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這幾日屬實是遭了罪了。
碎玉軒中,她被流朱攙扶著站起身來,忍著膝蓋和麵上鑽心的刺痛,咬了咬牙,艱難的往殿內走去。
好不容易坐在了軟榻上,她提起了粘連著血肉的褲腿,白色的布料上一片血跡,而原本細嫩的皮膚上也滿是淒慘的紅腫傷口。
瞧著這麼一幕,流朱“呀”的驚呼出聲,很是心疼的抬起眼,又看到她臉上被掌摑泛著血絲的痕跡,霎時間便雙眼含淚,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跑。
“小主,奴婢去給您找太醫來!”
“站住!”
甄嬛出聲叫住了她,一隻手顫抖著摸向了自己發疼的臉,麵無表情的冷冷道。
“已經罰了這麼多日了,還差這一日嗎?”
受罰的這幾日,她心裡的怨恨與日俱增,可與此同時,她也無比清晰且悲哀的意識到——她無可奈何,她沒有任何辦法能與皇後抗衡。
她隻能將所有血淚都吞進肚子裡,隻能忍,先忍,她除了忍,還能做什麼呢?
流朱停住了腳步,滿臉焦急擔憂,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說道。
“小主,您傷的太重了,奴婢就去找溫太醫來瞧瞧吧,他與您相識,應當是不會多言的……”
甄嬛麵色微沉,想起這些時日溫實初的所有疏遠和躲避,心裡就惱怒不已,可卻是如流朱所說,溫實初也是目前她唯一能夠接觸到的太醫了,若能醫治一二,也好過她落下疤痕與病根。
雖長久的疏遠所致,可不管怎樣,他們也是自幼相識,他想必也不會這般狠心。
想到這裡,她合上了眼,淡淡道。
“……避著些人,路上小心。”
流朱頓時鬆了口氣,連忙應了下來,“小主放心便是!”
待到她的身影跑遠,甄嬛才睜開了眼,自窗台前拿過那盒熟悉的舒痕膠,打開一瞧,裡麵還剩下不到一小半,她抿了抿唇,用手指沾染了些,小心翼翼的塗到了自己的臉上。
一陣清涼的感覺襲來,削去了幾分灼熱的痛意,她神色微鬆,沉沉的出了一口濁氣,卻又為著暗無天日的將來,而感到灰暗絕望。
她本有著大好的前程,皇上的寵愛,超然的地位,腹中的皇嗣……究竟為什麼會淪落到如今的境地呢?
她正怔怔出神中,突覺門口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抬眼望去,竟是躬身低眉的溫實初,正走上前來,恭敬且疏離的說道。
“小主,微臣來給您請脈。”
甄嬛沒料到他竟真的就這麼過來了,儘管心裡有很多冷嘲熱諷想要說,可她深知自己此刻的狀況,無論如何不能再行愚蠢之事,眸光一閃,便伸出手拭淚,放軟了聲音楚楚可憐道。
“實初哥哥,嬛兒還以為,你不管我了……”
溫實初雖神色恭敬,卻是一臉肅容,不失禮貌與疏離,這會兒聽她這麼一說倒是顯得麵色一驚,惶恐道。
“甄官女子,微臣當差曆來恭謹有禮,還請您莫要折煞微臣!”
甄嬛:“……”
她握緊了拳頭,饒是羞惱尷尬也還是強笑了笑,開口道。
“是我冒失了……”
溫實初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您的確冒失了。”
甄嬛:“……”
甄嬛深吸了口氣,又捂著臉上的傷痕低聲婉轉道。
“溫太醫,我如今這般落魄,若是你還記得一丁點往日裡的情分,就給我開些藥吧。”
溫實初低眉順眼的點了點頭,卻又認真的糾正道。
“微臣此次前來是流朱姑娘苦苦相求,有感於家父與甄伯父往日相交,微臣與小主沒有一絲一毫的情分,還請您慎言。”
甄嬛已經不想說什麼了,她握緊的那隻手死死的再握緊,假笑道。
“好好好……”
雖是惱恨於他的不解風情,但左右甄嬛也不喜歡他,無非就是失落於自己如今的魅力接近於零罷了,恨恨一番,還是想起來今日的目的來,雙眸含淚的看著她。
“溫太醫,我這傷……”
她的媚眼活像是拋給了瞎子看,溫實初低下了頭,從身旁的藥箱裡掏出來調配好的藥膏放在了桌子上,一板一眼的說道。
“小主,每日將此藥塗抹在傷處即可。”
不知怎的,甄嬛總覺得格外憋屈,伸出手拿起了那瓶藥膏,緩緩握緊,還沒等到說什麼,就聽到他疑惑的問了一句。
“什麼味道?”
甄嬛不解,皺著眉頭看了過去。
“什麼?”
這麼一抬頭,就看到那股視線就落在了她的臉上,隨後又下移,落在了桌子上……那開著口的半盒舒痕膠上。
溫實初好似十分驚訝的將舒痕膠拿在了手中,而後微微低下頭,用帽簷遮住麵上的情緒,眼簾下垂,隨後又遞到鼻尖聞了聞,突然間手上的動作一僵,脫口而出道。
“麝香!”
此話一出,甄嬛大驚失色。
對上他驚惶的眼神,甄嬛的視線緩緩的放在了那僅剩一小半的舒痕膠上。
想到那一個可能,她臉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兩下,心裡一陣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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