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個多月。
馬上就要立冬了。
李多魚想爽也沒幾天可以爽了。
到時候,不單要將那些三年齡的生蠔收起來賣,還得把棕繩全部給換掉,然後開始養海帶。
還有鰻魚幼苗,差不多也是十二月份左右到來。
李多魚必須在鰻魚苗來的這段時間裡,把鰻魚養殖廠給搞起來。
且鰻魚苗是非常挑食的,一開始並不願意吃飼料,還得給它們找一種叫做紅蟲的玩意。
就是臭水溝裡,那種歪來扭去的紅色小蟲子,也就是搖蚊的幼蟲。
李多魚記得,這種紅蟲在前世那會,有段時間價格被炒的很高,一斤能賣到三四十塊錢。
有些使用科技手段捕撈紅蟲的人,一晚上就能掙到幾千塊,暴利從而衍生出一些專門撈紅蟲的人。
擔擔島由於特殊的地理環境,紅蟲的數量很少,想捕撈紅蟲的話,還得雇人去抓。
接下來的這一個多月,恐怕是李多魚來到這個世界後,最忙的一段時間。
漁船上,自打換了流水釣後。
李曙光終於體驗到了釣魚的樂趣,再加上遇上紅甘魚群的原故。
李曙光和陳文超兩人幾乎是一拋鉤就中魚。
這一次他們是真的釣爽了,沉迷於釣魚的樂趣中不可自拔,這讓一旁幫忙抄魚的李清光,又感覺自己可以了。
看著堆滿半個甲板的紅甘魚。
李多魚大致測算了下,這兩個人在這兩小時裡,釣了快三百斤紅甘魚,感覺這這群魚都快被他們一鍋端了。
而李多魚則專門敲底釣石斑魚,加上先前釣到的那條大石斑,總共釣了七條石斑。
期間還釣到了一條十多斤的大紅斑,可惜的是,在這個年代,紅斑並不是特彆的值錢。
就比大黃魚貴一點點,魚販子的收購價,大概五六毛這樣。
釣到下午兩點半左右,一條鐵皮船出現在他們視野裡,並迅速朝他們開了過來。
看到那條鐵皮船後。
李曙光第一時間收起了魚竿,來到了漁船的駕駛室,並從櫃子下麵掏出了一杆用麻布包裹著的“好家夥”。
並對李清光喊道:
“清光,彆在外麵,到我這裡麵來。”
“怎麼了,哥。”
“彆廢話,快進來。”
李多魚皺眉看著越來越近的鐵皮船。
前世,他搞走貨那會,在海上最怕的並不是緝私船、漁政船,最怕的是遇到“自己人”。
剛剛開放這會,陸地上有很多攔路搶劫的路霸,在海上同樣也有不少想不勞而獲的海盜。
不過在海上想搶劫的話,並沒那麼容易。
海盜往往會裝成弱者,騙你說什麼漁船壞掉了,還會想方設法引誘你,說船上有很多好貨,幫他們修船就會給多少報酬。
總之,就是想方設法讓你放下戒心,一旦讓他們登上你的漁船,立馬就會露出獠牙。
且海上搶劫起來,往往都非常狠,大多都是沉海,炸船。
這也導致大家出海都很忌諱,跟不認識的漁船靠的太近,且漁船晚上在海上休息時,也必須要有人輪崗,防止有海盜摸黑上船。
可讓大家沒想到的是,這條鐵皮船卻很熱情的樣子,跟他們並行到了僅有十米的距離。
船頭出現了一位六七十歲的老漢,他穿著一條花褲子,腳踩著一雙拖鞋。
身後還跟著個十多歲的少年,看起來好像是爺孫倆。
老漢見到他們後,就熱情打招呼起來:“少年郎,你們是不是大陸那邊的。”
“不用驚,我們不是歹人。”
可不論老漢怎麼喊,李曙光也不理他,甚至啟動了漁船,想遠離這艘鐵皮船。
見這艘漁船想走。
老漢著急了起來:“先不要走啊,我真的不是歹人啊,我是有事情想拜托你們啊。”
其實,在聽到他灣灣腔的那一刻,李多魚就已經排除危險了。
畢竟這時候的海外省是四小龍之一,經濟非常的好,那邊的漁民應該更怕他們才對,根本就不會主動靠近。
可今天偏偏遇到了一個奇葩,李多魚打量了眼這艘鐵皮船,感覺最少也得要個七八萬,真就不怕我們反過來把他的漁船給搶了
李多魚說道:
“你有什麼事情,直接跟我們講,船不用靠這麼近。”
老漢趕緊說:“是這樣的,我以前也是大陸的,當年是被騙到海外省的,你們能不能幫我送封信給我家裡人。”
李多魚愣住了,剛才怎麼就沒有想到老漢還有這重身份,幸好剛才沒什麼歪念頭,不然說不定被打成馬蜂窩,人家可是真正打過仗的。
李多魚思考了番:“你這信沒問題吧。”
“肯定沒問題的,就是普通的家書,我還沒有用膠水封起來,你可以拿出來看,或者我當你們的麵,重新寫一份也可以。”
老漢說完,將信封跟一個空殼的大海螺綁在一起,丟到了李多魚的腳邊。
李多魚打開了信件,看了幾眼,老漢雖然字寫的不好看,可裡麵的內容,卻引起了李多魚的“極度不適”。
——
致秀梅:
……
——
真太他娘煽情了,這老漢該不會是個言情作家吧。
前世他也在島國待了很多年,他對那種思鄉、想念親人的痛苦很是清楚。
見李多魚看完後,老漢說道:“是不是沒有問題,真的是寫給我老婆的。
