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決,鎮南侯心情不錯,才有空同情白慈容。
白慈容這等容貌,隻需要侯府替她鋪路,她必定高飛,將來成為侯府的助力。
可惜,駱寧對她意見很大。
昨日,在聖旨下來之前,鎮南侯表現太差了,他想要挽救自己與駱寧的父女關係。
送走白慈容,就是為了討好駱寧。
駱寧還在氣頭上。
等她出嫁了,不計較這些,說不定還可以把白慈容再接回來,也就是一年半載的事。
鎮南侯自負思慮長遠,沒有跟侯夫人多談。
“姑姑,您彆著急。”白慈容拿了巾帕給侯夫人,“他想讓我走,沒那麼容易。”
又道,“姑姑,咱們不是沒路子。等我出府,他們不消兩個時辰,就會跪求我回來。”
侯夫人不哭了,逐漸冷靜:“你有了法子?”
白慈容附在她耳邊,低聲說給她聽。
侯夫人的心,逐漸平靜了。
鎮南侯這邊要送走白慈容,那廂就迫不及待去跟駱寧示好。
駱寧正在聽尹嬤嬤跟她說崔家的事。
第一望族崔氏,也是太後的娘家,是駱寧第一個需要了解的。崔氏一族極其龐大,勢力也錯綜複雜。
駱寧一一記下。
她正聚精會神聽著,尹嬤嬤也講得細致,突然鎮南侯來了。
“……三日後送她回餘杭,已經安排妥當了。”鎮南侯說,“阿寧,爹爹是向著你的。”
——向著雍王吧?
駱寧淡淡笑了笑:“爹爹,你還是等她真的走了,再來告訴女兒吧。彆又自打嘴巴。”
鎮南侯臉一沉。
他脾氣不好,性格又急——駱寧這點,真是像極了他。
前世,他們父女倆都是死在駱寅和白氏手裡,皆因為他們麵對陰謀詭計時一點就著,沉不住氣。
他待要發作,瞧見了尹嬤嬤,心裡微顫,努力擠出笑容:“她肯定會走。”
“那我等著好消息。”駱寧說。
前世沒有送走白慈容這麼一樁事。
鎮南侯離開,尹嬤嬤再次講崔氏的人事時,駱寧在走神。
尹嬤嬤提醒她:“王妃,靜心凝神。”
駱寧笑了下:“今日功課先到這裡,我實在靜不下心。我要出去走走。”
尹嬤嬤:“是。”
沒有強迫,一切以駱寧的步驟為主。
駱寧一出手就五百兩銀子,替自己買到了這份自由。
她帶上丫鬟秋華,打算去祖母那邊抄抄佛經,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卻瞧見了侯夫人身邊的丫鬟,拎著食盒往駱寅的院子去了。
駱寅的院子裡,有他的正妻溫氏、兒子駱立欽,以及兩個通房丫鬟。
侯夫人給駱寅送藥嗎?
駱寧想到了此處,便覺得不太對勁,吩咐秋華:“你稍後去找大少奶奶,問問今日侯夫人送了什麼去他們院子。”
秋華應是。
又問駱寧,“大小姐,您擔心什麼?”
“不是擔心,僅僅是防備。”駱寧道。
鎮南侯要送走白慈容,侯夫人與白慈容豈能甘心?
駱寧隻是想到,侯夫人白氏屢次留白慈容的說辭,是白慈容救了溫氏母子。
這是白慈容的殺手鐧。
駱寧很清楚,這件事有貓膩,隻是知情人暫時還沒有回京,駱寧還沒有人證揭穿這件事裡麵的真相。
可她預感,侯夫人與白慈容,還是會利用此事做文章。
駱寧又想起上次為了阻止她去宮裡拜年,侯夫人給她下藥。
這次呢?
