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李多魚頂著一顆熊貓眼,下床沒走幾步,腳步竟有些虛浮,差點給摔倒。
周曉英心疼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休息兩天。”
為了維護男人的尊嚴,李多魚不服道:“肯定是戴的那玩意,太厚了,影響我發揮,要不我們拿掉試試。”
周曉英瞪眼:“那可不行,要是再來一個,校長就對我有意見了。”
“等我有錢了,給你開間私立學校,讓你也去當校長。”
“在家你隨便說,在外麵可彆亂說話,要是被我們校長聽到了,這小鞋不得穿死我。”
看到小圖圖還在睡。
李多魚再次抱住了周曉英。
“伱毛病啊,都沒力氣了還來,你不困我還困呢。”
“最後試一次。”
可李多魚剛褪下褲子,阿娘卻過來敲門了。
“多魚,趕快起床了。”
“打樁的張師傅在碼頭等你好一會了。”
周曉英趕緊掙脫開來:“阿娘,還在門口呢,有事情,趕緊忙去。”
李多魚這才想起來,今天張師傅要來補樁,無奈地提起褲子。
……
來到碼頭後。
李多魚發現小舅陳冬青居然已經在這邊等他了。
“沒錢抽煙了,幫你乾一天活,十塊錢。”
李多魚還價道:“五塊。”
“可以,成交,先預支我兩天。”
看著如此卑微的小舅,李多魚不禁想起了前世的兒子,同樣都是工資全部上繳,結果連請朋友吃飯喝酒的錢,都得經過他老婆的審批,活的很是抑鬱。
“唉。”
而就在打樁隊即將出發時,三叔的拖網船回來了,而這次運回來的都是毛竹。
見到碼頭的李對魚後,站在船頭的陳文超則揮手喊道:“魚哥,毛竹回來了。”
陳冬青看到那麼多毛竹,很是不解:“你買這麼多毛竹乾嘛,又要擴大規模。”
李多魚搖頭道:“沒有,搞0畝生蠔已經是我的極限的,我打算在灘塗那邊,搞一個簡易的廠房。”
聽到這話後,陳冬青微微皺眉,猛地想起張科長交代他的幾件事。
其中有一件,就是讓李多魚粘蠔苗時,一定要選在陰天。
養海帶陳冬青在行,可養生蠔的話,他卻是個門外漢,至於為什麼是陰天,問過張科長後,他這才知道。
原來李多魚那種吊養方法,在蠔苗下海前,有個非常重要的步驟,那就是:
水泥粘蠔苗。
簡單來講,就是用水泥把生蠔粘在繩子上。
可粘蠔苗卻非常吃場地和天氣,隻能選陰天風大的時候粘蠔苗。
不然蠔苗被大陽暴曬的話,估計水泥都還沒乾,生蠔就先熟了。
可炎炎夏日,想找個陰天卻不下雨的也不容易,實在碰不到陰天的話。
張科長也給出了一個解決方案,那就是建個簡單的廠房,再整一些風扇。
而陳冬青覺得建廠房這件事,張科長百分百沒跟多魚提過,多魚是怎麼提前知道的
陳冬青覺得幾次偶然可以理解,但次次偶然,那就是必然了,這次他打算套下多魚的話。
“多魚,你搞這廠房做什麼啊”
李多魚直接回道:“粘生蠔啊,不然太陽那麼大,生蠔苗都沒有粘好,估計都被曬死了。”
陳冬青懵逼了。
“你以前都沒吊養過生蠔,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見陳冬青疑惑的樣子,李多魚感慨了聲:
“算了,我攤牌了。”
“其實,我以前走貨那段時間,偷偷跑過很多地方,這個生蠔養殖的方法是跟湛江那邊的養蠔人學的。”
“你真去過”
李多魚點點頭。
“去過啊,走貨就是從那邊先開始的啊,我還挺喜歡吃那邊的白蠔。”
“那你是不是也去過山東那邊的海帶養殖基地”
“當然也去過啊,還跟那邊的海帶養殖戶交流過,不然我怎麼會找你養海帶。”
“臥槽,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講。”在這瞬間,陳冬青一掃之前的陰霾,感覺世界豁然開朗。
“你又沒問我。”
看到陳冬青釋然的表情後,李多魚笑了笑,總算把他給忽悠住了。
其實,昨天救抹香鯨後,李多魚就一直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會的,實在太多了。
難免碰到追根問底的。
雜誌,裝傻,巧合這些李對魚都用過很多遍了,想了很久,他也終於想到了一個萬能的法子。
剛好他走貨的那段時間,經常不著家,而這就是最好的借口。
以後,但凡有人問他,就直接說走貨這段時間看到的,學到的。
