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上杭路。
新元集團的總部,女老板前腳剛去赴宴,後腳就回來了,前後還不到一個小時。
見她平靜得有些可怕,身為秘書的朱素蘭完全不敢問話,可也不敢什麼話都不說。
“陳總,晚飯吃了沒,要不要我去樓下,給您打包一份撈化上來。”
陳元素剛把外套脫了下來,女秘書趕緊上前接住,並掛起來整理好。
“不是很餓。”
陳元素坐在皮質辦公椅上後,不禁問道:“李主任今天的發言,你怎麼看的?”
女秘書愣了下,隨後回道:“我站在門外,聽得不是很清楚。”
陳元素斜了她一眼,繼續說道:“他說這樣的話,就不怕得罪人嗎,今晚本來還想幫人站台,結果他跑得倒是快。”
朱素蘭笑道:“要是我的話,我也跑,畢竟那話說出來,得罪了不少人。”
“你不是沒聽到嗎?”
朱素蘭苦著一張臉:“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大致意思還是知道的。”
陳元素皺眉思考了會,說道:“海欣跟閩龍的合作協議弄好了沒?”
“弄好了。”
“先拿給我看一下,像李主任這樣的人,咱們也得防一手,得補充一些條款進去。”
朱素蘭好奇道:“陳總,還要補充什麼條款。”
“他都沒跟我們商量,就將鰻魚養殖技術公布出來,咱們跟他合作期間,必須要加一條,不得將對蝦養殖核心技術對外公布,不然還怎麼賺錢。”
陳總這麼一說,朱素蘭覺得還是很有道理的,老板終於又恢複理智了,熟歸熟,但界限還是要有的。
可下一秒,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陳總皺著眉頭說道:“今晚,咱們把合作協議再過一遍,明天分彆交給海欣和閩龍。”
“現在嗎?”
陳元素反問道:“不然,什麼時候?”
朱素蘭當場閉上了嘴巴,此刻的她,恨不得來個帥哥把她老板給收了。
隻要她談戀愛了,就不會整天待在公司,自己也能輕鬆一點,不然總跟著她,說不定也變成女單身青年了。
這讓她想起過年那次相親,對方一聽自己是陳元素的秘書,沒聊兩句,很委宛就拒絕的。
這讓她相當無語和生氣,原本她想先拒絕的,因為真看不上對方,可沒想被人給先拒了。
氣得她都想打人,恨不得重新相親一遍,見到他就說:“你長得太醜了,看不上。”
她工資雖然很高,可秘書這個活,還真不是人乾的,正月初五就開始上班。
初六跟著一起去了閩龍,初七還得加班修改合作協議,明天還得跟雙方聯係。
且不單單工作的事,身為陳總的貼身秘書,她還有一些額外的任務,就是要定期向老爺子偷偷彙報情況。
陳總對李主任那種說不出來的彆扭感,她肯定是不敢彙報的,但陳總每天做了啥,行程是怎麼安排的,倒是沒啥問題的。
原本這一次宴會,老爺子有安排了一位年輕人過去,打算跟陳總接觸的。
可她這麼早就回來,對方估計都還沒能搭上話。
“唉。”
朱素蘭歎息了聲,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總感覺陳總再這樣下去的話,單身的概率太高了。
而自己跟她混的話,估計也很難找對象,既然如此的話,那就乾脆多賺點錢,以後養條小奶狗來服侍自己。
就在朱素蘭咧嘴笑時,陳元素哼了聲:“口水都流出來了,趕緊下去給我帶一份撈化上來,我要加大腸頭和豬腰。”
“吸好的,我馬上去。”
……
外貿酒店最為豪華的總統套房,這段時間一位來自港島的青年,直接就住在裡麵。
套房裡。
這位三十出頭、梳著大背頭的青年,用一把特殊的剪刀將雪茄前端剪掉。
下一秒,身邊一位有點地中海的男人,趕忙掏出一把“雞爆”打火機,彎著腰正打算給他點上。
可青年卻搖頭說道:
“陳老板,這你就不懂了,用打火機點這個,會被人笑不上道的,點這個最好是用火柴,還得等上幾秒,讓硫磺消散,然後再慢慢點著。”