“我們快些走。”駱寧對秋華說。
她不能等人打探消息,她要去趟駱寅的院子。
隻是去之前,她先辦一件事,免得駱寅發瘋咬她,她自討沒趣。
駱寧去了趟西正院,尋到祖母。
她要帶祖母一起去。
“……您跟我去看看大嫂和侄兒吧。”駱寧說。
老夫人微訝:“怎突然要去看他們?”
駱寧附耳,低聲跟老夫人說:“我怕有什麼意外。咱們去看看,不插手,就袖手旁觀。”
老夫人腦海裡一瞬間很多事。
駱寧又說:“大嫂待我不錯,祖母。阿欽是她兒子,有溫家一半血脈。”
老夫人深深看一眼駱寧:“阿寧,你可有話同我講?”
“我希望您老人家身體健康。”駱寧說,“祖母,將來咱們去韶陽。那邊山林成片的荔枝樹。”
老夫人:“你祖父祖籍韶陽,可三代在盛京謀生,我從未去過。”
“您真應該隨我去看看,那裡四季如春,比盛京舒服。成片的花海、一年都有新鮮菜蔬、果子,似仙境一般。”駱寧說。
“你做了王妃,怎麼去得了韶陽?”老夫人笑。
駱寧:“世事難料。唯有好好活著。”
老夫人聽懂了。
她點點頭:“好,祖母答應你。”
老夫人叫丫鬟拿了藥,一起去了駱寅的院子。
借口看看駱寅。
她們趕到的時候,大夫人的丫鬟還在,正在屋簷下與小丫鬟們閒聊,逗雀兒玩。
看到駱寧與老夫人,大夫人的丫鬟起身行禮。
駱寧沒理會。
溫氏很快迎出來。
“祖母、阿寧,你們怎麼來了?”溫氏笑著。
老夫人:“我有些散瘀的藥,給阿寅。他怎樣?”
“隻是有些疼,並無大礙。他在裡臥躺著,祖母您請進。”溫氏說。
她自己,則是從東次間出來的,並不在裡臥照顧丈夫。
駱寅床邊,有個衣著稍微體麵、容貌清秀的丫鬟。瞧見了老夫人,躬身行禮。
這是駱寅的通房丫鬟。
“祖母,您怎麼來看孫兒?”駱寅假模假樣要起身,“不該勞動您。”
“我心裡不安,怕你有個好歹。你是駱家長孫,萬不能有事。”老夫人道。
駱寅臉上,閃過一抹情緒。
似快意。
好像做了什麼惡事,卻被當成好人,那種舒暢又得意,還隱約有點歹毒的快意。
“祖母掛心了。”他道。
老夫人坐下,說了好些關懷的話,叫他好好靜養。
“最近衙門不忙嗎?你時常告假。”老夫人還問。
駱寅:“我的差事本就清閒。上峰不在意我,可有可無。又因為是侯府公子,不會拘束。”
他看向駱寧,“阿寧,恭喜你封了親王妃。往後要提攜大哥。”
駱寧麵無表情:“之前的事,大哥都忘記了?你幫著彆人欺負我,還要打我,我可都記得。”
駱寅麵頰抽搐般抖了下:“那是大哥同你說笑。”
“大哥還是彆說笑了,我受不起。我未嫁,提攜不了任何人,你把心思放在正途。”駱寧道。
駱寅攥了攥手指,才沒有當著老夫人的麵破口大罵。
老夫人便道:“自家兄妹,彆總是拌嘴。阿寅,你向你妹妹賠個不是。往後依仗她的地方多。”
駱寅不甘心,又不敢在老夫人麵前造次,再想到侯夫人的話,他隻得道:“阿寧,大哥多有得罪。”
“這種道歉,輕飄飄。往後呢?大哥,你不如發個毒誓。”駱寧說。
駱寅:“往後,大哥有事不護你,叫我不得好死。”
“被燒死。”
“叫我被大火燒死。”駱寅說。
駱寧臉上,有了點表情。似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