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潮水時,趕海的村民還真是多,不單沙灘那邊,連灘塗和紅樹林那裡也全都是人。
李多魚放棄在本島趕海、
而是開上了舢舨船,帶著陳文超和歐哥兩人前往擔擔島附近的一座島礁。
“歐哥,你暈船嗎”
出發前,李多魚特意問了句。
歐武生笑著搖了搖頭:“不暈,我們村也有個水庫,我經常在水庫裡劃船打魚呢。”
“行,那我們出發了。”
船剛開的時候,歐武生確實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覺得舢板船在海浪中前行還刺激的。
可當舢板船離擔擔島越來越遠,浪越來越大後,歐武生眉頭緊皺了起來,臉色蒼白了起來,額頭上滲出了冷汗,甚至有點惡心想吐。
陳文超見狀趕忙說道:“歐哥,你不要盯著海浪看,越看越容易暈,要看遠點的東西。”
歐武生目光看著遠方的一座小島,可依舊一點用處都沒有,很不爭氣地趴在了船邊,把今天早上吃的東西全給吐了出來。
上一次陳文超坐他車,吐成那樣子,歐武生還覺得誇張,沒想這一次輪到他了。
開船的李多魚,瞥了眼歐哥後,說道:“堅持一下,馬上就到。”
隨著舢板船放慢船速,李多魚一行人終於到了今天的趕海點,東甲礁。
東甲礁位於擔擔島的東側,比李多魚釣大鱸滑的西甲礁要大很多,且有一個主礁跟一個附屬礁,兩者相距約半海裡。
早些時候,本地漁民認為它們是兩個獨立的島礁。
可後來有人發現,隻要趕上大退潮,兩座島礁中間就會有一條狹長的亂礁帶裸露出來。
後來大家就把那個大的島礁,叫做大東甲,而小的島礁叫做小東甲。
也是因為這種特殊的地形,一些不熟悉該海域的漁船,一旦誤入大小東甲礁的亂礁帶後,十有**會觸礁擱淺。
當時走貨興起時,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兩艘不熟悉東甲礁的外地漁船在這裡觸礁擱淺。
當年,李多魚和阿貴經常開著舢板船在這裡守株待船,一旦發現有漁船在這裡觸礁擱淺的話。
他們就會展開救援。
不過都是有償救援,對方要真是漁船的話,那就象征性收一些救援費。
如果對方是走貨的,兩人的收費就會比較高,做多的一次,收了彆人一整箱的進口煙當做報酬。
他們兩個就是靠這個賺到了一桶金,才有本錢去走貨的。
而李多魚對東甲礁非常熟悉的原因還有一點,前世他從島國回來後,擔擔島附近適合養殖的海域,早就已經被人承包去養海帶和鮑魚了。
李多魚被迫無奈隻能選擇到遠一點的地方去養海帶,當時沒得選,隻能到大家都不怎麼願意來的東甲礁附近來養。
說實在的,李多魚還挺忌諱來這裡的,因為前世他就是在這兩眼一抹黑,從而來到這個世界的。
他很害怕來到這裡後,眼睛一閉一睜,又回到了那個沒有爹娘和周曉英的世界裡。
所以哪怕到東甲礁來,李多魚也不敢經過前世他養殖海帶的那片海域。
舢板船繞過很多暗礁後,來到了一處適合停船的位置,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竟然已經有艘搖櫓的船停在那裡了。
看著那艘有些似曾相識的搖櫓船,李多魚眨了眨眼睛,陳文超也很是驚訝。
因為那是趙家兄弟的漁船。
李多魚發現這兩兄弟是真的厲害,他們開船到東甲礁這裡,頭尾花了大概四十分鐘。
像他們這種搖櫓船的話,至少要搖兩三個小時以上,才有可能到這裡來。
而李多魚是靠“開掛”才敢來東甲礁的,這兩兄弟竟硬生生找到了這條安全的道路,可想而知,趙家兄弟這段時間沒少在東甲礁上花心思。
不過,這人還真是心大。
把船就這樣停在這裡,都沒留一個看船,碰到他們還好,要是怕碰到個心存歹念的,說不定直接把他們的漁船給順走。
到時候,被困在這座沒有淡水的島礁上,絕對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舢板船停好後,臉色慘白的歐武生,第一時間跳下了船,站到陸地的那瞬間,仿佛活過來了般。
可下一秒。
他就被附近的水坑裡的黑黑的,全是刺的東西給吸引了注意力。
“多魚,這什麼東西啊。”
“這麼多刺,怎麼跟仙人球一樣,還會動”
李多魚瞥了眼:“這個是海膽。”
“有毒嗎,可以吃嗎”
李多魚點點頭:“沒有毒,可以吃,這個季節還挺肥的,我們一般拿來跟蛋一起蒸。”
聽到可以吃,歐武生拿著火鉗,一口氣在附近夾了十多個海膽,可沒夾一會兒,他滿臉都是羨慕的表情。
因為附近礁石的海水裡,密密麻麻全都是這種玩意。
“你們漁民也太幸福了吧,這麼多海膽,根本就撿不完啊。”
李多魚笑了笑。
他才不會告訴歐哥,海膽在他們島壓根就沒人吃。
雖然有海膽蒸蛋這道菜,可雞蛋鴨蛋比海膽貴太多了,誰會願意為了吃海膽,還特意浪費好幾個蛋啊。
再說處理海膽還挺麻煩的。
船上的陳文超看了下四周,並沒有一同下船,主要是他對趙家兄弟,並不是特彆信任。
“魚哥,乾脆我留下來看船,你帶歐哥去趕海吧。”
李多魚點點頭。
來這種無人島確實不能麻痹大意。
甚至在出發前,李多魚還把自己要去東甲礁這件事,告訴碼頭那邊收海鮮的莊叔。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小心駛得萬年船。
歐武生撿了二十幾個海膽後,又被一隻正在臥沙的螃蟹吸引了視線。
“有螃蟹。”
歐武生快速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螃蟹,可下一秒,李多魚和陳文超就聽到了一聲慘叫。
“臥槽,居然敢夾我。”
歐哥手裡抓著一隻巴掌大的螃蟹,朝他們走了過來,可那隻螃蟹也用鉗子抓著一個百來斤的人類。
“它夾的好緊啊。”
看到這幕的李多魚和陳文超麵麵相覷了會,他發現歐哥是真的猛,在沒經驗的情況下,居然徒手抓螃蟹。
李多魚打量了眼,夾著歐哥手指的螃蟹,好在這是一隻小蘭花蟹,並不是石頭蟹,否則這一鉗子下去,肯定破皮流血。
“把它放海水裡,它就會鬆開了。”
歐武生聽李多魚的話,把它放回了海水裡,可螃蟹還是沒有鬆手。
“還是夾著不放。”
李多魚微微皺眉,正常情況下,被螃蟹給夾了,隻要把它放回海水裡,它就會乖乖的放開鉗子,可這隻螃蟹好像很軸的樣子。
“歐哥,你把收抬起來。”
李多魚看了眼這隻小蘭花蟹,本來都打算放你一條生路,既然不想走的話,那就留下來清蒸吧。
去年跟三叔他們捕撈梭子蟹時,李多魚可沒少被夾,可螃蟹那麼多,哪有時間跟它們耗。
麵對螃蟹的蠻不講理。
漁民往往也用最不講理的方式,回敬它們,趁蘭花蟹一個不注意,李多魚直接把它的蟹鉗給拆了。
隨後直接上口,將夾著歐哥手指的蟹鉗直接咬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