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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要不要我送你到青口碼頭那邊?”李多魚嘗試問道。
陳季風頭搖得跟潑浪鼓一樣
“不用,真的謝謝了,我坐這裡的大船去青口碼頭就好。”
李多魚確實很佩服這個年輕醫生,暈船怕海,居然還敢來島上給大家看病。
不過,像他這樣的,才是正常的,很少在海上坐船的人,肯定會被晃到暈船的。
要是坐大船的話,情況可能會稍好一點,像他這種十多米的釣魚船,在大海裡真的就跟一葉扁舟似的。
浪大的時候,普通人還是沒法接受的,要是舢板船的話,像今天這種浪,估計能把人的膽汁都給晃出來。
陳季風休息完說道“謝謝,那我去給人看病了。”
李多魚笑著說道“要是哪天打算出來的話,記得來我們擔擔島,將來的發展肯定不會差。”
還沒從暈船中恢複過來的年輕醫生努力笑道“好,會第一時間考慮你們島的。”
隨後,背著醫藥箱往村裡走去,沿途不少村民都跟他打起來了招呼來。
“陳醫生,等會有沒有空,能來我家裡看一下嗎。”
“上次吃了你開的中藥後,現在身體好多了,晚上也睡得著了。”
看這情況,這位陳季風不像是第一次來浪奇島,看他跟沿途的村民有說有笑。
李多魚覺得這醫生的品性應該不會太差,不過要當妹夫的話,還是要考察考察。
他趕緊從駕駛室裡,拿了根筆和紙出來,將剛才他說的地址給記了下來。
李多魚環視著眼前的浪奇村,他們的碼頭確實比擔擔島的舊碼頭要大不少。
截止到去年,這個浪奇村還是尚峰鎮萬元戶最多的地方,像大伯和三叔那種拖船,他們村一共有八艘。
可就在去年。
浪奇村被下沙村彎道超車了,通過養殖海帶翻身了,成為了全鎮萬元戶最多的漁村。
但要說兩村整體經濟實力的話,目前的浪奇村可能更勝一籌,這個村的漁船數量是他們村的兩倍以上。
村裡一半以上的家庭都是有漁船的,且跟擔擔島不同的是,浪奇島就一個浪奇村。
這個海島周邊的海域,都是他們村,李多魚剛才開船過來時,就已經看到了不少航道浮標。
而在浮標附近,則全是海帶田,說不定,今年浪奇村的海帶養殖麵積,不會比下沙村少。
而浪奇村之所以可以轉變的這麼快,村民這麼團結,還得感謝他們的村支書。
浪奇村的村支書,張敬元,就是他們先前的生產隊大隊長,李多魚先前有見過一兩次,算是個頭腦很靈活的人。
去年,擔擔島海帶大豐收時,他還專程跑來擔擔島向他請教鰻魚養殖的事情。
可這種核心技術,李多魚怎麼可能會告訴他。
然而,這位張支書依舊不死心,好像在島上留了不少眼線,一直想偷學他的鰻魚養殖技術。
據陳文超說,劉小蘭那幾個哥哥好像跟這個張敬元有所往來。
而就在此時。
李多魚聽到了身後有漁船鳴笛的聲音,還以為是他們的漁船要停靠碼頭了,就趕緊給人挪個位置。
沒想釣魚船才剛啟動,就聽到了身後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轉身一看,居然碰上了老同學。
“多魚,你怎麼有空到我們浪奇村啊。”
“老遠就看到你這艘釣魚船了,我這船油門推到底,都追不上你。”
來的是一艘跟劉運一樣的桁杆捕蝦船,而船頭跟他揮手打招呼的則是張振平和李雙傑。
等他們把船停靠好後,李多魚驚訝看著他們兩人。
“這是你們船啊?”
兩人點頭笑道“上次參加完同學會後,被你打擊的不輕,我們兩人回來後,聽了你的建議,一起貸款買了一艘捕蝦船。”
李多魚這才想起來,同學聚會那晚,他也喝了不少酒,確實有跟這些同學講過要怎麼賺錢。
一開始,張振平和李雙傑是打算跟他一起養海帶的,可惜他們沒有提前打樁,也沒有預約海帶苗,自然趕不上。
後來,李多魚直接告訴他們,這兩年海蝦的行情非常好,要想賺錢的話,就直接搞捕蝦船去。
沒想,這兩個老同學居然還真搞了條捕蝦船“怎樣,捕蝦有沒有掙到錢?”
