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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複仇,黑色的電光(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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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京廣場之上,所有人都呆呆地凝視著屏幕上放映的錄像。

萬籟俱寂,四麵八方死寂無聲,就連高樓大廈頂端嵌著的led巨屏,此時都在播放著一則相同的錄像:

——那是居民樓的走道上,一束深藍色的閃電突然破窗而入,將錄像上的男人碎成了一灘血跡。被壓在廢墟之下的少年大聲地哀嚎著。

“那是……我做的?”

藍弧抬起頭,怔怔地望著屏幕之上的畫麵。

畫麵中,鮮血沿著地麵流淌,緩緩漫至少年的臉頰邊上。少年從廢墟之下伸出手,歇斯底裡地嘶吼:“爸爸——!”

望著這一幕,藍弧瞳孔收縮,整個人如夢初醒。這一刻他終於想起來了,那是發生在兩年之前的黎京大地震。

當時他正在和異能者罪犯“地冥”對峙,在被對方幾乎逼入死路的情況之下,他垂死反擊,用一束閃電擊穿了對方的胸口,摧毀了一棟居民樓。

可那時他根本沒意識到,在那棟坍塌的居民樓裡……

居然還有著其他人的存在。

“對。”幕瀧凝視著藍弧,低聲說,“就是你做的。”

“但……為什麼以前沒人告訴過我?”

藍弧一動不動地凝望著屏幕上絕望的少年,低聲問。

“因為想告訴你的人被捂住嘴,沒人願意他們的英雄蒙上汙點。”

“怎麼可能?”

“彆賣傻了。你難道就不好奇,錄像裡的兩個人到底是誰麼?”

幕瀧緩緩地問著。

一片死寂當中,藍弧慢慢地垂下了頭,闔上眼皮,喉結上下蠕動。

“……是誰?”

半晌,他終於開了口,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幕瀧直視著他,一字一頓地說:“屏幕上的那個人……是我。”

話音落下,全場嘩然。方圓數百米的人群之中爆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唏噓聲,如同海嘯一般將台上的二人吞沒。

如山如海的議論聲中,幕瀧仍然麵無表情,目光死死地盯著藍弧。這一刻他心滿意足,被埋多年的真相終於浮出水麵,而當年的始作俑者正站在台上接受著所有人的質疑,就好像褪下衣物在寒冷的冰海之中裸泳。

藍弧低垂著頭,始終沉默不語。

他似乎並未覺得這個答案出乎意料,隻是睜開眼,沉默著,慢慢地向後退了一步。

可他不知道自己可以退去哪去,前方是一個來勢洶湧的複仇者,而身後則是一片如海嘯山崩般響亮的質疑聲。

就快……把他的身影淹沒。

沉默許久,藍弧才緩緩抬起頭來,透過鏡片看向幕瀧的臉龐。

“那……另一個人是?”他自我欺騙一般,緩緩地開口問。

“我的父親。”幕瀧果斷地說。

聽到答複的那一刻,藍弧怔在原地。

“你的……父親?”

他嘶啞著聲音問。

“對。”幕瀧緩緩地說,“他隻是一個不像你那樣有著天生神力的人,一個像每個平庸的父親那樣,愛著自己的孩子的人……”

他咬了咬牙,從唇齒之間一字一頓地擠出字來:“所以他死了,就好像一頭螞蟻那樣,被你輕輕鬆鬆地踩死了!”

“不可能……”

藍弧搖了搖頭,向後退了兩步,走得踉踉蹌蹌,就好像一個斷了發條的人偶。

“不可能?”

“對,不可能……”藍弧一邊後退一邊嘶啞地自語著,“我不會做那樣的事,不然和殺了我媽媽的人有什麼區彆?”他幾乎是低吼地說道,“你告訴我,那我和殺了我母親的人……到底有什麼區彆?!”

