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箱堆砌的陰影裡,祁軒的後背清晰地感受到楚瑤急促的心跳,那跳動如同鼓點,一下下撞擊著他的神經。
昏暗的光線中,他看到楚瑤瞪大的雙眼,滿是驚恐。
戰術靴碾過積水的“噗噗”聲在倉庫外牆遊移,那聲音仿佛惡魔的腳步,步步逼近。
他緊緊盯著黑影食指第二關節凸起的繭,在微弱的光線下,那繭顯得格外突兀
“喀嗒“,清脆的扳機彈簧壓縮聲在寂靜的倉庫裡格外刺耳。
就在那一瞬間,祁軒拽著楚瑤矮身滾進生鏽的貨架底部,粗糙的地麵擦過他們的身體,帶來一陣刺痛。
子彈擦著楚瑤散開的馬尾辮呼嘯而過,“嗖”的一聲釘入鐵皮箱,飛濺的金屬屑在潮濕空氣裡劃出淡青色軌跡,那軌跡如同鬼魅的身影,一閃而過。
楚瑤的唇色慘白如紙,她死死攥著那支仍在播放墜樓錄音的鋼筆,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仿佛這是唯一能刺破謊言的利刃。
“三點鐘方向垃圾桶!“祁軒突然將楚瑤推向右側,自己抓起半截鋼筋橫掃。
金屬碰撞發出“哐當”的巨響,震顫沿著手臂直竄天靈蓋,震得他手臂發麻。
黑影的匕首在雨中綻開一朵銀花,那寒光刺痛了祁軒的雙眼。
借著雷電的慘白光芒,祁軒看清對方戰術腰帶扣的編號——l 07,與父親實驗室員工手冊上失蹤的七號研究員編號完全一致。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股緊張與興奮交織的情緒湧上心頭。
貨架轟然倒塌的巨響中,祁軒扯下消防栓軟管。
高壓水流裹挾著鐵鏽味衝開雨幕,那鐵鏽味刺鼻難聞,直鑽鼻腔。
水流如同一頭憤怒的野獸,精準擊中黑影戴著翡翠扳指的左手。
“當啷”,墜地的扳指內部,用激光雕刻的銜尾蛇圖案正在積水裡微微發亮,那光亮在黑暗中格外詭異。
“接住!“楚瑤突然將手機拋來。
屏幕上是她剛拍攝的彈道軌跡三維建模圖,彈著點連成的虛線直指西北角通風口。
祁軒瞳孔微縮,這個角度恰好能避開所有承重柱,說明襲擊者熟悉倉庫構造——就像當年熟悉父親實驗室每個逃生通道的自己。
黑影突然發出電子合成音般的嘶吼,那聲音尖銳刺耳,如同魔音穿腦,脖頸青筋暴起,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祁軒想起曾在父親的研究資料中看到過關於皮下植入通訊器的記載,當他注意到對方耳後皮膚下有藍光脈動時,便立刻推斷出這是皮下植入通訊器的特有症狀。
當第二顆子彈擦著太陽穴掠過時,那尖銳的呼嘯聲讓他頭皮發麻。
他借著貨架反光瞥見通風管道裡蟄伏的另外兩道黑影——他們折疊關節的姿勢與巷口追蹤者如出一轍。
“退到c區!“祁軒突然用德語喊道。
這是父親教他的軍用暗語,c區代表預設的電磁乾擾陷阱。
楚瑤默契地按下藏在衣領後的微型,整個倉庫的監控信號燈同時熄滅三秒。
黑暗瞬間籠罩了倉庫,寂靜中,隻能聽到他們急促的呼吸聲。
黑影的動作出現05秒延遲,祁軒抓住這稍縱即逝的破綻,將軟管套索甩向對方腳踝。
金屬扣撞擊地麵發出脆響,在這寂靜的倉庫裡格外清晰。
楚瑤抓起消防斧劈開標著x 23的貨箱,“哢嚓”一聲,貨箱被劈開,漫天飛舞的文件如同雪花般飄落,祁軒看到某份泛黃的實驗日誌封皮上,赫然印著父親三十年前的手寫批注。
當警笛聲穿透雨幕時,那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夜空。
黑影突然抽搐著咬碎後槽牙,發出“咯咯”的聲響。
祁軒搶先捏住對方下顎,卻隻摳出半粒融化的藍色膠囊。
屍僵以反常速度蔓延,死者耳後皮下通訊器的藍光轉為血紅,在牆壁投射出旋轉的銜尾蛇投影,那投影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詛咒。
“他們不是人類。“楚瑤顫抖著舉起放大鏡,死者傷口流出的“血液“在紫外線下呈現熒光綠,那綠色詭異而刺眼,“這些追蹤者的生理構造“
祁軒的指尖撫過戰術腰帶內側的凹痕,那凹痕粗糙不平,觸感奇特。
那裡用摩斯密碼刻著經緯度坐標。
當他將坐標與楚瑤拍攝的彈道軌跡疊加,某個被市政地圖抹去的地址浮現在手機屏幕——西郊廢棄的第四淨水廠,正是父親實驗室地下管道的終點。
想到即將前往那個未知的地方,祁軒心中既緊張又期待,不知道那裡隱藏著怎樣的危險和線索。
倉庫外忽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那聲音沉悶而壓抑。
祁軒將楚瑤護在身後緩緩推開門,一股潮濕的空氣撲麵而來,帶著淡淡的腥味。
雨水中漂浮著七枚翡翠扳指,擺成北鬥七星的形狀指向城西。
