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這兩兄弟吵的讓人頭疼,李多魚揉了揉耳朵,把兩兄弟的矛盾梳理了下。
先是對著趙二牛問道:
“二牛,你是覺得大海把錢和船帶走了,對不起你們是不是?”
趙二牛點頭道:“他那些錢,包括船的柴油發動機,還有碼頭那個地皮都是我們兩人一起賺到的。”
趙大海罵道:“放你的狗屁,我隻是讓你來幫忙,錢我都有給你,好不好。”
“去年抓小管賺到的錢,你有分一半給我嗎,全都拿去買碼頭那塊厝地了好不好。”
“那分家的時候,你也分到舊房子了。”
“舊房子原本就是爹娘蓋的,原本就有我的一部分。”
見他們越吵越大聲,李多魚趕緊打斷。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陳寡婦隻是個導火索,根本原因還是當初分家時,他們的父母並沒有分好,這才導致兩兄弟撕破臉。
李多魚問了下趙大海:“你不讓趙二牛去海上捕魚,是不是覺得自己沒去抓青蟹苗吃虧了。”
趙大海沉默了會,說道:“那肯定的啊。”
李多魚皺眉道:“那伱們雙方都有虧有賺,不如直接打平算了,你們那個誓言就這樣作廢怎麼樣。”
趙大海當場反駁道:“哪有發誓還能作廢的,那發誓還有什麼用?”
李多魚嘴角抽了抽,他本想說發誓有個屁用,但考慮到自己是個村主任,說話要有藝術,不能太粗魯和直接。
便舉了個例子。
“咱們村跟陳家村當年不也發誓了,還請了法師,連符紙都給用上了,最後不也作廢了?”
李多魚這麼一說,趙大海愣了下,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可發誓沒用的話,那我豈不是虧大了,我少賺了那麼多青蟹苗錢。”
“哼,那個青蟹苗是魚哥委托我抓的,關你什麼事?”
“我在的話,能輪得到你,你抓青蟹的本事,還不都是我教給你的。”
“放屁。”
結果兩人吵啊吵。
竟要在李多魚麵前重新分一次家。
趙大海撓頭道:“魚哥,我們兩個數學不好,能不能幫我統計下。”
李多魚嘴角抽了抽,拿起了比和紙來:“來,你們分吧,我來給你們記。”
趙二牛:“那些碗都是我買的,還有刺網和地籠也是我出錢買的。”
趙大海:“老家建房時,那些木頭全都是花錢買的。”
“二大爺過世那會,那兩塊隨禮錢,還是我幫你出的。”
李多魚寫了整整三大張紙條,真的很佩服這兩兄弟的記憶力,五年前買的鍋碗瓢盆都能想起來是多少錢。
這一刻。
李多魚終於明白親兄弟明算賬是咋一回事了。
兩人算了足足兩個多小時。
李多魚說道:“大海,你要房子和船的話,扣掉你沒抓青蟹的損失,那還得補二牛三百塊錢。”
“如果船還是你們兩兄弟的話,你有加裝了起網器,二牛還得補你哥一百塊。”
“魚哥,有沒有算錯,為什麼,我還要倒貼二牛錢。”
李多魚認真道:“沒算錯啊。”
“你如果非要算兩個月能賺到一千塊錢青蟹苗,那就必須扣掉你這兩個月捕小管賺到的錢,因為你捕撈青蟹苗了,就沒時間捕撈小管了嗎,是不是?”