說完,青年點燃了兩根火柴將其慢慢點燃,杜海軍平常做事都很著急,唯獨抽雪茄時很講規矩。
而這些都是他從港島大佬那裡學來的,抽雪茄要從容優雅,不能急,要有儀式感。
今日雖被那個李多魚搶了風頭,又被陳元素駁了麵子,可杜海軍並沒有動怒。
因為這段時間他賺的錢,比他們兩家公司要多很多。
至於那個陳元素自以為很厲害,吞了他海欣的股份,可實際上,海欣在他所有的項目投資裡,隻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要是關係好的話,她甚至都不用花錢,白送給她都可以,可惜這女人瞎了眼。
寧願跟那個全身魚腥味的李多魚搞好關係,也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
杜海軍是不急,可有人卻非常得著急,三沙罐頭廠的陳有責急得整張臉都要擰巴在一起了。
要不是貨款在他手裡,他都想開罵了,不就抽個煙,哪裡來那麼多屁講究。
見他點完雪茄。
陳有責好言問道:“杜總,我們財務跑了好幾趟了,說項目款還沒到賬,到底什麼時候到,能不能給個準信兒,我們廠真的拖不起啊。”
杜海軍吐了口煙出來,抖了抖雪茄灰:“陳老板,做大事一定要沉得住氣,像你這樣,一個月就問我要好幾遍錢,我也挺為難的,資金周轉都是需要時間的,這樣吧,隻要咱們把第二批貨運出去,對方自然就會把錢打過來。”
陳有責麵色凝重:“杜總,真不是我一直問你要錢,您好歹得告訴我,咱們的合作方到底是誰,這麼大體量的出貨,不找榕城外貿公司合作的話,我真的有點虛啊,你要是跟外貿公司合作的話,那我肯定就不急是不是。”
杜海軍冷笑了聲:
“我有自己的渠道,為什麼要跟他們合作.我記得一開始咱們就說好了,你隻要負責把貨給我就行,項目款自然就會到你們罐頭廠的賬戶上。”
陳有責一臉苦悶,心裡卻暗罵道:“那你倒是給啊,餅一直畫,錢沒半個影。”
按照規定榕城所有的外貿出口都是必須要經過外貿局下屬的外貿公司的。
雖然現階段賺外彙是最重要的事,可違規還是違規啊,真正追查起來,他肯定也跑不掉。
他也猜到了,這個杜海軍打一開始就沒打算走正規渠道,可已經給過他一批貨了。
屬於上了賊船了,現在想下船已經來不及了,出了這間套房後,陳有責來到走廊對一位在等他的人說道:
“孫總啊,這次真是要被你們給害死啊,貸款是我們罐頭廠向銀行貸的。
現在我又拿不到錢,杜總也沒明確說什麼時候給,且走的還是野路子,自打跟你們合作後,就沒睡過一天好覺,真是造孽啊。”
陳有責真的非常後悔,可他更後悔的是,當初沒有聽那個李多魚的話。
一個月前,擔擔島那個李多魚,就有打電話過來,詢問了那個帶魚罐頭的情況,讓他稍微注意一下。
可他那會,被這個杜海軍許下的高額回報迷暈了眼,再加上,三沙罐頭廠很多設備都要更新換代了。
急需賺一點外彙,好拿到外彙配額,所以就答應了他的要求,可沒想,這人看著挺道貌岸然,可真正相處起來。
妥妥的一個偽君子真小人,他甚至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這個杜總貌似並不打算給他錢的樣子。
離開海欣沒多久的孫向東,白頭發也跟著多了許多,跟了一段時間後,總算弄明白杜海軍就是來大陸撈金的。
仗著港島人的身份,明著做生意,可實際上海欣公司,還有他投資的那些產業。
不過都是他的煙霧彈,實際上,這人是乾走私的。
過年那會,出去了一條全是各種罐頭的貨船,就賺了好幾百萬,難怪他會看不上李多魚賺的那點錢。
且用他的身份,真的很多事情都很便利,哪怕貨船被查,隻要亮出身份,來一句相關手續正在辦理,再給對方一些好處費,還真就沒人為難他。
在巨大的利益麵前,孫向東這段時間一直在反複橫跳,可聽到杜總還不給陳有責貨款後。