幕瀧默然不語。

片刻之後,他開口說:“你知道麼?異行者協會的那群混賬捂住了我的嘴,對外聲稱那是我在遇難之後產生的幻覺,他們說……其實我的父親是被廢墟壓死的。”

藍弧一怔,頭盔之下眼神動蕩。

他緩緩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對上幕瀧的目光。

幕瀧壓低麵孔,繼續說:“甚至……要我好好配合心理醫生進行治療,從創傷性幻覺裡走出來。”

說到這兒,他忽然笑了,不再壓抑聲音之中的怒氣:

“那時,我覺得自己真的好像一條蟲子,是啊……所有人都在提醒我,我隻是一條微不足道,隻能任人擺布的蟲子,隨時會被這個肮臟的世界踩死,而你呢?即使做錯了事,也有人會簇擁著你,把你當成英雄供著。”

說著,幕瀧猛地從劍鞘之中拔出劍來,一步一步地走近藍弧。

伴隨著他嘶啞的低吼聲,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一個蛛網狀的裂痕。

“但那群畜牲沒想到,後來我還能找到當年的錄像!並且終有一天……光明正大地站在這裡,把真相公之於眾!”

台下的人群仍然如暴雨天的積水一樣密集,在聽完幕瀧的話,他們愕然地看向藍弧的背影。

每個人都在等待著藍弧的反駁和解釋,可他們從沒見過這麼狼狽的背影。

哪怕是以往在戰鬥中負了一身傷的藍弧,也仍然會自信從容地站在鏡頭前,因為他是人們的希望,人民忠實的後盾,他不能被人看見自己倒下的樣子。

但這一刻,藍弧卻仿佛一頭喪家之犬。他佝僂著身子,惶恐地向後退去。

他在日光之中緩緩抬起頭來,看向了台上那一個修長的灰影子。

那一刻他就像看見了一輪無法直視的太陽,忍不住收回了目光。藍弧慢慢垂下頭,呆呆地看著泛黃的地板。

幕瀧沉下聲音,一邊走一邊說:“當時我在向你求助。我的心裡,就和其他十幾歲的孩子一樣把你當成英雄。”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一字一頓,磨牙吮血:“但你就是用那樣的方式回饋了我……你,殺死了我的父親!”

藍弧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搖搖晃晃地後退,垂著頭,默默地思考著。

我殺了一個無辜的人?

這麼多年以來,為了追查被虹翼誤殺而死的媽媽,拚上了性命,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但我卻做出了……和我的仇人一樣的事情?

我在一個孩子麵前,把他的父親殘忍地碎成了血沫。

顧綺野忽然想起了五年之前,母親死在他麵前那一刻他什麼都做不到,隻是無力地睜大雙眼,望著母親被從天而降的光柱碾碎。

幕瀧……

他就跟我一樣。

他肯定也在想,自己的家庭就因為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混蛋而破碎了。

可自己卻每一天都能在電視上看見那個莫名其妙的人,每個人都喊他英雄,這兩年裡他一定很委屈吧,所以才會這麼費儘心思地靠近我,想要向我複仇……

我到底都做了什麼……我到底保護了什麼,我這些年到底在為什麼努力?

“媽媽……你能不能告訴我?”

藍弧輕聲呢喃著,再也無法硬撐下去了。他低垂著頭,無力地跪在了台上。

幕瀧居高臨下,漠然地凝視著他。

片刻之後,藍弧打破沉默,疲憊地開了口,“原來是這樣啊,所以……你來找我複仇了麼?”

“沒錯,揭露你的罪行隻是第一步,我要你身敗名裂……”

頓了頓,幕瀧麵不改色地繼續說:“然後,把你宰掉。”

透過高樓大廈的led屏幕,幕瀧喑啞的話語聲傳播開來,響徹了整座廣場。

“藍弧殺了人?屏幕上的那個人是他殺的?”

“但藍弧自己也承認了,不然他為什麼跪在地上?”

“協會的官方還幫他掩蓋了殺人的事實?那也太殘忍了,對一個被殺害了父親的孩子說那是幻覺,那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一定是假的啊!我不相信藍弧會做那種事情,他救過我啊……他救過我的,如果沒有他我和我的弟弟已經死了。”

四麵八方傳來的話語聲如潮水一般將藍弧的身影淹沒。他低垂著頭,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沉默了許久許久,藍弧似是自嘲一般地勾了勾嘴角,沙啞地笑了笑,而後開了口:

“對不起,從頭到尾……我什麼都不知道,你這麼多年一定很委屈吧,我理解你的感受。”

幕瀧怔在原地。

“你說自己理解我的感受?”他壓低麵孔,愕然地吼道,“你理解我的感受?!你也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死在麵前?!”

