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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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卷著雪粒子拍打窗紙,宋今禾將三支鋼筆排在炕桌上,徐言伸手要摸,“這是什麼?”

亮亮的,握在手裡滑溜溜沉甸甸的。

“這是鋼筆。”宋今禾拿出墨水吸墨,給他們展示。

“筆,能寫字?我從沒見過!”徐樂驚訝。

他當然沒見過,宋今禾輕笑著遞給他們,“試試,送給你們的新年禮物。”

徐良又有無數話梗在心頭,他想問宋今禾是哪裡來的這新奇東西,也想問她會不會戴那條發帶,最想問的還是她為什麼和以前不一樣了。

宋今禾看著他輕輕揉揉耳朵,似乎看透他心中所想,“喜歡現在嗎?”

三個孩子爭著點頭。

徐良看看兩個傻弟弟,將無數的話都咽了下去,不管未來如何,最起碼現在他確實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徐樂握緊鋼筆,突然抬頭:“娘,我們非得走嗎?裴叔會不會太大驚小怪了…”

【警告,世界崩塌可能性加大,請宿主抓緊時間修正世界線。】係統紅光在視網膜上炸開,原本那個冰冷的聲音回歸,帶來這個不幸的消息。

【哎呀,宿主,不要被那個壞蛋嚇到了,趕快讓人家好好看看,沒事沒事,隻是有一點小偏差了,宿主不用擔心。】

【誰讓你出來了,說好了這次我來!】

【誰讓你那麼嚇人,人家都害怕了啦。】

宋今禾沒想到自定義還能出現混亂,兩道聲音在她腦海裡吵架吵得不可開交。

她淡定選了屏蔽。

宋今禾上前扣住徐良肩膀:“聽著,皇帝能調走黑甲軍,也能放棄安遠縣,現在危險的不光是徐家人。”她看向窗外飄散的雪花,“還有虎視眈眈的外族人。”

徐樂突然抽噎:“可爹的牌位還供著”

“牌位是木頭,你們是活人。”宋今禾蹲下身,指尖抹去他臉上淚珠,“記不記得娘教過你們?活著才能翻盤。你想想你爹,他一定希望看到你們好好的對不對?”

三更天時,徐良抱著牌位跪在院中,少年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額上沾著雪粒:“爹,等安全了,我帶弟弟們回來看您。”

宋今禾往火盆裡扔了把紙錢,火苗躥起映亮她冷峻的側臉:“徐獵戶,放心。”

寅時未至,李嬸家的黃狗突然狂吠,宋今禾裹著披風叩門,懷裡揣著袋小米和一桶豬油:“嬸子,打擾了,我有些急事要帶著孩子回娘家,這些東西給你,就當是感謝你這麼些天對我家的照顧。”

李嬸有些急切,哪有什麼急事是大年初一就要走的啊,更何況她家裡不是還住著一個將軍嗎?

宋今禾搖頭:“沒事,他已經走了,李嬸最近注意安全,家裡這些東西也都好好存著,不敢浪費。”

李嬸一驚心突突直跳,忙點頭說好,這是有大事要發生啊,“你們也注意安全,這東西我不要,你快拿走傍身。”

宋今禾不接,隻拜托她一件事:“如果這兩天有個穩婆來找我,你就把我娘家的地址告訴她,讓她去找我。”

李嬸捏著紙條點頭,讓宋今禾放心。

黑夜中一個身影飛快奔來,徐良氣喘籲籲:“不好了,娘,劉爺爺草屋被燒了,快去看看!”

轉過山坳時,焦糊味刺得宋今禾喉頭發緊,劉叔的茅屋已成廢墟,灰堆裡還冒著青煙。

這證明剛滅火不久,可夜裡她根本就沒睡卻壓根沒注意到這邊的火勢。

宋今禾用樹枝撥開炭塊,既未找到屍首,也未發現任何有用的信息,一切都隨著大火一乾二淨。

她心底的不安更甚,不能再等了。

“回家,背上東西立馬就走。”

天邊發亮時,她最後望了眼老屋,晨霧中那棵歪脖子棗樹輕輕搖晃,門口掛著還掛著豔紅的春聯。

“娘,不用再做了,這都十個菜了,肯定夠小妹吃。”

這裡的習俗是大年初二走娘家,宋母大年初一早上起來都開始忙活,反正天冷早早準備也不會壞,要是真等明天再準備哪還來得及?

“屁話,這才幾個?今禾一年也就回來這麼一趟,你快去把魚殺了,我做個鯽魚燉湯,今禾愛吃。”

宋家兄弟多,也沒分家,一大家子湊在一起熱鬨的很,一大早幾個小孩子便聚在一起跑出去放炮。

“看,宋大炮,那個人怎麼那麼眼熟?”

宋大勇是宋家大哥的兒子,虎頭虎腦,外號叫大炮,他最討厭彆人叫他外號,正要舞著拳頭打架,卻看見那個身影漸漸走近。

他猛地跳起來:“爹,奶奶,姑姑她回來了!”

這麼一嗓子就讓一群小孩跟著她往家裡衝,這都是宋家的小輩。

宋家院門“咣當”一聲撞在牆上,宋母舉著鍋鏟衝出來,麵糊還滴在圍裙上:“我的閨女,今禾回來了哈哈哈。”

三個孩子剛剛站穩腳跟,就被看見宋今禾被七八雙手接了個滿懷。

“快進快進,哎呦你這手怎麼這麼涼,早上來這麼早乾嘛,看你凍的!”宋母邊高興邊埋怨,宋二急忙遞上一杯熱水。

三個孩子從來沒有來過宋家,如今跟著後娘見這麼多生人一時有些羞壑,傻呆呆站著。

宋家大嫂最活絡,摟住徐樂揉了又揉,“瞧瞧這小臉,真可愛,就是瘦了,趕快把東西放下。”

“呦,這是徐良吧,長這麼高,今年十二?”宋二嫂拉過徐良看了又看。

徐良聲音很低:“十歲。”

宋家人齊齊驚訝,十歲就這麼高了,宋二哥也有個十歲的孩子叫宋元,隻是自幼身體不好,瘦瘦小小的。

“娘,爹呢?”宋今禾示意三個崽子放下東西,印象中原主的爹爹還在世。

宋家人的臉色一下子不好起來,宋母不開口,誰也不敢說。

宋今禾豁然起身,原主和父親關係很好,她要做出應有的反應,況且上次徐獵戶三周年時爹也沒去,莫非真出了什麼事?

“娘,大哥…爹到底怎麼了,他在哪?”

宋母長歎一口氣,指了指堂屋。

宋父出事其實一個多月了,他是個屠夫,常常在幾個村子裡跑來跑去給人殺豬宰羊,一個多月前他往鎮上去,卻被人從背後敲了一榔頭,再醒來時就發覺雙腿發軟,四肢無力。

請大夫來看,人家說是中毒,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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