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過了兩個多月,海麵全都是打樁的號子聲。
“呦吼嘿!”
截止到現在,整個擔擔島的海帶養殖麵積加起來有九千多畝。
這個規模已經相當大了,哪怕在前世,擔擔島的巔峰養殖規模也才兩萬畝左右。
目前已經都快達到一半了,看數字好像很多的樣子,可跟擔擔島周邊海域比起來,九千畝並不算大。
再加上李多魚對養殖區域進行了比較科學的規劃,海帶養殖區全都集中在一片名為[小雷洋]的海域。
島上的村民並不能隨便亂養,必須要到村裡麵先報備才行。
所以哪怕搞了近九千畝海帶,目前擔擔島的海麵看起來還是相當開闊的,並沒有很亂的樣子。
要是站在島上最高的山頂看下去,就可以看到海帶養殖區域縱橫交錯,船開過去時,都能看到明顯的水路。
十二月上旬,馬上就到夾海帶苗的季節,今年的冷空氣來的比較晚。
李多魚預估可能要元旦前後,才能開始夾海帶,而剛好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那段時間了。
到時候,他不單要開始撈鰻魚苗,南日鎮那邊的養鰻廠養殖的那些羅非魚也要迎來收成。
另外大竹村的那些竹製品,馬上也要出口,實際上,青蟹已經可以出貨了。
可李多魚打算再等等,差不多在過年前的那個月再集中上市。
現在李多魚隻想先把海帶田給弄好來,十二月的海麵,風吹過來,已經很冷了。
可海上乾活的這些人卻一個個熱火朝天的樣子,總共八條船將近五十位工人在海麵上打樁。
一條條綁著塑料泡沫的海帶繩漂浮在海麵上,整個海麵看上去就像一個大型的海上田野。
這要是來一個會寫散文詩歌的,說不定,還真能出不少優秀的作品。
這還是真的,自打擔擔島的名聲打出去後,還真就有一些文人墨客想到他們擔擔島來采風。
可有個條件,那就是希望他們村能包吃包住,李多魚當場就給否了。
老子這麼好的海島、這麼好的海上田園題材,還要給你們包吃包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也因為李多魚拒絕的太狠了,以至於《詩歌》這本詩刊裡,還有首朦朧詩是專門用來諷刺李多魚的。
說他是鐵公雞。
說他是資本家。
得知此事後,李多魚笑得那叫一個開心,周曉英卻覺得他有毛病!
而今天是打樁的最後一天,老李特意準備了一根綁著紅布的大木樁。
這一次規模比較大,大多數海帶樁,用的都是毛竹樁,但頭尾位置,李多魚依舊采用的是大木樁。
畢竟木頭樁還是比較抗風浪的,哪怕遇到突如其來的惡劣天氣,要真拔樁了,也不會一拔一整片。
隨著李多魚緩緩將木樁放進海裡麵,打樁的張師傅啟動了起網機。
現在打樁師傅都是用改裝的起網機用來打樁,效率非常的高。
以前打樁用的是人力,需要將近十個一起拉繩子,才能把錘頭拉起來。
現在直接用起網機拉,整體效率是以前的五倍以上,且還特彆的省力。
伴隨著哐哐哐響的聲音響起,那根綁著紅布的大木樁打進了海底。
當大家看到那個帶著泥沙的錘頭從海裡麵撈起後,老李舉著一根長長的竹竿。
上麵掛著一串鞭炮,隨後他拿著嘴裡正在抽的煙頭,點燃了鞭炮的引信。
打樁的張師傅說道:“李主任,恭喜啊,今年發大財!”
光著膀子,黑了好幾個度的李多魚咧嘴對著大家說道:“這次真的非常感謝大家,等會大家彆走,到我們擔擔島去,我請大家吃頓飯。”
有個打樁的工人說道:
“李主任,有酒喝嗎?”