兩個老同學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還好當初有聽你的,這段時間海蝦的行情,確實非常好,要是繼續保持的話,再過兩年,我們兩個應該就能把貸款還完。”
“那挺好的。”
李雙傑熱忱說道“多魚,既然都到我們村了,那就上去坐一坐吧,我們一起小喝兩口。”
李多魚連忙擺手“下次吧,這次真的不行,我剛好有事過來,馬上就要回去了。”
張振平也跟著說道“多久才來一次,一起喝兩杯嗎?”
“真的不行,我們聊幾句就好。”李多魚跟老同學寒暄了番,隨後就開船離開了浪奇村。
等他回到擔擔島時,李小榕居然還在碼頭那裡等他,見到他後,一臉期待地問道“哥,你有沒有問到聯係地址?”
“沒有,他不肯告訴我。”
李小榕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擰著眉頭道“這什麼人啊,怎麼防我們跟防賊似的。”
李多魚笑道“不是防我們,應該是防你吧,一個女孩子家的,那麼主動,把彆人都給嚇到了。”
李小榕黑著臉“切,裝什麼裝,我們單位優秀的醫生一大把,要不是看他有點門道,我才懶得理他。”
李多魚也不逗她,拿出了一張紙條來,上麵寫著陳季風的地址。
見李多魚耍她,李小榕嘴巴當場鼓起來“哥,我要是有狂犬病的話,我第一個咬你。”
“沒想到,他居然是地質大隊的,可怎麼還當赤腳醫生啊。”
李多魚回道“好像剛要去報道,現在確實是個赤腳醫生。”
“這樣啊。”
李多魚嫌棄道“彆犯花癡了,趕緊的,你明天很早的火車,東西收拾好了沒有,彆丟三落四的,知道沒有。”
“知道了,真的越來越像阿爹阿娘了,以後,你兒媳肯定討厭你。”
“錢管夠,她敢討厭我。”
當天晚上,家裡人聚在一起,簡單吃了個飯,算是給小榕餞行。
可一想到,又要一年才能見到這個女兒,陳慧英就忍不住有些心酸。
飯吃一半,就回房間去了,而老李喝了兩口小酒後,本不想說的,可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年紀也不小了,趕緊找個對象知道沒有。”
李小榕小聲回道“著啥急,我才剛大學畢業。”
老李皺眉道“你姐像你這個年紀時,孩子都好幾歲了。”
一旁的李多魚說道“爹,不用著急,你是沒看到今天小榕有多主動,她不是不找對象,而是還沒找到合適的對象。”
李小榕踢了李多魚一腳,隨後說道“彆老亂說我主動行不行,搞得我沒人要似的。”
聽到這話後,正在吃青蟹的周曉英也好奇了起來“是不是今天來島上的那個年輕醫生,聽說長得還蠻帥的。”
李多魚點頭道“確實蠻帥的,就是跟我比起來,還是差了點。”
周曉英嫌棄看著他“你這全都帥到臉皮厚度上去了,再說,曬得跟黑炭一樣,哪裡帥了。”
“這叫勞動美,勞動人民最光榮,還有這不叫黑炭,這叫小麥色皮膚,外國佬還經常故意把自己曬黑呢。”
李小榕回滬城上班,最開心的,就屬李浩然了,可能是害怕臨走前,小姑又給他準備練習題。
吃完晚飯後,李浩然沒有出去玩,而是早早就躺在床上睡覺了,然而,他還是低估他小姑的戰鬥力。
李小榕這段時間,直接出了兩本練習冊,但不是給他的,而是給了周曉英。
到時候,油印完後,會發給他們整個年級的所有學生。
第二日。
淩晨四點左右。
大多數人還在睡夢中時,李多魚就帶著李小榕前往了榕城碼頭,一同前往的,還有周曉英。
她除了去送李小榕外,還打算去榕城那幾條熱鬨的街道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店麵可以買。
年後的火車站,依舊是人山人海,到處都是背著被子外出打工的人,也有去外地讀書的學生。
月台上。
隨著“哐哐哐”的聲音響起,李多魚和周曉英揮手目送小榕乘坐的綠皮火車離開。
確實也有不少人,就跟電視劇裡拍的一樣,會跟著火車小跑一段距離。
從火車站出來後,李多魚和周曉英乘坐公交車前往附近一處名為【東街口】的商業街。
透過車窗,周曉英看著眼前的榕城有些微微出神,自打畢業後,她已經很久沒來市區了。
讀書那會,這一帶最高的樓,也就是六七層高的郵電大樓,可沒想到,這才幾年的時間,現在十幾,二十幾層的都有很多了。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馬路居然還會堵車,前麵全都是人,好像有什麼公司在舉辦慶典的樣子。