每枚扳指內側的銜尾蛇都在月光下睜開猩紅的眼,蛇尾纏繞的羅馬數字xxiii正在滲出血珠,那血珠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恐怖。
祁軒的登山靴碾過破碎的玻璃渣,“嘎吱”作響,玻璃渣刺痛了他的腳底。
月光從第四淨水廠穹頂的破洞傾瀉而下,在生鏽的過濾罐表麵切割出蛛網狀的陰影。
祁軒和楚瑤踏入第四淨水廠,黑暗中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息,那氣息令人作嘔。
生鏽的機器在微弱的光線中像巨獸的骨架,他們的腳步在空曠的廠房裡回蕩,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未知的恐懼之上。
楚瑤的鋼筆錄音機突然發出刺耳鳴叫,那聲音尖銳得讓人耳膜生疼。
紫外線燈掃過牆壁,密密麻麻的熒光掌印沿著輸水管道延伸向地底。
“這是……”楚瑤的指尖掠過掌印邊緣的潰爛痕跡,那痕跡黏糊糊的,觸感惡心,“三個月前連環失蹤案的受害者指紋。”
地下三層的應急燈突然亮起,燈光刺得祁軒眼睛生疼。
他瞳孔驟縮——二十米高的圓柱形水處理池被改造成囚籠,失蹤者們像標本般懸浮在淡藍色液體中,呼吸麵罩的管線在溶液裡蜿蜒如蛇,那畫麵讓人毛骨悚然。
控製台屏幕閃爍的紅色警告,映出池底緩緩旋轉的銜尾蛇圖騰。
“先彆動!”祁軒攔住要衝上前的楚瑤,甩出登山扣擊打金屬扶梯。
幽藍電弧瞬間爬滿整個框架,空氣中騰起焦糊味,那味道刺鼻難聞,改造人在所有金屬表麵鋪設了生物電感應網。
楚瑤突然將鋼筆貼在太陽穴,閉眼回放錄音:“聽!改造人巡邏時有08秒的機械關節複位音。”她快速在手機繪製聲波圖譜,“西北角聲紋衰減異常,那裡有隱蔽通道!”
當祁軒用消防斧劈開偽裝成混凝土的碳纖維板時,冷凍艙的白色寒氣撲麵而來,那寒氣冰冷刺骨,凍得他臉頰生疼。
六台培養艙排列成六芒星陣,艙內漂浮的改造人脖頸處都有l係列編號。
楚瑤的鏡頭突然劇烈晃動:“第七個艙體!是活體實驗區!”
淡綠色營養液裡,白發老者胸前的工牌在紫外線照射下顯出熒光字跡:祁明遠博士。
祁軒握斧的手指節發白,三十年前父親失蹤前穿的就是這件灰格子襯衫。
他沉浸在找到父親線索的複雜情緒中,激動、緊張、擔憂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然而,平靜並沒有持續多久……
“小心!”楚瑤突然將祁軒撲倒。
他們頭頂掠過三道激光束,“滋滋”作響,擊碎了後方培養艙。
l 09改造人從通風管墜落,機械臂彈出的鏈鋸將地麵劈出火星,那火星如同點點流星,在黑暗中閃爍。
祁軒翻滾時扯斷消防栓,高壓水流衝開控製台保護罩,露出閃著紅光的自毀按鈕。
“給我十三秒!”楚瑤將鋼筆錄音筆插入數據接口,快速敲擊生鏽的鍵盤,“劈裡啪啦”的敲擊聲在寂靜中格外響亮。
監控畫麵突然跳轉為三十年前的實驗日誌視頻,年輕時的祁明遠正在警告:“絕對不能讓神經脈衝增幅器聯網……”
當鏈鋸離楚瑤後頸隻剩二十厘米時,祁軒掄起斧頭砸向水處理池。
玻璃爆裂的巨響中,藍色溶液裹挾著失蹤者們傾瀉而出,形成導電液柱擊穿了改造人的生物芯片。
l 09抽搐著倒下,耳後植入器迸出的火花點燃了培養艙裡的甲烷氣體。
“走這邊!”祁軒拽著楚瑤跳進泄洪通道。
他們在湍急的水流中抓住漂浮的呼吸麵罩,給昏迷的失蹤者們戴上。
當爆炸衝擊波追來時,那強大的衝擊力如同一隻無形的巨手,將祁軒狠狠推向防爆閘門。
祁軒用身體護住楚瑤,後背重重撞在防爆閘門上,那撞擊讓他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
三天後的表彰會上,楚瑤盯著電視裡相擁的兩人特寫,耳尖微微發燙。
祁軒正擦拭著從父親工牌夾層找到的量子芯片,忽然發現頒獎台的花束藏著微型攝像頭——花瓣上的露珠實為高清鏡頭,莖稈的金屬光澤是軍用級信號發射器。
深夜的檔案室裡,祁軒將芯片插入讀卡器。
全息投影在空氣中交織成暗網地圖,每個閃爍的紅點都對應著改造人出沒的坐標。
當他將楚瑤拍攝的彈道軌跡覆蓋上去時,整座城市的排水係統突然亮起幽藍脈絡——暗網服務器竟深埋在汙水處理管道深處。
“你的咖啡。”楚瑤推門進來,發梢還沾著暗訪時的夜露。
祁軒正要開口,窗玻璃突然炸裂,“嘩啦”一聲巨響,一柄釘著信封紮進桌麵。
羊皮紙上用熒光血漬寫著:“深淵不歡迎窺視者”,落款處的銜尾蛇圖騰正在融化,散發出與改造人血液相同的腐葉味,那味道讓人作嘔。
祁軒摸到信封夾層的金屬片,冰涼觸感讓他想起父親實驗室的液氮罐。
當楚瑤湊近觀察時,他迅速將顫抖的手指藏進褲袋——那枚刻著“xxiii”的羅馬數字鐵牌,正與他嬰兒時期佩戴的長命鎖紋路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