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縣衙大堂。
啪!
湯師爺一拍驚堂木,問道,“冤從何來?”
堂下,武智衝和孫守義並排站立。
聽到問話,孫守義膝蓋一軟,就要下跪。
可他被武智衝一把揪了起來,“沒冤!”
湯師爺看著武舉人的眼神,又拍了一下驚堂木。
“有冤的說冤,沒冤的那就散…散會!”
“冤!!!!”
孫守義哭嚎一聲,跪倒在地。
“不是我冤,是武舉老爺冤!”
這話一開口就把老湯給聽愣了。
孫守義思路清晰,“小的不長眼,在躲鼓的時候碰灑了武舉老爺的酒,害的武舉老爺沒有了胃口,小的應該給武舉老爺賠禮!”
說著,他直接在地上磕起了頭,“賠禮!”
堂外,看熱鬨的百姓聚集在門口,偷瞄幾人。
武舉人抬起一腳,踹翻了孫守義,“老子他媽不冤!”
“敢說你不冤!”
張牧之從旁側走出,將手裡的槍拍在桌案上,“跪下!”
湯師爺趕忙起身阻攔,“這可是黃四郎的團練教頭,跪不得!”
武舉人擼起袖子,絲毫不怯,“老子是光緒三十一年皇上欽點的武舉人!論官職,比你官大,你應該給老子跪下!”
他又重複一遍,“跪下!”
張牧之冷眼看他,迅速拿起手槍,朝天拉動槍栓又再次拍回桌上。
啪!
武智衝應聲下跪。
“跪不跪!”
張牧之不屑道,“還皇上,哪個皇上?我見過嗎?”
武智衝愁眉苦臉的跪著。
孫守義跪在一旁都懵了。
……
直播間。
“孫守義也是個人才啊,挨了一巴掌,還要說是自己不小心把臉湊上去的。”
“震撼師爺一整年!”
“《光緒三十一年武舉人》”
“大人,時代變了!”
“十步之外,槍快!十步之內,槍又準又快!”
“《家父張二河!》”
評委席。
周凱倫嘖嘖稱奇,“都已經升堂了,老湯還想著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
“張牧之鐵了心要辦案,哪是你糊弄幾句就能把人給遣散的。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孫守義的反應。
“這次升堂明明是給他申冤的,雖說是張牧之強行將兩人帶了過來,但怎麼說,也是給你撐腰的吧?
“他倒好,直接數落自己的不對,連理由都給武舉人想好了。
“冤屈的人強行說自己不冤。
“主持正義的人非要讓他冤。
“不冤的人呢?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這一出戲,就連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的湯師爺也沒見過呀。”
張國利接著說道,“我倒是能理解孫守義的想法。
“人家小商販也不傻。
“自己吃沒吃虧能不知道?
“他為啥給武舉人開脫,不就是因為害怕麼!
“他怕武舉人出了這個縣衙大堂,直接找他麻煩。
“張牧之是給他伸張正義了,然後呢?
“你又不能做一輩子縣長,但我得一直在這裡做生意啊!
“現在舒坦了,張牧之一走,他就沒法在鵝城待了。
“你就算把武舉人給判了,殺了,那頭上不也有個黃四郎麼?
“再說,現實情況更可能是縣長鬥不過黃四郎。
“這筆賬,孫守義心裡清楚著呢。
“他受點委屈,以後生意還能正常做。
“他想爭口氣,那可能小命都要不保了。”
……
“你要是個文舉人,他應該給你磕兩百個頭。
“可惜你他媽隻是個武舉人,他隻能給你磕一百個頭。”
張牧之揚了揚下巴,“現在,他兩百個頭磕完了,你還他一百個!”
孫守義先慌了,“可我隻磕了兩個!”
“兩個也得還你一百個!”
武舉人急了,“哎呦我去!”
“磕不磕?!”
武舉人一臉委屈,“我…”
張牧之朝兄弟們示意,“打!”
兄弟們直接衝上來,老七按住武智衝,老五丟棍給老六,老四上手扒褲子,不由分說掄起棍子狠狠開打。
縣衙門外圍觀的群眾更興奮了。
張牧之拿起驚堂木,朝師爺晃了晃,“這個不好使。”
他放下驚堂木,換成手槍,“得使這個!”
武舉人在地上哀嚎,“哎哎哎!彆打!我磕!”
張牧之掏出手槍,走到武智衝身旁,兄弟們全部散開,“聽著,你磕頭。”
他看向孫守義,“你數數。”
孫守義不敢得罪武舉人,可他更不敢得罪拿槍的張牧之。
無奈之下,他帶著哭腔開始數數,“一!二!三!四!五!六…”
武智衝咣咣咣開始磕頭。
張牧之提槍,追著看熱鬨的百姓來到縣衙門口。
這裡早就聚集了許多人,看見他過來,齊聲高呼跪拜,“青天大老爺!”
嘭!
張牧之朝天放了一槍,“起來!不準跪!”
眾人紛紛起身。
“皇上都沒了,沒人值得你們跪!”
他指著自己,“我也不值你們跪!
巨大的鐵血十八星標誌就在張牧之身後,為他平添了些許威嚴。
“我來鵝城,隻辦三件事。
“公平!
“公平!
“還是他媽的公平!”
眾人齊齊下跪,“青天大老爺!”
嘭!
張牧之朝天開槍,“站起來!不準跪!”
眾人起身。
“哎,這就對了。”
張牧之軒昂離去,又放一槍。
……
直播間。
“數學鬼才啊,兩個等於兩百個。”
“兄弟們打武舉人這配合,這默契,明顯都等急了。”
“凡是過往,皆為序章!”
“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
“臥槽,張牧之簡直太帥了!”
“開這三槍也相當於新官上任三把火。”
“這是宣戰了啊!”
評委席。
周凱倫說道,“張牧之用代表暴力的手槍,強迫武智衝屈服,給孫守義磕頭賠罪。
“這和武智衝仗著自己身強體壯,背有靠山,當街暴揍孫守義沒有區彆。
“我們不討論張牧之這麼做的對錯與否。
“在我個人看來,有一句俗語說的很對。
“惡人還需惡人磨。
“貪官奸詐。
“你要想做個清官,那就得比貪官還要奸詐。
“在鵝城這種地方,你還試圖用合法手段來維持正義,那無疑是比登天還難。
“因為合法的途徑根本不存在。
“企圖靠柔和的手段自下而上改變這個不公的世道,已經不可能了。
“唯有暴力革命才能改變這一切。”
劉何平皺著眉頭說道,“孫守義還是被迫接受了武舉人的磕頭。
“這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武舉人隨便動動手指,在他那都是滅頂之災。
“孫守義這是成了張牧之和黃四郎之間權力鬥爭的犧牲品了啊。
“另外,對於鵝城的百姓來說,武舉人受到懲罰,本應該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他們的確也在歡呼雀躍。
“但卻不是因為正義得到伸張。
“而是單純看熱鬨不嫌事大。
“張牧之是個理想主義者。
“他希望公平,他追求正義。
“但是百姓們不這麼想。
“向彆人下跪,這在咱們現代社會裡,幾乎代表著完全放棄了自我和自尊的屈服。
“而他們竟然要張牧之拿槍逼著才敢站起來。
“你可以用槍強迫他們站起身。
“那回頭黃四郎是不是也可以用槍再讓他們跪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