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想的不錯,高曦月確實在後殿的積雪皚皚處,“偶遇”了和親王。
迎著朦朧的夜色,她眯了眯眼,在茉心暗藏防備看過去的目光中,揚聲問道。
“和親王好興致。”
弘晝負手而立,定定的看著她,隻覺那人猶如畫中仙,鏡中月。
他笑了笑,一如既往的笑眯眯道。
“臣弟給小皇嫂請安,小皇嫂萬安。”
高曦月驕矜的瞥了他一眼,並不十分給麵子。
“免禮吧。”
弘晝眼中的笑意更甚,他挑了挑眉,頗為肆意的蹲下了身,雙手抓了一把冰涼的雪,攥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雪球,扔的遠了些,又攥出一個,嘴上好似閒聊道。
“皇兄怕是恨死我了。”
“他會不會怕我把小皇嫂拐跑了?”
“他還可能在心裡謾罵我該死的狗東西,還可能以後都不給我撥銀子辦喪儀了,哎……”
高曦月挑眉看向他,唇邊笑意若隱若現,卻是輕哼了一聲。
“那和親王豈不是活該?”
弘晝笑得更歡快了些,而後裝模作樣的歎息一聲。
“嘖嘖嘖,果然,要不說你們是一對呢?脾氣秉性都一般無二。”
“小皇嫂你仙人之姿,才貌雙全,而我皇兄有經天緯地之才, 文韜武略……你們才是頂頂般配的啊。”
高曦月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那個人影就一腳把蹲在地上的弘晝踹進了雪堆裡,吃了一嘴的雪。
“你個狗東西,說的倒還像是人話……”
弘曆猶自不解氣的又踢了一腳,看著身旁的女子露出的震驚目光,他瞬間站直了身子,又揉了揉凍得冰涼的手,這才湊近了些,舔著臉笑意盈盈的說道。
“月兒,我們回宮吧。”
“咳咳咳!皇兄,你……”
弘晝艱難的從雪堆裡爬了出來,迎著那陰沉的目光都沒敢站起身,憋憋屈屈的蹲在地上,撇了撇嘴,試探性的問道。
“你打就打了,但日後不會缺我銀子吧?”
弘曆冷笑一聲。
“銀子?一個銅板都沒有!滾蛋!”
越看他越礙眼,他垂眸牽住高曦月泛涼的手心,輕柔的哄道。
“月兒,你肯定餓了吧?我們回家吃點熱乎的東西……”
高曦月還處於一片茫然中,就被他小心翼翼的抱了起來,大步朝不遠處的轎輦上走去。
看著他們二人遠遠離開的身影,弘晝並沒有起身,索性直接躺在了冰涼的雪地上,像方才那樣,隨手攥一個雪球,往天上一扔,下一刻,又砸到了他的胸口。
就這麼樂此不疲的玩了許久,他唇邊的笑意微斂,懶洋洋的歎息一聲。
那果真是個極美的女子,也是個極生動的女子,可她注定是皇兄的。
這頓打挨得不冤,因著在冰天雪地中,他胸膛裡的心卻愈發滾燙了。
不過是,自尋煩惱而已。
……
等被他抱著進了永壽宮的內殿,屋裡暖融融的一片,高曦月才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柳眉倒豎的看著他。
“弘曆!你方才跟蹤我?”
“我沒有!”
他下意識的就搖頭反駁,在她並沒有任何威懾力的怒視中,隻覺得心下一軟,把她放在了床上,低聲道。
“我是不放心你,又怕弘晝心懷不軌……”
高曦月更生氣了,逮著他話裡透露出的漏洞質問道。
“所以你是去捉奸的?你懷疑我?”
弘曆更慌亂了,他顫抖著手抓住了她的手不放開,眼睛有些發酸的看著她,聲音很悶,忽而變得沙啞的乾澀。
“我沒有,月兒,我怎麼可能會懷疑你呢?我就算防備任何人,都不會不相信你,我是,我是擔心弘晝那個混賬的,我怕他冒犯,我生氣他對你有旁的心思,我心裡難受……”
“月兒,你彆生氣,是我的錯。”
他眨了眨眼,眨去一陣朦朧的水霧,下意識的就要在她跟前低頭認錯。
“你彆生我的氣好不好……”
然而高曦月卻並不想領情,她昳麗的臉突然間冷了下來,原本輕軟的聲音也像是裹上了一層寒霜。
“我為什麼不能生氣?”
“今日你能因為自己心裡難受就跟蹤懷疑我,那來日你會不會因著我稍微不如你的意,就心生憤恨,繼而將我再度冷落,乃至於廢棄處死也未可知?”
“月兒!”
弘曆被她所描述的可怖將來和冷冷的語氣嚇得雙眼通紅,倏然間竟落下了淚來,氣息粗重的盯著她的眼睛,咬牙道。
“不要這麼說,我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的……”
“永遠?”
高曦月絲毫不為所動,向來嬌縱單純的人也好似豎起了一身尖刺,聲音變得極冷,冷的他渾身發抖。
“對一個皇帝講永遠,那我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你待我很好,起碼這些時日待我很好,可是弘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的真心會長久。”
下一刻,她掙脫開了他緊繃的懷抱,蜷縮在床角,在他還處在滿臉怔愣的時候,指著門口的位置對著他大聲喊道。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你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出去!”
弘曆怔怔的抬起眼,看著心愛之人對著她排斥怨懟的模樣,他突然間覺得好似被遏製住了呼吸,一時竟喘不上氣來,想要伸出手去夠到她,卻還是顫抖著放了下來,心口悶痛難忍。
月兒已經很生氣了,他不能讓她再生氣了。
須臾,他順從的站起身來,眼睛酸澀無比,難言的濕潤湧出,他卻低著頭,不敢讓她瞧見。
“月兒,你,你好好睡一覺,我明日再來看你。”
高曦月卻移開了眼沒再看他,隻冷哼一聲,並沒有回應什麼。
弘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的永壽宮,他隻覺得,全身上下全都冷的發疼,僵硬的他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麻木的往外邁著步子,胸口間沉重無比,心痛如絞。
他對著跟上來的李玉和進忠擺了擺手,聲音乾澀到了嘶啞的地步。
“留在這裡守著她,朕,不用人跟。”
他連大氅也沒有穿,刺骨的寒風穿透骨血中,沒有一處是不冷的,可他卻像是感受不到,麵色青白一片,處在了無限的自怨自艾中。
怎麼就這樣了呢?他為什麼要這樣呢?為什麼要惹月兒生氣呢,為什麼要惹月兒傷心難過呢?他明知她沒有安全感,明知她原先因著他的冷落受過許多苦,為什麼還要這樣呢……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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