“我……”

藍弧啞然。

“給我站起來……我不是為了聽你假惺惺地說這些才來到這裡,也不是為了跟一條未戰先降的廢犬複仇!”

幕瀧一字一頓地說著,舉起長劍,將劍尖對準了藍弧的頭顱,“我要複仇的是那個高高在上自以為英雄的人……”

可藍弧仍然像是沒聽見那樣,一動不動地跪著,他的頭顱耷拉著,雙臂也垂落在地,雙目空洞地注視著地麵。

就好像一個等待處刑的囚犯。

“快走,快把人帶走!”在在市長的催促之下,警衛此時已經將現場的圍觀群眾和媒體來客全部向外趕去。他們都明白,兩個準天災級之間的戰鬥會有多麼劇烈。

幕瀧麵孔微微抽動,眯起眼睛,深深地凝視著藍弧。

“不站起來……那就去死。”

片刻之後,幕瀧終於對外展開異能。

一片深不見底的黑幕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如同驟然降臨的夜晚,刹那間籠罩了方圓百米的區域。

霓虹燈的光芒被全然吞噬。

那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暗幕,它勢不可擋地將四麵八方的建築全部吞入其中。

百米之內的景物化為一片烏有。藍弧的感官在這一刻被這片黑幕全然奪去。

黑暗之中似乎就隻剩他一個人。

仿佛一場黑白默劇,他獨自一人孤零零地跪在舞台上,沒有聚光燈,沒有台詞,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感受不到。整個世界都在一點一滴地慢慢冷下來,就好像墜入深海……

驟然之間,漆黑的巨鷹從天而降。

嘯鳴中,彙成鳥喙的雪白劍鋒劃下,毫無阻礙地刺入了藍弧的背部。

他的五感在這一刻仍然被封鎖著。隻有在幕瀧無限靠近的那半秒,他才能從黑暗中聽見些許動靜。

但那已經太晚了。劍鋒將他的脊梁骨貫穿,在他體內攪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藍弧抓住刺穿腹部的那一柄劍刃,用儘全力地抓住,像是想要用刃鋒劃破自己的手套。

但幕瀧在這一刻猛地抬腿蹬向他的背部,將劍身從他體內抽出。與此同時,再一次匿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噗嗤”一聲,泉瀑般的血色從藍弧體內的破口之中噴出,但很快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

藍弧蜷縮在地,抬手捂著腹部的破口,如願以償……血液染紅了他的雙手。

他已經放棄思考了,身體就好像一副提線木偶,幾乎全靠著多年培養的本能在行動著。

本能告訴他,在幕瀧的領域裡沒有任何勝算。於是他本能地起身,本能地微微屈膝,全身裹挾上了一片深藍色的電光,邁步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奔走而去。

像是一束深藍色的閃電穿梭在漆黑的隧道之中,一刹那躍過數十米。然而,未等他接近結界邊緣,一陣震耳欲聾的鷹鳴再度從暗幕的穹頂之中傳來!

藍弧猛地回身,旋臂借力,抬起裹挾著藍電的拳頭向上砸出,迎向了劍刃。刃鋒在狂風之中向外震開,跳蕩的電弧如同一條條嘶吼的蟒蛇,循著劍身向上蔓延。

空氣之中傳來被電光燒焦的悲鳴,幕瀧的雙手被麻痹感覆蓋,身形向後倒飛而去;但藍弧的身體也被彈入結界的內部。

他在黑暗中抬起頭來。

在這之後,無論藍弧向哪個方向奔走而去,那頭棲息於黑暗深處的巨鷹始終如蛆附骨、如影隨形,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幕之中,深藍色的火花一次次亮起,每一次亮起都必將伴隨著喑啞的鷹鳴,長劍的顫鳴。

