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著疲憊的雙眼,隨口問道:“吳媽,是誰啊?”
“是陸醫生。”
“陸醫生?是誰?”李特助滿臉疑惑,那眉毛都快擰成了麻花,隨即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傅時夜。
傅時夜聽出了對方的聲音,表情淡淡道:“讓他進來。”
話音剛落,彆墅的門被猛地推開,陸瑾修手裡緊緊攥著一個厚厚的文件夾,大步流星地跨了進來。
他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左顧右盼,目光急切地在屋內搜尋著林淺的身影,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
“林淺呢?”
吳媽解釋道:“陸醫生,大小姐還在休息。”
“吳媽,你快點把她叫醒,我找她有非常重要的事。”
吳媽麵露難色,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傅時夜,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
傅時夜冷漠的眼神直直地落在陸瑾修身上,聲音低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如果你所說的是關於林家破產的事,那麼你可以走了,這件事我會親自和她說。”
陸瑾修最不爽的就是傅時夜高高在上的樣子。
每次見麵,傅時夜都渾身散發著一種讓人難以忽視的強大氣場。
他在海城也算是見過不少大人物,可像傅時夜這種集財富、顏值、地位於一身,還自帶強大壓迫感的年輕男人,他還真是頭一回見。
以前總覺得顧北辰和林彥書在海城年輕一輩中已經算是出類拔萃了,可跟傅時夜一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彆,差得太遠了。
他揚著下巴,一臉不服氣。
“林家是你搞破產的吧?”
頓了頓,他又添了一句,“你就不怕林淺討厭你?”
此話一出,客廳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傅時夜、李特助、李嬸和吳媽,全都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
陸瑾修被這樣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
心裡暗自嘀咕:好吧!林家人把林淺害得那麼慘,林家破產,她說不定還會暗自高興呢。
陸瑾修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平靜。
“我找林淺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
傅時夜就那麼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雙眼緊緊盯著陸瑾修,那眼神仿佛在說,如果不把事情說清楚,就彆想見林淺一麵。
傅時夜態度堅決,陸瑾修隻能無奈透漏一點:“林淺缺失的那一顆腎,我有些眉目。”
此言一出,彆墅客廳瞬間死一般的寂靜。
傅時夜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那眼中射出的危險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
困得眼皮直打架的李特助,聽到這話,一下子來了精神,整個人都坐得筆直。
李嬸和吳媽同時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震驚。
就連剛下樓準備吃早餐的傅老夫人,聽到這話,也驚得愣在了原地,手中的拐杖都差點滑落。
傅時夜立刻轉頭對吳媽說道:“吳媽,去叫林小姐。”
吳媽剛要舉步上樓,一抬頭,便看見林淺正靜靜地站在二樓台階上。
顯然,剛才陸瑾修的話,她都聽到了。
林淺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體緊繃得如同一張拉滿的弓,每一塊肌肉都在微微顫抖。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那被挖去一顆腎的傷痛,不僅是身體上的重創,更是她心中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
一年了,她至今不知道是什麼人,挖去了她的腎,又將那顆腎安裝到了誰的身體裡。
如今,她居然從陸瑾修的嘴裡聽到了關於自己這顆腎的消息。
她從台階上一步一步走下來,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她走到了陸瑾修麵前,蒼白著一張臉,死死的盯著他。
突然,她雙手猛地伸出,緊緊抓住陸瑾修的雙臂,指甲都幾乎嵌入了他的肉裡,聲音顫抖地喊道:“陸瑾修,你說的是真的?”
緊接著,她又急切地追問,“快點告訴我,到底是誰挖了我的腎,又是誰得到了我的腎。”
陸瑾修被林淺抓的生疼,見她如此激動,趕忙安撫,“你先冷靜。”
林淺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
但當她對上陸瑾修那充滿安撫的眼神時,還是強忍著內心的翻湧,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陸瑾修看著林淺激動又痛苦的模樣,心中一陣心酸。
林淺的命,也太苦了。
連他這個局外人看著都不免心疼。
這時,傅時夜突然說話:“淺淺,過來。”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親昵地叫她 “淺淺”。
然而,背對著他的林淺卻聽不到,更看不到。
被無視了的傅時夜一愣,這才想起她聽不到。
他起身,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
林淺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熱,下意識地回過頭,就看到傅時夜的嘴唇在動,“彆急,坐下來,慢慢說。”
林淺跟著傅時夜緩緩坐到沙發上,她的雙眼緊緊盯著陸瑾修,一刻也不敢移開,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關鍵信息。
陸瑾修在她對麵坐下,清了清嗓子,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穩一些。
“林淺,我知道你現在很急切地想知道真相,但這件事太過複雜,我並不知道誰挖了你的腎,也不知道你的腎在誰的身體裡。”
“但我可以確定,你的腎,在你進入監獄之前,就被人盯上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文件夾裡拿出整理好的資料,一一擺在茶幾上。
“你看一下,這是不是你八年前做過的腎臟配型檢查,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做配型,又是誰帶你去醫院做的配型?”
林淺顫抖著雙手,緩緩拿起資料,目光急切地掃過上麵的內容。
當看到上麵的時間顯示是八年前時,她的瞳孔瞬間放大,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了一般,身體猛地一震。
八年前,她回到林家後,林父林母以為她檢查身體健康為由,帶她去了海城第一人民醫院。
這些年來,她也隻做過那一次全身檢查。
當時,因為是爸媽親自帶她去醫院,她滿心歡喜地以為他們是真的關心自己,想要確定自己的身體是否健康。
那一天,她做了很多很多檢查,具體有什麼她早就記不清了,隻記得項目繁多,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驗血。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關心,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他們把她找回來,隻是為了她的一顆腎?
意識到這種可怕的可能,林淺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眼中的驚恐瞬間轉化為熊熊燃燒的恨意。
“八、八年前,我回到家的第二天,林先生和林夫人帶我到海城第一人民醫院做過全身檢查。”
林淺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原來是做配型?他們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
她可以接受他們不愛她,畢竟這麼多年來,她在林家也從未感受過多少溫暖。
可她無法接受,他們不愛她也就罷了,竟然還如此算計她,把她當成一個可以隨意摘取器官的工具。
林淺眼睛變得通紅,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在場的人看到她那痛苦的模樣,全都一臉心疼。
情緒向來沉穩內斂,從不輕易外泄的傅時夜,此刻第一次渾身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殺氣,仿佛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隨時可能爆發。
人渣見多了,卻從未見過比林家還要渣的。
不過,即便他此刻憤怒到了極點,卻依然保持著理智。
他沉思片刻,一句話就切中了要害:“一年前,林家誰住過院?”
所有人的目光 “唰” 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陸瑾修身上。
陸瑾修想了想,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一年前,林家沒人住院不過,一年前林婉兒在國外留學,是今年才回來的。”
傅時夜眼裡儘是危險,他從來都不相信巧合。
“一年前有沒有回國,查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