路邊停放了不少進口轎車,都是比較貴的那種,且路邊還擺放著花籃。
還有人敲著鑼打著鼓。
兩頭“獅子”正在人群中,不停舞來舞去,引起了非常多人圍觀。
李多魚看著眼前這家熟悉的公司,沒想到,這麼快就已經易主了。
原本掛著【榕城聯合商品經銷公司】的牌匾,現在用紅布遮蓋了起來。
剛好公交車比較高,從李多魚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可以看到人群前麵。
有群一看就是領導和老板的人,就站在那個新牌匾下麵。
正中間那個位置,站著一位李多魚不認識的中年人,右邊則是陳元素。
一位主持人拿著話筒說道“在今天這個大好日子裡,有請我們招商局的王局長跟新元集團的陳總一起揭牌。”
主持人說完。
現場燃起了鞭炮,隨後,紅布就被揭了下來,合並後的公司,已經不叫榕城聯合商品經銷公司,而是新元商品經銷公司。
李多魚隻是粗粗看了一眼,發現了陳元素並沒有看到安經理還有小林。
公交車很快就離開了,看來這場鬥爭,最終贏的人,是這個女人啊。
不過也很正常,從一開始,安經理就已經輸了,他要是動真格的話,陳元素背後那些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管的。
就當陳元素準備致辭時,李多魚他們所乘坐的公交車,在司機的罵罵咧咧聲中,終於擠出去了。
坐在李多魚身邊的周曉英自然也注意到了陳元素,不由羨慕了起來“她真的好厲害啊。”
李多魚道“不用羨慕彆人,你也很厲害的。”
“瞎說,我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哪能跟陳小姐比,她那麼會賺錢。”
李多魚認真思考了下“想賺錢的話,那就多買點店麵,以後,說不定你賺得比她還要多。”
“怎麼可能。”
李多魚笑了笑沒有回答,現在的人確實怎麼也想不到。
就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將來的房價至少三萬起。
而在最巔峰時,店麵每平的價格將近十萬,而核心店鋪二十萬以上。
接下來的這兩天,李多魚和周曉英並沒有回擔擔島,而是在榕城逛了不少店麵。
而讓周曉英震驚的是,東街口這裡的店麵,已經變得非常貴了,好的店麵,甚至都敢開價到兩三萬。
“太貴了,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買吧。”
可讓周曉英沒想到的是,李多魚認真說道“貴有貴的道理,這個價格目前來說是貴了點,但完全可以拿下來,將來不會吃虧的。”
“你不會真想買吧。”
“嗯。”
這一趟榕城行,李多魚一口氣簽下了三個地段不錯的店麵。
周曉英的三萬塊壓根就不夠,李多魚又從公司賬戶拿了三萬塊錢出來,這才把這些店麵拿下。
周曉英皺著眉頭,嘴裡不停嘀咕著“一個月才收這麼點租金,這麼貴的店麵收到老,都沒法回本啊。”
李多魚笑了笑“等你去了港島後,就不會這樣講了,以後啊,這些房子店麵才是硬通貨。”
可等他們兩人回到擔擔島時,島上的氣氛似乎有些凝重正常情況下,碼頭都是有一兩隻野狗野貓的。
今天格外的安靜,經過打聽後,原來臭腳已經走了,好像臨走前,表現得特彆的可怕,一直不停亂抓自己胸口,到處亂砸東西,他的鄰居都被嚇到去住村委的招待所。
而當德發告訴大家,臭腳是狂犬病後,整個擔擔島進行了一場自發的打狗行動。
那些到處亂跑的,看起來好像有病的狗,全都被打死了,而自家的狗都必須要拴起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放著到處亂跑。
臭腳死後,大家突然間有了敬畏之心,一時間,島上什麼說法都有,有不少人認為,是臭腳壞事做儘,才被神仙給收走的。
也有人說,他是被那些沒出生的孩子給帶走的。
畢竟他壞事真沒少乾,但凡村裡以前被引產的婦女,沒一個不恨他的。
這種說法可能迷信了點,可對當下這個年代,這種‘舉頭三尺有神明’還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所產生的約束力,真的比法律要強很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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