“肯定有,管夠,百分百給你灌到醉。”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李多魚前世也隻是個底層打雜的,所以跟這些人相處起來還是非常融洽的。
他並沒有因為自己現在是大老板,是百萬富翁了,就把自己高高掛起。
相反他特彆喜歡跟漁民在一起,打樁的這兩個月,李多魚同樣也是吃大鍋飯和大鍋湯,並沒有給自己開小灶。
對李多魚來說,人並不會因為有錢就變得高尚和高不可攀,有錢當然是好,可有錢後,就開始看不起彆人,把自己劃為另一個階層的,就相當不好了。
兩世為人的李多魚清楚的很,有錢人的靈魂真的高尚不了多少,反而臟的很。
這些底層工人,他們隻是身上看起來很臟,沒接受過很好的教育,有些出口成臟。
可大多數人都是不壞的,思想還是比較淳樸的,真跟他們相處起來,發現他們還真都挺仗義的。
有時候,跟他們喝幾次酒,還真就把你當兄弟了,不像生意場上,酒喝得越多,可能被騙得就越多。
當然這個群體太龐大了,害群之馬肯定是有的,比如那些專門搞房屋補漏的,專門搞乞討的。
李多魚將最後一口煙抽完,他並沒有直接把煙頭彈進海裡,而是放在船上直接踩滅了。
他看著眼前的海帶田,如今的他大概有三千五百畝左右的海帶田。
這已經是非常大的規模了,一個人甚至比一個村養得都多。
而他大伯家全部加起來也有一千兩百畝左右,三叔家五百畝,他們李家人就搞了將近五千多畝。
趙家兄弟今年咬咬牙,直接上了兩百畝,王金山直接上三百畝,老陸一家也整了五百畝。
幾乎擔擔島的村民,把所有積蓄全拿出來,有的甚至還向銀行貸款了,都打算拚一把。
陳家村那邊,見下沙村今年這麼有信心,直接也把海帶規模養殖提到了兩千畝。
整個擔擔島的海帶養殖加起來,已經超過了尚峰鎮其它村的養殖規模,甚至達到了整個縣的一半。
而就在此時,有個人已經快累成狗了,而這個人就是趙甲路。
由於今年的海帶養殖規模大爆發,海帶養殖麵積直接就是去年的三倍。
趙甲路直接把海帶育苗從育苗中心裡獨立了出來,特意成立了一家海帶苗廠。
現如今,他每天吃睡幾乎都是海帶苗廠,雖然陳冬青偶爾會幫他,可每天還是累成狗。
再加上經常在海上吹風的原故,趙甲路嘴唇都是開裂的,當初還是小白臉,還會注意點形象。
現在注意個毛線,嘴上叼著煙,頭上戴著一頂鬥笠,皮鞋這玩意在海上泡兩天就壞。
他現在穿的都是解放鞋,這玩意乾活最好使,哪怕濕了也不怕,且鞋底還特彆的防滑。
而他腳上的解放鞋還是部隊特供款,質量明顯比較好,這還是他通過爺爺的關係從裡麵搞出來的。
現在整個水產研究所的員工,全都在穿他拿出來的那些鞋子。
連李多魚腳上那雙都是他的,今天這個王八蛋就跑到他們海帶苗廠裡來了。
見到越來越像漁民的趙甲路,李多魚笑眯眯道:
“趙主任,好久不見啊,怎麼感覺又瘦了,我給你帶來了三斤五花肉。”
趙甲路嫌棄看著李多魚,不知道為啥,現在每次看到他,就忍不住想把他踹到海裡麵去。
育苗中心確實能做出不少業績來,現如今家裡人對他的評價也都改觀了。
以前覺得他是爛泥扶不上牆,可上次中秋團圓那會,還送了他一幅字。
【大器晚成】
可就是真的太累了,必須要時刻盯著,不能出問題,否則後果真的很嚴重。
畢竟海帶苗沒養好的話,那麼多海帶樁都打下去了,那損失可就大了。
所以,這段時間他壓力大到都沒法睡覺,經常大半夜都睡不著。
而讓他睡不著的,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育苗中心這裡,一個漂亮女人都看不到,在這裡待久了。
趙甲路甚至覺得廠裡麵那個有“大雷”的李大姐看起來都相當的眉清目秀。
而她這個姿色的,放在以前,趙甲路看都不帶看的。
看著李多魚提過來的生五花肉,趙甲路嫌棄道:“你就不能鹵好後,再給我啊。”
“我都是吃食堂的,我哪裡會做菜啊!”
