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玖回神的時候，江晟已經走了。
皇帝似乎在想事情。
【常嬤嬤，果然是她！】
【父皇為什麼不讓朕追查凶手？】
【是他根本不在意母妃的死活，還是另有隱情？】
【難道……】
皇帝皺眉，表情難看。
難道什麼？
安玖豎起耳朵。
你快說呀，你倒是快說呀！
【難道父皇真的和常嬤嬤有什麼關係，所以為了保她才……】
安玖呼吸都停了一瞬。
真的假的？
所以你父皇有沒有和常嬤嬤？？？
先皇當年據說也是個大帥哥，看他有這麼多兒子，說明他個人能力也是很強悍的……
等等，安玖又想，先皇這麼多兒子，他有女兒嗎？
安玖一直待在宮裡，好不容易才弄清楚幾個王爺，可公主呢？
有沒有公主啊？
如果有，怎麼從沒出現過？
安玖思緒亂飛，皇帝的也是，他一直在想常嬤嬤和先皇有沒有什麼，若是先皇真的為了一個常嬤嬤而不顧自己母妃的死活……
那麼……
皇帝站了起來。
“陛下要出去嗎？”安玖給他拿衣服。
皇帝點頭，他要去監牢，親自問常嬤嬤。
安玖急忙跟上。
宮裡的監牢就是慎刑司，陰暗，憋屈，壓抑，古人在刑罰方麵可謂是登峰造極，彆說受刑了，安玖覺得自己待一天都能瘋掉。
常嬤嬤被關在最裡麵的一間，安玖幾乎認不出她了，原本貌美白皙的人，此時渾身的傷口，滿臉血汙，已經暈死了過去。
江晟正在吃包子，這樣的環境下，他也不怕得病，拿著包子一邊吃一邊看審訊的記錄，臉上還有沒擦乾淨的血點子，偏偏他整個人氣質又溫柔看起來就是個文弱小太醫的模樣……
就很變態……
皇帝乾咳了一聲。
“表哥，你怎麼來了？”江晟三兩口將包子吞了。
皇帝皺眉，有幾分嫌棄道：“這種地方你也吃得下去？”
江晟拿出帕子隨意的擦了擦手：“我餓了嘛，墊吧兩口。”
他又看到了安玖，嘖了一聲：“小九也來了，新衣服不錯。”
看來表哥是真喜歡，喜歡的都快放飛自我了。
皇帝翻了個白眼。
【江晟真是越來越變態了。】
“她說了嗎？”皇帝看了眼常嬤嬤問。
“沒說。”江晟起身，打開了牢房的門。
一盆水潑過去，常嬤嬤醒了過來，睜眼，似乎恍惚了一瞬才看清楚了進來的幾個人。
看到皇上的那一刻，她還不死心的求饒：“陛下，奴婢真的是一時糊塗，隻拿了蝴蝶發簪，其餘的奴婢可什麼都沒拿呀。”
這一次，她哭起來不美了，蜷縮在地上，像被人團吧團吧扔在角落裡又沾了泥水的舊毯子。
皇帝麵上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她：“你說蝴蝶發簪是父皇送你被我母妃奪了去的？”
常嬤嬤點頭：“奴婢沒有說謊，當時純妃和先皇鬨脾氣，先皇為了讓她吃醋說要送給奴婢的。”
結果，結果他們兩個和好了，簪子也沒送……
常嬤嬤想起來就氣的牙癢癢，純妃那個賤人！！！
先皇明明也是看上了她的。
如果不是那個賤人，她或許也是娘娘了，哪裡用一直做一個下人。
皇帝眯了眯眼睛：“你去朕的寢宮偷走了玉雕公雞，是為了嫁禍汝陽王和太後吧？是誰指使你？”
皇帝不提，安玖差點忘記了，當初有人從皇帝那偷走了一個公雞玉雕，目標很明確的就指向了汝陽王和太後。
可後來事實證明，汝陽王和太後也不過是幕後之人推出來的擋箭牌而已。
這個幕後之人很擅長借刀殺人。
或許純妃的死也是……
常嬤嬤一頓，她沒想到皇帝會知道這個，當時那個東西是她讓小花偷的……
小花……
“是小花偷的，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她淚眼朦朧：“陛下，奴婢真的好疼啊，看在奴婢伺候過純妃娘娘的份上，您放了奴婢吧。”
