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妹妹聽到林淺的名字,淚意洶湧,顧北辰仿佛吞了千萬根針,痛苦不堪。
一方麵,他實在不願意相信在他眼中美好聰慧的林淺會是如此狠毒之人;另一方麵,妹妹那無聲的哭訴又像一把銳利的劍,不斷地刺痛他的心。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顧依琳滿是淚水的臉龐上,他緊咬著牙,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艱澀地說,“琳琳彆傷心,哥哥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哪怕林淺已經為此做了五年牢,卻也難以贖罪,哥哥 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話雖如此,他的心卻好似被撕裂成了兩半。
不,不是林淺,是林婉兒。
顧依琳的淚水不停地流淌,她多希望此刻的自己能說話,哪怕是睜眼也好。
可她被困在這具無法動彈的軀殼裡,隻能任由誤會繼續加深。
轉眼又過去幾日,這天早上,海城的雨終於停了。
身在北城的傅老太太再也坐不住,“李嬸,海城還下雨嗎?”
“不下了。”李嬸看出老太太心急了,一臉笑意的說。
“那咱們趕快去海城,爭取中午到,下午就能看到孫媳婦。” 老太太是越想越高興,恨不得立刻出現在林淺麵前,好好看看孫媳婦。
能讓時夜這顆鐵樹開花,相信孫媳婦一定是個非常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老夫人,行李早就收拾好了,我們現在就能出發。” 李嬸一邊說著,一邊攙扶老太太。
兩人立刻出發。
一路上老太太都在念叨著林淺,彆提多高興了,嘴角始終掛著笑容。
然而,去時多高興,到了海城就多掃興,因為老太太水土不服了。
老太太歲數大,這麼一折騰,身子有些遭不住。
李嬸一看這可不行,“老夫人,要不我們還是先給大少爺打個電話,讓大少爺接您吧。”
老太太是個執拗的,立刻攔住,“不行,萬一孫媳婦跟著一起來,看到我這副病怏怏的樣子多不好,到時候那孩子要是專門跑來照顧我,還怎麼和時夜談戀愛。”
李嬸:“”
“要是讓孫媳婦誤會時夜是個奶寶男,不和他交往了,時夜就成孤家寡人了,他那種性子不得打一輩子光棍。好不容易有了孫媳婦,我可得把握住,不能讓她跑了。”
李嬸:“呃”這倒不至於吧?
“咱們還是先去醫院,等我身子爽利了,再給時夜打電話,我一定要以最好的麵貌見到孫媳婦。”
於是,李嬸扶著老太太前往海城第一人民醫院。
一路上,老太太還在不停地自責,“都怪我這把老骨頭不爭氣,壞了見孫媳婦的好事。”
林淺這幾天過的非常清淨,她頭上的傷已經沒有大礙,早就該出院了,可是她不想回到那個令人窒息的家,能在醫院多呆兩天是兩天。
林淺靠在床上,雙眼看著窗外,愣愣的出神。
這時進來兩個護士來給她換藥。
拆紗布的時候,林淺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這幾天下來,護士也習慣了林淺的忍耐力。
護士一邊給林淺換藥,一邊聊天。
“可真是奇跡。”
“誰說不是呢,沉睡了五年的植物人,居然蘇醒了。”
“是呀,可惜她雖然有意識,但身體卻還動不了。”
“既然已經有意識了,那等她徹底蘇醒也是遲早的事。”
“嗯嗯……”
聞言,林淺猛地回頭。
護士嚇了一跳,“是不是弄疼你了,你先忍忍,馬上就好。”
林淺一瞬不瞬盯著護士,聲音都在顫抖,“你們說的那個植物人,是不是叫顧依琳?”
“咦?你怎麼知道?”
真的是顧依琳。
顧依琳有意識了。
這是不是說明,她馬上就可以洗刷冤屈了?
想到這裡,林淺突然笑出聲來,笑著笑著就哭了。
她那又哭又笑的樣子,嚇到了護士。
“你,你怎麼了?”
“高興,我就是為那個植物人感到高興。”
兩個護士對視一眼,一臉奇怪,但也沒有多問,給林淺換完藥就走了。
林淺淚水止不住地滑落,她的心中五味雜陳。
五年的冤屈,五年的牢獄之災,那些被折磨的日日夜夜,她都獨自默默承受著。
而如今,顧依琳有意識了,這就像黑暗中突然出現的一束光,讓她看到了洗刷冤屈的希望。
林淺平複了一下心情後,決定去見顧依琳。
林淺剛下床,吳媽就拎著保溫桶走了進來。
“大小姐,你要去哪?”。
林淺一臉激動,“吳媽,顧依琳有意識了,她能證明,五年前在林婉兒的升學宴上,不是我推的她。”
吳媽也是一驚,“真的?”
“嗯,剛才護士說的,我要立刻見到她。”林淺的聲音中充滿了急切。
“可是。” 吳媽有些猶豫,“大小姐你知道的,顧家因為這個事對你有很大的敵意,如果被他們知道你這個時候去見顧依琳,怕是會覺得你對她圖謀不軌。”
林淺愣住,剛才一時激動,她竟忘了這一茬。
然而,下一秒,她的瞳孔就縮了縮。
既然她都知道了,那麼林婉兒有沒有可能也知道了?
顧依琳能夠證明她的清白,她決不可能對顧依琳不利。
可林婉兒不一樣,她才是把顧依琳推下樓摔成植物人的罪魁禍首,最不希望顧依琳醒過來的就是林婉兒,如果被林婉兒知道顧依琳醒了
不。
她現在就要去看顧依琳,哪怕被顧北辰誤會,她也必須說服顧北辰把顧依琳從醫院帶回家,隻有在顧家,顧依琳才是最安全的。
絕對不能讓林婉兒接近顧依琳。
林淺一臉急切,“吳媽,當年是林婉兒推的顧依琳,要是林婉兒知道顧依琳醒了,肯定會對她不利,我必須過去看看。”
吳媽看著林淺堅定的眼神,雖滿心擔憂,但還是點了點頭,“那我陪你一起去。”
林淺一路小跑。
剛到顧依琳病房門口,就被守在門外的男人攔住了。
看清那個男人的臉,林淺腦海中響起晴天霹靂。
因為,這個男人不是彆人,正是林家的司機。
上次送她去拍賣會的就是他。
他是專屬於林婉兒的司機。
吳媽曾經跟她說過,自從林婉兒上幼兒園起,就是他接送。
算下來,他做林婉兒的專職司機已經快二十年了。
他守在病房門前,說明林婉兒就在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