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
正默默開車的李特助,突然聽到自家boss問話。
“你告訴奶奶的?”
傅時夜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李特助悄咪咪的從後視鏡看他,就見傅時夜的臉上一片平靜,好似就是隨便一問。
自家boss的心思太難猜了。
李特助隻能打哈哈,“總裁,我也是為了讓老夫人安心嘛。”
傅時夜冷冷道:“多嘴。”
李特助笑嗬嗬的,“總裁,我這怎麼算多嘴,我都是為總裁你著想啊。”
說完,他又從後視鏡看了林淺一眼,從長相看,她和自家總裁還真是男才女貌,缺點就是太矮太瘦了。
“總裁,你不喜歡?”
傅時夜眼神淩厲的掃過去。
李特助趕忙閉嘴,安心開車。
林淺的呼吸漸漸平穩,但偶爾還會發出細微的抽泣聲。
傅時夜坐在她身邊,微微皺眉,伸手輕輕拍了拍她,試圖安撫。
然而,林淺似乎並未察覺,隻是在睡夢中呢喃了幾句,聲音含糊不清。
傅時夜看了她良久,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情緒影響,今夜他的心情明顯不佳。
心情煩躁就想抽煙,他習慣性掏出煙,剛要點燃,又頓住了。
看了眼身旁脆弱的林淺,又把煙放了回去,側頭看向窗外。
海城的燈光在眼前急速倒退,像是無數顆閃爍的星星在流動,傅時夜的側臉在路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冷峻。
“李特助,明天之前,查清她的全部資料。”
“好。”
林彥書、陸沉和顧北辰找了林淺一整夜,依舊不見林淺的蹤跡。
當再次回到林淺原本所在的病房,麵對空空的病床,那一刻,他們的情緒全麵爆發了出來。
顧北辰的臉因痛苦和自責漲得通紅。
他就像一隻發了瘋的猛獸,一步一步逼近林彥書,然後一拳狠狠地砸在林彥書的臉上
怒吼,“都怪你們,要不是你們林家人一直不把她當成自家人,淺淺又怎麼會想不開?又怎麼會在深夜獨自離開?她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你們害的——”
昨天她就險些跳樓,他不敢想,林淺深更半夜離開醫院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
林彥書猝不及防,身體向後踉蹌了幾步,嘴角瞬間鮮血直流。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通紅,反手也是一拳砸在顧北辰臉上,“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好東西?我們林家是沒有善待淺淺,可她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在林家生活了三年,而你呢?你可是讓人在監獄裡虐待淺淺的罪魁禍首,淺淺那一身傷都是你造成的。”
林彥書說著,心就像被無數根針深深紮入。
他知道自己錯了,他都想好要做一個好哥哥彌補她了,可她怎麼就突然失蹤了呢。
為什麼非要這麼倔,明明是個柔弱的女孩子,性子怎麼就不能像婉兒那般柔順些,林彥書自責又憤怒的紅了眼眶。
顧北辰聞言,額頭上青筋暴起,“我沒有——”
他幾乎是在呐喊,聲音在病房中回蕩。
他那麼喜歡林淺,怎麼舍得讓林淺在監獄中受折磨。
林彥書滿麵嘲諷,“敢做不敢當,你算什麼男人!”