孫向東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年輕人心黑的很,估計都沒把他們當人看。
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像他這樣的年輕人,擁有這麼多的財富。
孫向東覺得他把握不住,翻車是遲早的事,可一旦翻車的話,他必然就是下一個張三明。
孫向東看陳有責眼睛都快紅了,拍了拍陳有責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爭取讓你平安落地。”
陳有責忍不住罵道:“都這樣了,還能叫沒事,孫總,你應該很清楚那港島人在做什麼,他要真出事的話,咱們兩個也得跟著完蛋。”
“我他娘的,當初就不該認識那個張三明,跟你們搭上關係,就應該跟李多魚住同一間房。”
港島一處無法無天的地方,最近彌漫著一股臭味,而原因是不少人過年都吃了同一款罐頭。
狹窄的巷子裡。
有個年輕人捂著肚子,不停敲著木板,罵道:“撲街啊你,都進去多久了,趕緊出來換我了。”
“腿軟了,站不起來了。”
“都跟你們說了,大陸貨不能要,還非得拿回來給我吃。”
“乾他娘的,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把這東西弄到港島來的,非得拿刀砍死他不可。”
就在前兩天。
港島那邊有一批罐頭賣得特彆便宜,有不少人因為吃了罐頭中毒導致住院,引起了當地緝私隊的注意。
經過調查,很多線索都指明,那些出事的罐頭全都是來自大陸的罐頭,而這件事,也被當地海關的緝私隊列為重點關注對象。
離開外貿酒店,李多魚坐的士來到榕城碼頭,隨後走了幾步前往了附近一條賣年貨的街道上。
春節這段時間是很多店鋪都沒開,可一些賣年貨的店鋪生意倒是很好。
由於臨近元宵的緣故,一些香燭、花燈店,門口全都擠滿了前來購買的大人和小孩。
李多魚也湊了過去,發現兔子造型的花燈還挺好看的,可他看上的卻是那種可以折疊的拉花紙龍。
這東西的話。
家裡那小混蛋肯定喜歡,李多魚當場喊道:“老板,這個紙龍多少錢?”
“兩塊錢一個。”
李多魚微微皺眉,沒想到還挺貴的,但考慮到現在沒有機器,幾乎都是純手工,好像也值這個錢。
“那就給我來四個,還有這個兔子花燈多少錢。”
“兔子也是兩塊。”
“那也給我來三個。”
李多魚買完花燈後,回到了榕城碼頭這裡,碼頭那位看船的大爺笑著說道:“李主任,這麼快就要回去了。”
李多魚點點頭。
自打榕城碼頭整改後,這位大爺的生意簡直就是一落千丈,以前這裡全都是漁船。
現在都跑到第二碼頭這裡去了,現在這裡都沒有幾艘船,可人一旦賺不到錢,感覺老得就是特彆快。
李多魚歎氣了聲,上船後,拿了一包乾貨遞到了大爺手裡,並說道:“新年快樂啊。“
“這怎麼好意思?”
大爺剛想把乾貨推回去,李多魚卻已經解開船繩了。
碼頭附近一位蹬三輪車的大爺,見到年輕人上了那艘看起來就很貴的漁船後。
瞬間就知道,那個年輕人到底是誰了,此時此刻,他臉上火辣辣的。
今天早上自己要真是領一位百萬富翁到二哥那去的話,二哥不得削死他。
同時也明白,這人為什麼要叫他的三輪車了,因為開船來榕城的話,叫三輪車確實比較方便些。
等李多魚回到下沙村碼頭時,天已經黑下來了,可碼頭附近,張德發那家衛生站卻亮著燈。
好奇的李多魚走進一看,卻聽到房間裡,張德發像是對誰介紹村裡的病人情況。
“我們村以前的大隊長王大炮,是典型的震顫麻痹,以後你這店裡麵備一些應急的藥物。”
“雖然我們是漁村,可還是有不少漁民會亂吃,要多備一些解讀和讓他們竄稀的藥。”
“對了,還有一個叫李多魚的人,是我們這邊的村主任,他身體有點虛,記得給他多備一些補品,還有他特彆有錢,儘管給他用最好的藥。”
“咳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