“讓食堂單獨給你做,不就好了。”
趙甲路歎氣了聲,好像他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見他那笑眯眯的樣子。
“說吧,找我什麼事。”
李多魚笑道:“趙主任,既然都挑明了,那我就明說了啊,今年我們擔擔島的海帶養殖規模這麼大,海帶苗的價格能不能再便宜點啊。”
“不可能,已經最低價了,再低下去的話,我們育苗中心就要虧本了。”
以前趙甲路並沒有具體負責哪個項目時,肯定會義無反顧地幫李多魚。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分管整個育苗中心,那就必須要做出成績來。
畢竟錢賺得越多,底下這些工人的分紅也就越多,他不可能去做虧本生意。
李多魚說道:“一畝海帶苗二十塊苗錢真的太貴了,我們海帶養殖戶還要海帶繩、還要打海帶樁.還要日常管理,還要怕台風來,太不容易啊。
像我有三千五百畝,單單海帶苗的價格就得去掉七萬多,再加上打樁、棕繩錢,前期各種投資加起來差不多就要二十多萬。”
趙甲路嫌棄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說,海帶收成時,你可以賺到一百多萬呢?”
李多魚哈哈笑道:“明年的事情,誰知道呢。”
“這個價格真的最低了,再低的話,我這個海帶苗廠真的開不下去了。”
李多魚歎氣了聲:“要不這樣,我也不為難你,一口價,十五塊。”
“最低十八。”
李多魚當場拍板道:
“好,十八就十八。”
趙甲路愣了下,忍不住罵道:“你大爺的,你做個人行不行。”
李多魚拿三斤五花肉來,又騙了他不少錢,擔擔島總共有九千畝,每畝少兩塊的話,那他就虧了將近一萬八。
難怪以前他表妹陳元素說,李主任這人精的很,想從他身上賺錢,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趙甲路咬牙道:“不行,三斤五花肉肯定不夠,這個月我們食堂的豬肉和海鮮,你得給我們包了,不然底下的人會有意見。”
“這個沒問題,我們擔擔島豬肉沒有,海鮮百分百管夠。”
趙甲路哼道:“是豬肉跟海鮮,不是隻要海鮮。”
李多魚笑道:“甲路,你都好久沒休息了,要不咱們去縣裡麵好好放鬆一下。”
“你自己去吧。”
趙甲路已經被坑過一次了,他所謂好好放鬆,其實就是讓他陪著一起去找領導喝酒聊天。
趁李多魚在檢查海帶苗時,趙甲路真的有點控製不住,嘴角越笑越歪。
一腳踹到了李多魚的屁股上,直接把他踹到了海裡麵去。
李多魚從海裡麵鑽出來時,頭頂還掛著好幾片海帶苗,嘴裡還吐出來一根。
“你故意的吧。”
趙甲路笑道:“沒有,不小心的。”
“你大爺的,來拉我一下。”
沒有戒心的趙甲路剛伸出手,直接被李多魚一把拉到了海裡麵去。
沒多久後。
兩個凍得瑟瑟發抖的人,在船上傻笑了起來,趙甲路突然說道:“過兩年,我就要被調回去了,以後你就拿不到這麼便宜的海帶苗了。”
李多魚回道:“等你走後,我就把整個育苗中心給收了,以後價格我說的算。”
趙甲路愣了會:“還是你牛。”
他從口袋裡掏出那包被海水浸濕了大半的香煙,好不容易找到一根乾的,可卻發現打火機點不著了。
“魚哥,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真正的朋友,將來,不管我在哪裡,咱們都是兄弟。”
李多魚從口袋裡拿了隻雞爆打火機出來都給他:“以後,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錯誤,我都會想辦法撈你。”
*接過打火機的趙甲路,聽到這話後,愣了好幾秒鐘,他雖然有點不學無術,但在他們這個圈子裡,見過太多樹倒猢猻散的。
“太他媽感動了,抱一下。”
“你變態啊!”
“這個雞爆打火機就送我了啊。”
“港島買的,可貴了,就收你兩百塊。”
“是兄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