至於蓋廠房這件事。
李多魚實在是騰不出手去做,隻能委托給他爹和三叔去蓋,而修複漁排的工作,則讓陳文超去做。
因為這一天。
還有兩位很重要的客人要來。
差不多早上十點這樣。
一艘船身寫著榕字,編號72的鐵皮船開進了港口。
船還沒停靠碼頭,船甲板就有人正在跟他揮手,看清那人後,李多魚趕緊上前迎接。
正是那位在榕城碼頭購買了他們三刀魚的陳焦經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他們公司的采購和財務。
接到客人後。
李多魚就帶他們前往了存放海帶的倉庫,而這三位客人好像都很有經驗。
陳焦摸了下海帶那層白色粉末,放在嘴裡含了含,說道:“你這批海帶可以啊。”
“要不你們隨機抽一些出來,我們試試海帶的味道”
“可以,沒問題。”
李多魚讓這位陳焦經理,隨機選擇一些海帶,然後把海帶拿到碼頭那邊的飯館,讓老板燉了個海帶排骨湯。
而李多魚也儘地主之誼,請這幾位客人吃了頓本地的海鮮大餐。
而陳焦經理等人喝完海帶湯後,都覺得非常滿意,在餐桌上,當場就把價格給定了下來。
當天下午。
陳焦經理決定拉走了李多魚倉庫裡一半的海帶庫存。
看李多魚的海帶,不停往收購商的船上運輸。
碼頭那些圍觀的村民,一個個都羨慕的要死,也更加堅定了他們養海帶的決心。
魚販子老米眼紅的不要不要的,他之前在鎮上趕圩時,賣過李多魚的海帶。
反響非常的好。
很多買過的顧客都想回購他的海帶,為此他還下了個大決心,決定購入一批海帶。
可沒想,李多魚隻肯給跟上次一樣的量,還說什麼海帶已經都被人給定走了。
老米原先是不信的,以為李多魚知道自己的海帶很好賣後,故意坐地起價。
老米本想跟他拉扯一番,再購買海帶的,可沒想,居然是真的。
看著那一船即將要被運走的海帶,老米的心在滴血啊,就好像自己的錢,被人給搶了一樣。
而購買海帶的那個陳焦,老米認識,屬於那種我認識對方,對方卻完全不是我的那種。
陳焦在榕城比較有實力的私人海鮮經銷商,常年混跡在榕城碼頭。
雖然對外都以經理自稱,可實際上卻是公司的真正老板。
旗下有七八個海鮮檔口,還有兩家海鮮酒樓。
得知陳焦隻買走一半的海帶後,老米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打算向李多魚購買剩下的海帶。
可讓他驚掉下巴的是,陳焦前腳剛走,後麵又來了尊大佛。
看著那個穿著白襯衫,頭發油光發亮的胖子跟李多魚親切地握手。
老米覺得自己完全沒機會了,對於他們搞海鮮的來說,這個胖子可是個真正的財神爺啊。
跟陳焦不同,這個胖子是國營企業的,商品一旦進入他的采購目錄,那就是源源不斷的錢啊。
因為他們國營的渠道可以把采購到的商品下發到各個供銷社,他要真想買海帶的話,估計連渣都不會留給他。
結果就跟老米想的一樣,安玉良上島還不到一小時,就把所有的海帶給買光了。
而今天在碼頭圍觀的村民,一個個都看紅了眼,紛紛都在猜測,李多魚這一天到底賺了多少錢。
“至少有四千吧。”
“怎麼可能才四千,六千最少。”
在那裡賣青蟹的,趙大海說道:“這麼大批量購買,價格肯定高不到哪去,我覺得撐死也就四千。”
而對價格知根知底的老米,則對著那些猜測的村民說道:
“不用猜了,我知道多少錢,多魚這些海帶全賣出去後,就已經是萬元戶了。”
“臥槽,一萬塊。”
“那李多魚現在,豈不是咱們村裡最有錢的。”
“還真有可能。”
趙大海則腦袋嗡嗡的,仿佛有人在他腦海裡放了串鞭炮一樣。
他昨晚在紅樹林抓青蟹到天亮,身上被蚊子咬了幾十個包,這才抓了八隻大青蟹,到現在才賣掉六隻,一共收入三塊八。
全部賣掉的話,差不多能有五塊這樣,而這筆錢還得跟他弟平分。
也就是說,像他這樣起早摸黑抓青蟹,要四千天才能賺到一萬塊錢,且還得保證有那麼多青蟹,而李多魚用半年就賺到了。
尼瑪的,這還玩個錘子!
趙大海茫然望著眼前的大海,突然感覺非常的無力。
他明明已經很努力了。
現在,他終於明白陳文超為什麼那麼快就能翻身,且還蓋起了新厝,劉小蘭他娘為什麼沒反對他們在一起。
原來,他抱到的是擔擔島真正的大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