趙大海愣住了,好像魚哥說的對,那兩個月自己靠捕撈小管賺到了不少錢。
其實,剛才算賬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錯了,被陳寡婦給勾了魂,對兄弟不義,對父母不孝。
可他也認錯了,唯一不爽的是,二牛到處編排他,讓他成了全村的笑話。
以至於現在,他哪怕有船有房,島上的女人都不願意嫁給他,媒婆都不願意給他介紹對象。
見趙大海不再反駁,李多魚對著二牛說道:“二牛,在分家這件事上,你哥補償你三百塊,事情就這樣過了,你看怎麼樣。”
“他又沒錢,怎麼可能給我錢。”趙二牛說道。
“這次捕撈丁香魚後,他肯定能賺到這個錢的,我聽小超說,單單這一周,大海就賺了三百多了。”
“那行。”
李多魚接著說道:“你不是有認識的媒婆給你哥介紹一個,讓她幫忙找個女人給他。”
趙二牛說道:“已經吹了,那邊的女人娶不起,全都是騙子。”
李多魚愣住了。
趙大海也是一臉驚訝,甚至有點小激動:“二牛,你不會也被騙了吧。”
“我才沒有像你那麼傻,感覺不對勁後,我就跑了,怎麼可能把錢給他們。”
趙大海莫名很是開心,一直不停追問二牛:“她們是怎麼騙你的,告訴我一下。”
見趙大海那幸災樂禍的樣子,李多魚不禁苦笑了起來,果然大家都很喜歡看彆人倒黴的樣子。
見這兩兄弟似乎有和好的跡象,李多魚說道:“沒事的話,我就走了,你們的事情自己處理,彆再打架了,知道沒有。”
“知道了。”
“魚哥,您慢點啊。”
李多魚看著這對兄弟,其實,這兩兄弟就是太急了。
現在娶不到老婆,隻是因為錢還不到位,隻要錢到位的話,連老陸家的那個燕燕都能找個上門女婿。
更何況他們趙家兄弟,再說這兩人長得也還可以,比劉小蘭那幾個哥哥好看多了。
從村委離開後,李多魚在村裡漫無目的閒逛了起來,走著走著,就來到了天後宮那邊。
都還沒靠近,就聞到了一股海鮮味,走近一看,發現天後宮廣場的石頭地板被村民清洗乾淨後,全都在那曬丁香魚。
有好幾個村婦帶著小孩,在那裡翻動丁香魚,讓小魚乾儘快曬乾。
其中有個叫張翠花的女人,見到李多魚後,一臉的感激之情。
“李主任,真的太謝謝你了。”
“您來天後宮,也是來拜拜的嗎?”
“沒有,就是走一走,散散步,你們忙去,不用管我。”
李多魚真的很怕張翠花這個女人,因為實在太熱情了,感覺再跟她多說兩句,就會跪下來感謝他的那種。
天後宮外麵的大香爐還燃著香,裡麵也有好幾個村婦誠心跪拜著,應該是祈禱外出捕魚的男人平安歸來。
李多魚給媽祖娘娘行了個拱手禮,嚴格意義上,天後宮是道教的宮觀。
而媽祖也是本地神,不能使用佛教的合掌禮,後世有非常多的遊客,並不知道這點,來了天後宮,用的全是佛家的禮儀。
雖然都說心誠就好,不用太注重禮節,可他們這些信徒,多少還是有一些芥蒂的。
行完禮節後。
李多魚來到了廣場的邊緣,在這個位置可以看到大半個下沙村,幾乎每家每戶都曬起了丁香魚。
從這裡眺望的話,還可以看到西甲礁那個地方,全都是漁船。
從漁船數量來看的話,估摸著陳家村的漁船也到那邊去捕丁香魚了。
自打兩村關係修複後,兩村的捕魚區域就開放了,都是混在一起捕魚了。
不過,陳家村好像吃虧了點,因為下沙村的漁船是他們的三四倍,完全搶不過。
惡水灘那裡,也有二三十號人正在賣力的拉網。
這一周多的時間,大家都非常的忙碌,儘量想趁著丁香魚的汛期多賺點錢。
聽其他村乾部說,陳家村那邊更瘋狂,雖然他們的漁船比較少,可拉山網卻非常多,足足有五條。
也跟下沙村一樣,日夜不停地捕撈丁香魚,但凡有參與這次捕撈的,確實也都小賺了一筆。
見大家都有錢賺,日子越過越好,李多魚也很開心,而他一直有個很自私的想法。
因為他並不想離開擔擔島,更不想他們這些同齡人,到年紀後,全都到城裡麵給那些兒女當“保姆”。
更不希望擔擔島跟前世一樣,發展到最後,沒有半點的生機,變成了一座慢慢“等死”的海島。
李多魚知道跟“城鎮化”這個基本戰略唱反調的話,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
可有些事情,不去嘗試的話,是會後悔的。
而全島都在瘋狂賺錢時,也有一些無所事事的街溜子。
劉小蘭那幾個哥哥,還有那個賣狗的臭腳。
最近每天都黑著臉,因為這段時間,他們那個“反李多魚”的【倒魚組織】的成員,又有不少人反水了。
