一段是屬於不舍的。

紛繁亂世,詩酒年華,終究遙不可及。

“儲主,那我們該如何做?”

“命瑤華浦的颯門弟子一路尾隨至洛都,但切記莫要被其發覺,彼時,見機行事,務必護她三人周全。”

“可若清縈他們被囚,又當如何?”

“以我看,蘇維素來秉公辦事,他若明查,清縈定安然無恙。”歐陽景簫目光幽深,似乎頃刻間便能洞悉萬物,“況且,還有那人在。我篤定,他絕不會坐事不理。”

“儲主說的,可是楚侯世子?”

“但願。”歐陽景簫淡淡地道,即便非此,你謹記,必要之時,命人將其接入王府,也是個安身之處。但瑤華浦的生意,也不能停。”

如今,手中舊產繁多,若是停下現有的生意,便極有可能在爭鬥中落了下風。故而現下關頭,她大意不得,否則颯雪門隻會得不償失。

“儲主不必擔憂,屬下會再多派些人手,這次定能將清縈祁衍他們,安全帶回館陶城。”

……

淮尊園是亓氏尊者的寢園,規模相對殿主的颯雪殿要小一些,但有由於亓氏二尊輩份與前殿主齊等,他們就可以擁有獨自的園子,以顯示他們高於門中掌閣的位份。

此時,偏院中,亓淮攸一手掌著燈,一手正為方才受了鞭刑的亓淮歸上藥。

“長兄,這小兒果真是翅膀硬了,今日這出,可不就是演給我們看的!”亓淮歸呲牙咧嘴地大聲道。

亓淮攸的眸底染上一絲幽緒,片刻後輕道:“你我皆想錯了,他今日是有備而來的。”

“哼,四年前本尊便看出來了,這家夥本就不同尋常,日後必定會危及長兄的殿位。”

亓淮攸順手塞住瓷瓶口的木塞,不置可否地道:“方才大殿之上,他是故意為你設下的圈套,一步一步地引你上鉤,目的無非是對你我施以警告。”

“長兄,那你為何還……”亓淮歸抬首望著他,滿臉疑惑。

“你是問我為你加刑之事?”亓淮攸打斷了他的未說完話,佯怒道,“你呀,當真是被抽昏頭了,連長兄也要懷疑起了。”

“長兄……”

“實話告訴你罷,倘若不是我順勢加刑,你受的,又何止三十鞭!”

“長兄此言何意,難道是說……”

“對,你猜的不錯,”亓淮攸雙目微眯,沉聲道,“倘若我不知進退,為你求下那三十鞭的情,先不說蕭雲韶,像岑述等一眾人,必不會善罷乾休。屆時,還不知要套你什麼罪名!他安插的耳目遍布整個雪殿,我們勢單力孤,必占下風。”

聞言,亓淮歸驚出了一身冷汗,許久,但見他汗涔涔地道:“那我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與他殊死搏鬥,以命相抗麼?”

“不。”亓淮攸朝他擺了擺手,低聲而出,“不要慌,此事,我們還須從長計議。”

“那封璃妜呢,她今日為何沒來,我們可要知會她一聲?”

“就讓她在一旁看著罷。”提及她,亓淮攸的目光又有些悠遠,但聞其淺聲道,“曆經如斯,她也累了。此類瑣事,由我們來擺平即可,又何須她多煩憂。”

亓淮歸看著他,心下不禁暗自為長兄歎了幾口氣,起身便出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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