皇帝見她死不承認，也不賣關子了。
“常嬤嬤，小時候你給朕講的故事，朕全都想起來了。”
常嬤嬤這下臉色徹底變了，眼底多了幾分驚恐和怨恨。
“你…… 怎麼可能……你……”
皇帝又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朕懷疑，當年母妃的死，就是你夥同外人一起做的。”
常嬤嬤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你……你都知道了。”常嬤嬤大概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有種不顧一切的瘋狂，她冷笑：“知道又怎麼樣呢？純妃那個賤人已經死了，而你瘋了……”
常嬤嬤笑了起來：“蕭策，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遲早你會被人發現，然後從皇位上拉下來，我等著你的報應。”
江晟是聽不得彆人說他表哥一句不好的，二話不說就踹了常嬤嬤一腳：“老子撕了你的嘴，快說，那個和你一起合夥的凶手是誰？”
常嬤嬤爬起來吐出一口鮮血：“是先皇啊 ，因為純妃是楚國的奸細，先皇才殺了她……哈哈哈……你父皇殺了你母妃。”她怨毒的盯著皇帝：“你若真是個孝子，要給你母妃報仇，就去皇陵挖了你父皇的墓鞭屍啊……哈哈……咳咳咳……”
“賤人胡說八道。”江晟對著常嬤嬤一通輸出，直到常嬤嬤再也說不出話來，再次暈死了過去。
皇帝製止：“江晟，夠了。”
江晟擦了擦臉上的血跡。
“表哥，這賤人一定是胡說八道的……”
皇帝沒說話。
不過安玖終於明白了純妃被打入冷宮的原因。
先皇懷疑……不，或許不是懷疑，而是有了確切的證據，證明她是楚國的奸細。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後來江家也被連累倒了。
【母妃……她……是楚國的奸細？？？】
【父皇……真的殺了她嗎？】
皇帝也被常嬤嬤的話影響了，皺眉看著地上的一處不發一言。
而江晟也陷入了沉默。
當年他還太小，姑母被打入冷宮的原因他不清楚，可是江家出事他是知道的，確實是因為這個，這麼多年，江晟也一直在查，他怎麼也不相信，姑母和江家會通敵叛國。
可如今，常嬤嬤也這麼說……
她也這麼說！！！
江晟心頭升起一股怨氣，卻不知道如何發泄，恨不得現在就打死常嬤嬤。
安玖看了看江晟，又看了看皇帝，終於忍不住開口：“純妃娘娘為什麼要做楚國的奸細？”
兩個男人同時看她。
安玖說：“楚國奸細有個特點，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可純妃娘娘不是啊，她做奸細對她有什麼好處？”
凡事都有動機。
或者為了楚國，或者為了自己，或者為了家族……
可純妃也不是楚國人，她家雖然不是望族，卻也過得去，而且她還生了皇子，有皇帝的寵愛，什麼都不做，憑著兒子的聰明和先皇的喜歡，她都能躺平了，她何必呢。
江晟也點點頭：“對，姑母絕不可能是奸細。”
皇帝確實被情緒左右了一瞬，被常嬤嬤牽著鼻子走了。
安玖見他們兩個正常了，就說：“也許純妃娘娘是被真正的奸細陷害，打入冷宮後，奸細怕她說出什麼來，才派人殺了她，坐實了這個案子，以至於這麼多年真正奸細才沒被人發現。”
從那個玉雕公雞就可以看出來，奸細很擅長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