肖青鬆,也就是肖衛東他爹,原本是最堅挺的倒魚派,因為李多魚把他兒子給送進去了。
天天都在背後咒罵他,恨不得李多魚立馬破產,下台滾蛋。
可這些天也沒能忍住,跑去跟大家一起捕丁香魚賺錢了。
主要是這些年,他那個南洋親戚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好幾年沒有來信也沒寄外彙過來了。
前段時間,他去監獄探視兒子時,肖衛東就明確表示,希望他爹能給看守人員意思意思。
這樣他在裡麵,就可以少乾點活,也不用一直被人欺負。
可現在,家裡缺糧少米,那個兒媳婦也恨他們入骨,直接回娘家住,他哪裡還有錢給人送禮塞紅包。
見鄰居“臭頭”,隻用了一周時間,就賺到了七八張大團結,肖青鬆再怎麼不爽李多魚也隻能服軟,跑去捕撈丁香魚去了。
劉阿廣和臭腳三個人,在一間破石頭屋裡,三人一起喝著地瓜燒。
臭腳罵道:“肖老頭是真沒骨氣啊,這才多久,就服軟了。”
劉阿廣忍不住罵道:“陳文超那狗腿子,比臭腳家的狗還要狗。”
自打朱秀華衣錦回島後,劉阿廣兄弟那叫一個羨慕啊,他們非常渴望能成為下一個朱秀華。
可惜他那個妹夫,真的一丁半點機會都不給,他們家明明有機會致富的。
一想到這,劉阿廣就非常的生氣,對著臭腳說道:“你說的那個舉報,到底有沒有用啊。”
“當然有用,不然劉主任就不會被停職那麼久了。”
臭腳喝了兩口酒,小聲說道:“我跟你們講個秘密,縣裡麵的領導,好像對咱們村主任很不滿意,咱們村最近不是總到定海灣那裡捕魚嗎?
聽說縣裡麵還因為這個事,打算開個會議專門批評咱們村。”
“啊~~”
劉阿廣兩兄弟愣了下:“臭腳,你這消息從哪聽的啊。”
臭腳神秘笑道:“這個你們就不要問了,反正我有渠道就是了,現在咱們隻要抓住李多魚的把柄,就能搞倒他。”
“可他那麼會賺錢,又不缺錢,哪裡有什麼把柄。”
臭腳說道:“這就不好說了,越會賺錢的人,往往就越貪,我就不信這個李多魚真那麼乾淨。”
“且我聽說了,李多魚那個二堂哥李元光好像在外麵偷偷生了第三個孩子,隻要他一回來,我就立馬去舉報,狠狠罰死這些王八蛋。”
劉阿廣一臉震驚:“臭腳,以前還真是小看你了,我怎麼覺得你比那個劉秀珠更適合當婦女主任啊。”
臭腳嘿嘿道:“那肯定的啊,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上麵有人答應我,隻要是能扳倒李多魚的話,婦女主任就換我來當。”
劉阿廣驚訝道:“男的也能當婦女主任?”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要多跟組織混,知道沒有。”臭腳笑道:“咱們國家沒有明文規定,這個職位一定要女的當。”
“臭腳哥,牛逼!”
“向將來的婦女主任敬酒。”
劉阿廣舉起碗來。
“乾了。”
臭腳喝完後,不禁問道:“阿廣,你們有沒有覺得,咱們今天喝的這個酒的味道和顏色有點不對啊。”
劉阿廣也感覺有點不對勁:“這地瓜燒是肖老頭家釀的”
臭腳驚恐地問道:“你這酒,該不會是肖老頭後院那幾口缸裡舀出來的?”
劉阿廣點了點頭:“有問題嗎?”
“草。”
臭腳突然惡心了起來,臉色相當的難看,因為前段時間,他發現了好幾次,石頭老在那裡尿尿,他還以為那裡是尿缸。
臭腳覺得這事不能就他一個人惡心,便把他看到的,也告訴了劉家兄弟。
“嘔~~”
李多魚來到鰻魚廠這邊,還是有非常多的漁民排著隊賣丁香魚。
這一周下來,陳文超臉色都憔悴了不少,聽他老婆講,由於收購的丁香魚數量太大,經手的錢太多的緣故,陳文超最近一周壓力大到都睡不著,還經常做噩夢。
見李多魚來了後。
陳文超立馬跑了過來:“魚哥,你來了啊。”
“怎麼樣?”
陳文超撓著頭,問道:“魚哥,咱們已經收了這麼多丁香魚了,還要繼續收嗎?”
“收多少了?”
“已經快一百擔了。”
聽到隻有一百擔,李多魚微微皺眉:“你這收的有點慢啊,我還以為都已經有兩百擔了。”
陳文超驚訝道:“咱們要收那麼多嗎?”
“那是肯定的,這個是外貿單,一船就裝一百擔的話,連船的油費都賺不回來。”
就在這個時候。
姐夫張明生突然找了過來,神色嚴肅地說道:“多魚,你趕緊到圍塘那邊去看看,青蟹死了非常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