說到老婆兩個字時,老漢沉默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法保證,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是否還活著,有沒有改嫁。
所以信件裡,都不敢寫妻這個字,而是直接寫了她的名字。
李多魚點頭道:“沒問題,很正常的一封信,我可以幫你寄信。”
聽這個年輕人肯幫他寄信,老漢激動到顫抖起來:“真的太謝謝你了。”
他身後的少年也是一臉開心:“阿公,終於有人肯幫你寄了。”
老漢摸摸他的頭:
“都跟你講了,這世界還是好人比較多的,回去彆跟你阿嬤講,知道沒有。”
“知道了。”
而老漢才剛說完,瞬間就被打臉了,因為眼前這個年輕人一臉為難地說道。
“幫你寄信,我風險也挺大的,要是被組織知道了,說不定得蹲號子的。”
老漢瞬間明白了,他脫下了手表:“我這隻島國的進口表,夠了沒”
李多魚搖搖頭,指著對方漁船上的一台機器:“我想要這台抽水機。”
老漢嘴角抽了抽,內心掙紮了會:“這台抽水機,我可以送你,但你一定要幫我寄信知道沒有。”
“那是肯定的,我好歹也是一個村的村長。”
老漢嘴裡小聲罵罵咧咧:“就你這樣還村長,我還鄉長呢。”
李多魚接過那台抽水機後,又說道:“大爺,你船上有沒有瓦薩米啊。”
老漢驚道:“你怎麼知道這玩意。”
“我前不久,才剛去島國出差,有吃過那東西。”
老漢恍然大悟:
“難怪,你會有那麼好的魚竿。”
沒多久後,老漢拿了兩管綠綠的,跟牙膏一樣的東西,還有一瓶黑色的東西。
“我船上隻有這麼多了,這個醬油是我自己釀的,你可以試一下,味道非常的好。”
“感謝,感謝。”
老漢雙眼含著熱淚:“太客氣了,應該感謝的人是我,一定要幫我寄信知道沒有。”
“知道了,你不用一直強調,我看起來像那種人嗎,對了,你們船上有冰塊嗎”
老漢額頭青筋暴起,要不是還需要他幫忙送信,真得很想暴打這個年輕人。
“有,我給你們弄一袋。”
由於已經下午四點的緣故,雙方沒有進一步交流,不然要真被漁政給發現的話,下場肯定不會好到哪裡去。
雙方簡單揮手告彆,老漢留下了自己的聯係地址。
在回去的路上,李清光圍著那台李多魚討來的機器,問道:“多魚哥,那人送你的這台機器是乾嘛用的。”
李多魚咧嘴笑道:“這可是個好東西啊。”
緊接著。
李多魚輕輕拉住風門,拉動了機器,隨著隆隆隆的聲音響起,李清光給嚇了一跳。
“這是柴油機”
“這是汽油機。”
“這得多少錢啊,他怎麼舍得給你啊。”
“因為我是個好人唄。”
陳文超認真道:“我也覺得魚哥是個好人。”
一旁的李曙光非常的無語。
李多魚啟動抽水機後,直接把其中一頭的水管丟進海裡,緊接著,拿起了另一頭的水管。
海水就這樣被抽了起來,噴射在甲板上,再巨大水壓的衝洗下,漁船瞬間乾淨了起來。
李多魚本也不想收取老漢報酬的,但不小心看到了他船上有這台抽水機。
真的太想要了。
再加上海外省現在經濟那麼好,一台抽水機對他們來說,隻是灑灑水。
可大陸這邊就不一樣了,這玩意要是國產的,怎麼說也得賣你個一兩千。
李清光羨慕地看著這台抽水機,早知道剛才膽子就應該大點,說不定這台機器現在就是他的了。
“多魚哥,給我衝衝腳。”
李曙光也很羨慕他這個堂弟,不過富貴險中求,剛才他就沒膽和那個老漢接觸。
而得知老漢的真實身份後,李清光一臉不解地說道:“他那麼想家,那麼想他的老婆和孩子,為什麼不直接跑回來啊”
李曙光忍不住拍了下他的頭:“大人的事情,哪裡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沒看他旁邊,還有個跟你差不多的孩子嗎”
“一看就知道,在那邊重新組建了家庭。”
“啊。”
李清光驚道:“那他這邊的老婆和孩子,怎麼辦”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李多魚看了眼不遠處的海麵,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可卻有一道無形的牆。
以至於後世,不管是漁船還是飛機都得繞著“它”走。
而駕駛室裡,李清光正好奇地研究著那兩管綠色的牙膏,順便擠了點想試試牙膏是什麼味道的。
結果瞬間給整哭了。
“多魚哥,這什麼鬼東西,我眼睛和鼻子好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