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宋佳寧忽然轉身伸出一隻手來,手掌彎曲的形狀就像是在握著另一個人手:“佳寧,你跟著我,我帶你走。”
我還沒反應過來,宋佳寧就衝向鬆林深處,我馬上便跟了過去。
宋佳寧連續穿過了三道迷陣之後,才停了下來:“佳寧,你看,前麵不就是我們去過的地方嗎?”
我順著宋佳寧注視的方向看過去時,果然看見了一座像是畫在夜色中的村落。
東北農村的老輩人蓋房子,其實不太講究村子總體的規劃。雖然,不至於把房子蓋得東一座,西一座,弄得雜亂無章。但是,也不會像是現在新農村一樣把房子蓋的整整齊齊。
而且,東北老輩人有一種比較普遍的風水觀念,就是兩戶人家的房子,多少也要前後錯開一點,免得互相擋了風水。
鬆林外的那座村子,不僅是牆挨著牆,而且,房門也朝向了不同的方向。
這座村子也是法陣!
我目光剛從村子裡轉過來,就看見宋佳寧扶著樹轉過了神來,顫抖著對我說道:“王夜,我們是怎麼過來的?你看見我的發小沒有?”
“沒有!”我故意說道:“我是跟著你一路跑過來。”
宋佳寧臉色微微泛白,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為什麼隻有我能看見他?”
“王夜,我們怎麼辦,要進村麼?”
我再次看向村子:“當然得進,這次你跟著我走。”
我說話之間,從宋佳寧身邊走了過去,初靈的聲音卻在我耳邊傳來:“宋佳寧在樹上按出了一個血手印。”
我看不到自己的背後,我的倀鬼卻能隨時注意附近的動靜,一旦發現異常就會告訴我小心防範。
我像是什麼都沒聽見,徑直往村子裡走去,直到我走到一座院子門口的時候,宋佳寧才說道:“王夜,我爸爸他們就在這間院子裡。”
我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兩步,果然看見院子裡有四個圍著桌子喝酒的男人。
準確點說,是四具男屍。
四具男屍不知道在院子裡做了多久,身上衣服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桌子盤子裡更是堆滿了塵土和鬆針,其中一個端著酒杯像是要敬酒的人,手裡端著的隻不過是一杯土而已。
宋家禁地如同外界一樣有風起葉落,隻是那四具屍體卻被定格在了某個瞬間,用永遠不會再有改變。
“爸爸……”宋佳寧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絲毫不顧乾屍上的腐臭,把一具屍體抱在懷裡失聲痛哭。
我趁著宋佳寧痛哭的時候,捏住被乾屍舉起來的酒杯,試著往外拽了一下,那酒杯卻在屍體的手裡紋絲未動。
我馬上放出了大雙:“把酒杯拿下來。”
大雙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麼不親自動手,卻按照我的要求握住酒杯猛的往外一掙,把酒杯連帶著屍體的三根手指一起拽了下來。
大雙還沒把杯子端穩,酒杯就在她手裡炸成了碎片,一股像是酒香似的氣味隨之飄散而起,我趕緊握住屏住呼吸,往後連退了兩步,反手一掌往酒香傳來的方向推了過去,猛烈的掌風將酒香七倒卷了回去。
那具端著酒杯的屍體也被掌風波及,震成了兩段。
更為濃烈的酒香,也從屍體當中洶湧而出。
我伸手抓住宋佳寧的衣領把她往後一拽,快速衝出院子沿著村中道路跑向村裡。
宋佳寧還沒跑出多遠,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王夜,我動不了了。”
我順手拆下旁邊院子的門板:“大雙,小雙抬著她。”
宋佳寧被抬上門板之後仍舊在死死的盯著我:“你發現埋伏,為什麼不提醒我。”
那座院子的殺機就藏在了圍坐在桌邊的屍體上,按照正常的思維,無論是誰進了院子,都要仔細去觀察院子裡的屍體,尤其那隻被端在空中的酒杯更能引起外來者的注意。
但是,想拿那隻酒杯就不能用力過猛,否則,酒杯必碎。
酒杯裡飄出來的酒香,就是把那些人定格在原地,活活熬成乾屍的毒藥。
其實,我並不是第一眼就看出其中的蹊蹺,隻是在拽屍體手裡的酒杯時,發覺對方握杯的手攥得實在太緊了。
正常人敬酒的時候,不會這樣攥著拳頭,除非是被他敬酒那人讓他恨得牙根癢癢。
所以,我才放出大雙去拿酒杯,而我自己也在第一時間屏住了呼吸。
至於說,我後麵那一掌,完全是刻意而為。
酒杯裡可以藏毒,屍體裡一樣可以。
我是故意讓宋佳寧吸入毒氣。我倒現在也沒摸清她身上的情況,倒不如先讓人抬著她,至少,我不用時時刻刻防備著宋佳寧。
不過,宋佳寧的質問,我當然是不會承認:“你是宋家人,還是我是宋家人?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
宋佳寧眼中的怒色這才緩和了一些:“你要……”
宋佳寧大概是想要問我,“要把她的帶到哪兒去?”隻是她說話到了了一半,就被尖銳的鑼聲打斷了。
鑼聲的來源,剛好就是我們剛才進去的那座院子。
一般家族村落裡,都會有專門負責鑼聲示警的人在,一旦村子裡進了野獸或者遭了土匪,都會有人敲鑼示警。
隻是,正常的鑼聲都是清脆響亮,宋家密地裡的鑼聲卻帶著鬼魂在哭嚎,不僅是尖銳刺耳,甚至帶著幾分陰森。
下一刻間,尖銳的鑼聲就在村裡響成了一片,原本正對著我們的幾座院門怦然閉合之間,與院門相反的方向裡卻傳來了開門的聲響?
難不成,院子還能把一邊的大門給關上了,又把另外一邊大門給打開了?
鑼聲不是奔著我和宋佳寧來的?
我腦中思維飛快轉動之間,飛快的對大雙小雙說道:“帶上宋佳寧,跟我上房頂。”
我第一個跳進了院子裡之後,踩著那戶人家窗台跳到了屋子頂上,大雙小雙也馬上跟了上來。
我在屋頂落腳的站住腳跟之後,才知道,這些房子屋頂上還修為一圈差不多半米高矮牆圍子,隻要蹲下去,就沒人能看得見我。
難怪,我剛才宋家村房子的時候一直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