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靈小聲道:“叫先生顯得年輕,叫主公容易把你叫老了。”
“哦!”我隨意答應了一聲就轉過頭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感覺到初靈像是鬆了口氣。
等我再次看向水缸的時候,缸邊上已經湧出了水來,隻是那水流還不夠澆滅灶台下麵的熊熊烈火。
我對著蕭瑩瑩擺了擺手:“再加把柴火進去,大火煮!”
蕭瑩瑩往灶膛裡續柴的時候,我又打出了幾道烈火符,爐膛裡立刻竄起了半米高的火苗,晃動的火舌幾乎舔到了缸沿。
有人在水缸裡使勁拍著缸麵喊道:“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害我?”
我笑道:“我說為了好玩,你信麼?”
“你……”那人被我氣得幾乎抓狂,卻又很快冷靜了下來:“我們可以談談。”
我不屑道:“要談,也輪不到你跟我談,該談的人是不是可以出來見見了?”
我聲落不久,劉遠征就從外麵走了進來:“朋友,林西宋家向朋友討個麵子,朋友可否答應?”
宋家!
我早該想到是宋家!
紅鬆寺就在前往宋家的必經之路上,沒有宋家的掩護,劉遠征這些人怎麼會在紅鬆寺裡隱匿多年?
我淡淡道:“你向我討麵子卻連名字都不報,這是要麵子,還是不要麵子?”
跟我說話的人是劉遠征,他的聲音卻換了個人。
劉遠征不是被鬼魂附體了,就是被人用法術遠程控製住了。
那人沉默片刻道:“在下宋軒,見過朋友,剛才事出緊急,是我失禮了。”
“宋軒?”我轉頭看向對方道:“我聽說,這個劉遠征的爺爺叫劉軒,那人該不會是你吧?”
宋軒說道:“劉軒,隻不過是我的一個化名而已,不值一提。”
宋軒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就等於是承認了自己就是當年屠村慘案的始作俑者。
宋家為了這個活死人,已經布局多年了!
這麼看的話,當年宋佳寧、宋誌勇被送到宋孝衣那裡準備拜師學藝,或許也是宋家某個計劃中的一環。
我故意問道:“我煮的是宋家人麼?你又為什麼向我討這個麵子?”
宋軒說道:“這個就無可奉告了!總之,朋友願意收手的話,宋家必定會有厚禮相贈。”
“行!”我點頭道:“我可以放手不管,但是,你得先把劉遠征的欠賬給我結清,我們再談放人的問題。”
“劉遠征以一副龜甲和一瓶靈血為酬勞,雇我保他活著離開紅鬆寺,也拿了龜甲作為定金。”
“但是,劉遠征卻犯了術道上欺瞞術士的大忌,我有權要回全部傭金。”
我的要求其實是在故意試探。如果,劉遠征手裡的龜甲和靈血是活死人秘葬的核心,那麼,宋家就不會輕易讓我帶走這兩樣東西。
宋軒沉默片刻才說道:“十分抱歉,那龜甲和靈血都是宋家家傳至寶,劉遠征也不是宋家的後人,他無權把那兩樣東西當做酬金。所以……”
我不等對方說完就先一步道:“所以,你們宋家想要空手套白狼是麼?我很想知道,你們宋家到底有多大的臉麵?”
“初靈!給我接著加火。”
初靈、蕭瑩瑩接到了命令之後,一個護住了水缸,一個往爐膛裡不斷填柴,水缸裡的女人尖叫道:“宋軒,你跟他們費什麼話?趕緊殺了他們,放我出去。”
“你究竟還要不要玄武屍了?”
宋軒抬頭看向我時,眼中已經露出了一絲狠厲:“朋友既然不吃敬酒,我就隻能請你吃罰酒了。”
宋軒說話之間,打開了脖子上的葫蘆吊墜,將一滴鮮血倒在了自己手裡,雙手合十之後順時針撚動了手掌,將血均勻的塗在了手上之後,連結了幾個手印。
玄武印!
玄武是龜蛇之形。
但是,玄武究竟應該是龜蛇合體,還是一龜一蛇卻存在著爭議。
甚至早期的玄武形象,也是隻有龜,沒有蛇。
那不成,我手裡這個龜甲,還帶著一絲玄武血脈麼?
我的思維還在飛快轉動之間,宋軒已經結印完成,口中暴喝一聲,將玄武印收向了自己胸前。
宋軒,現在占用的是劉遠征的身軀,我早就仔細觀察過劉遠征,那個人除了身體素質要比常人好上不少之外,也就練過一些粗淺的工夫,對付普通人還行,想跟術士動手無疑是癡人說夢。
宋軒就隻能借助玄武之力跟我放手一搏。
宋軒將玄武印收向自己的瞬間,身上隨之蕩起了一陣勁風。
但是,那一陣風也隻是一陣風,來得快,去得也快,隻是掀動了幾次宋軒的衣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宋軒看向自己被血染紅的雙手下意識說出了一句:“怎麼回事兒?”
我不緊不慢的從兜裡拿出一隻手指大小的白玉瓶:“葫蘆裡的血早就被我換了。”
“敵暗我明的時候,誰會傻到把對手扔在角落裡就不管不顧了?”
“我不管劉遠征,就是為了等你過來找我,沒想到,你竟然笨了吧唧的把血往自己手上抹,你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在說話之間,一步步往對方身前走了過去。
宋軒的身子連著晃了幾下,卻站回了原地。
他在那兒晃動,不是打算要跟我動手,而是想把神識從劉遠征身上撤出去,隻可惜,他被自己塗在手上的血給固定住了神識,怎麼也掙脫不了鮮血的束縛。
我在做這口甕棺的時候,就悄悄換掉了劉遠征脖子上的血瓶——我明知道他脖子上那瓶靈血詭異莫測,又怎麼會把一個隱患留在自己身邊。
我本來是想直接把金葫蘆留在身邊,後來轉念一想,才把我自己的血給換進了瓶子裡,至於我身上為什麼會帶著一隻白玉瓶,我隻能說,那是宋孝衣給我預備應對不時之需的金瘡藥。
我也知道,用白玉瓶裝藥太過奢侈,但是屠門講究的就是用玉瓶裝靈血,宋孝衣故意給我拿玉瓶,就是要讓我在必要的時候把藥倒了裝血,在屠門看來隻有靈血才是有價值的好東西,其他的不值一提。
我換掉靈血的目的,就是想讓劉遠征背後的人再把血給搶回去,我好根據自己的血液追蹤對手的去向。
沒想到,宋軒誤打誤撞的把我的血塗在了他手上,我想怎麼樣,他還有反抗的餘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