“我說了我沒有!”顧北辰再次給了林彥書一拳。
林彥書也不甘示弱,用力踹了顧北辰一腳,兩個人瞬間打在了一起。
林彥書雙眼通紅,眼眶中蓄滿了淚水,手上的動作越發狠厲。
顧北辰也紅了眼,用力地回擊著。
兩個人毫不相讓,似乎想用這種自虐般的方式來懲罰自己。
陸沉心急如焚地上前,試圖分開正扭打得難解難分的林彥書和顧北辰。
他伸手去拉林彥書的胳膊,然而,情緒失控的林彥書猛地一甩胳膊,掙脫陸沉的手,順勢一個肘擊撞在陸沉的胸口。
陸沉悶哼一聲,向後退了幾步。
還沒等陸沉穩住身形,顧北辰又在混亂中誤打過來一拳,重重地落在陸沉的肩膀上。
陸沉的身體晃了晃,臉上閃過痛楚,心中又氣又急。
“你們瘋了嗎?” 陸沉怒吼。
林彥書轉過頭,惡狠狠地盯著陸沉,手指顫抖著指向他:“你不是從小和淺淺一起長大嗎?你為什麼要親手把她送進監獄,為什麼 ——”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銳的刀,直直刺向陸沉的心窩。
陸沉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閉嘴,閉嘴!” 陸沉像是被觸碰到了最痛的逆鱗,理智瞬間崩塌。
他雙眼泛紅,不顧一切地揮出一拳,重重地打在林彥書的臉上。
這一拳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林彥書嘴角又湧出一股鮮血。
“你t的”
原本就一片狼藉的病房此刻更加混亂不堪,地上滿是散落的雜物,輸液架歪倒在地,玻璃碎片散落得到處都是。
三人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扭打作一團,彼此的衣服都被扯得皺巴巴的,臉上、身上也都掛了彩。
在這混亂的打鬥中,誰也沒有注意到病房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影。
吳媽冷冷看著眼前的一幕,隻覺得無比荒謬。
大小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會遇到這些神經病。
他們三個都是大小姐曾真心對待過的人,可他們回報大小姐的卻是五年的牢獄之災。
他們從來不會從自身找原因,隻會把責任推卸到彆人身上。
吳媽已經被李嬸告知林淺找到了的消息,她此番來病房,隻是為了把大小姐的東西收拾一下辦理出院手續。
隻是沒想到看到他們三個發瘋的一幕。
吳媽冷漠轉身,不打算把林淺的消息告訴他們。
因為,他們不配。
當一切歸於平靜,林彥書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手捂住臉,肩膀微微顫抖著。
顧北辰喘著粗氣,靠在牆上,眼神空洞地看著地麵。
陸沉看向窗外,整個人像丟了魂。
傅家彆墅。
傅時夜站在落地窗前,手裡拿著厚厚一遝資料。
李特助辦事效率極高,僅一晚就把林淺從小到大的全部經曆查的一清二楚。
傅時夜看完林淺的資料後,麵色沉重。
資料上的內容,簡直就是字字泣血。
年僅二十三歲的林淺,這二十三年來,幾乎沒有一天好日子。
童年在孤兒院從未感受過家的溫暖;少時回到林家,以為終於找到了依靠,卻沒想到迎接她的是三年的冷暴力;好不容易熬到高中畢業,眼看著就能去清北上學,又被誣陷進了監獄。
穩坐海城一中全校第一寶座三年。
三年之中,物理競賽穩居第一。
高考考了741的高分。
這麼亮眼的成績,這麼強的學習天賦,就是進入華國第一學府清北大學,也絕對不可能是鳳尾。
可惜
傅時夜是個冷心冷情的人,可看了林淺的經曆,也不免劍眉緊鎖。
站在他身後的李特助,感受到boss一身的低氣壓,他的臉色也不免陰沉。
林小姐的命也太苦了,他都不敢想,那麼瘦弱的一個女孩子,到底是怎麼挺過來的。
這可不是一天兩天,而是整整二十三年。
正為此憤憤不平,傅老太太帶著李嬸和吳媽進來了。
傅時夜忙把資料遞給李特助,“收好,不要讓奶奶看到。”
李特助趕忙收起來。
“奶奶,你怎麼來了?”傅時夜問。
老太太一臉興奮:“時夜,淺淺呢?”
“她還在睡。”
“都快十點了,這孩子還沒起?”
老太太不放心,噔噔噔上樓去看林淺。
傅時夜沒太在意,隻當林淺昨晚喝太多,所以才睡到現在。
結果,老太太上去沒多久,就傳來了驚呼,“淺淺,你怎麼了?不要嚇奶奶啊。”
傅時夜一驚,趕忙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