幕瀧總能在他離去的前一刻從天幕之上俯衝而來,將他擊退入結界。

而就在他又一次衝至結界邊緣之時,漆黑的巨鷹不再從天而降,而是換了一個方向襲來。幕瀧從藍弧後方衝出,抬手,出劍,在空氣中劃出蛇信般的嘶鳴。

一刹那,鋒銳的長劍將藍弧的大腿洞穿。

血,自大腿內部噴濺而出。藍弧跪在地上,猛地擰動右臂,抬手抓住刺穿右腿的劍鋒,另一隻手則是微微屈起來五指。

狂暴的電弧從指尖延伸而出,在掌心之中彙成了一個跳蕩的電球。

他緊緊地抓住刺穿自己大腿的長劍,不讓幕瀧掙脫,同時猛地向後伸出掌心。

裹挾著澎湃的閃電,一個摧枯拉朽的球形肆掠而出。

撲麵而來的電光之中,幕瀧一怔,隨即皺起了眉頭。他想要舍棄手中的長劍,但已經來不及了,隻好抬起手臂護在身前。

可下一秒,就在雷光即將觸及幕瀧的一瞬,閃電忽然熄滅了……沒錯,跳蕩的電光像是泡沫那般破碎開來。

暗幕之中,幕瀧怔在了原地,隨即麵色逐漸陰沉到了,此時他如火中燒,心中的怒意被徹底地引燃了,因為他明白就在剛才……自己的仇人居然對他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

被自己的仇人憐憫了?

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騎士頭盔之下的麵孔抽動,幕瀧終於忍不住從喉中發出了壓抑已久的怒吼聲:

“藍弧,你到底在做什麼?給我反抗,不然我的複仇有什麼意義?!”

話語間,他再一次從藍弧的體內抽出了沐血的長劍。

藍弧甚至就連慘叫都沒有發出,隻是吐出一口鮮血,隨後像人偶一樣垂著頭,雙目無神地跪在血泊之中。

振動灰色披風彙成的一對巨翼,幕瀧高高地向著暗幕的頂端翱翔而去,那一刻他就好像化作了一輪黑色的太陽,隨時會向下墜去,燒儘世間萬物。

黑暗之中,不斷傳來他暴怒的吼聲。

就好像有萬千人齊齊用刀柄震擊著地麵,一如古代冷肅的判庭。

但顧綺野聽不見。

也不想聽見。

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血好像都是冷的,就好像一場大雪蓋在身上。分明身上流淌著血液,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度。

“就這樣死了真的好麼……”

忽然間,一個想法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我殺了彆人的父親,卻想要為自己的母親複仇?真自私啊……但如果我沒有資格複仇,那這些年我都在做什麼?

我付出那麼多東西,有什麼意義?

可是如果我死了,小麥,文裕,老爹,他們又會怎麼樣呢?

老爹時隔幾年終於回來了,是啊,也許他也想放下媽媽的事情和我們重新開始吧,可我卻一直沒原諒他。

妹妹也一樣,明明隻要好好勸她,她也會待在家裡吧?

如果我放棄了複仇,我也一定可以勸她放棄,然後我們一家子安安靜靜地生活就好了……

明明有他們在身邊我就已經很幸福了,可為什麼要一直執著於媽媽的死呢?為什麼……我就是不知道珍惜呢?

如果還能活著,回去之後跟老爹好好和解吧,跟他說一聲對不起,然後再跟妹妹說清楚,我不複仇了……

再也不複仇了。

媽媽一定也想看見我們四個人好好的在一起……但我殺了無辜的人,我真的有資格活下去麼?

如果換作我,站在殺死了媽媽的那個人麵前,我還能原諒他?

他如果對我求饒,我會原諒他麼?

不……我不會原諒他。

所以,我也不配被眼前這個人原諒。

因為我比誰都更清楚,他這兩年裡有多痛苦,煎熬了那麼久……原本幸福的家庭壞掉了,家人之間形同陌路。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可以殺掉我的這一天,我怎麼配求他原諒我?

我做錯了。我是做錯了。我真的做錯了。

可是……

我還不想死。

我還想見到小麥,想見到文裕,還有老爹,還沒和他和解,我還有好多事沒做……我隻是不想死而已,這真的很自私麼?

我真的很努力了,可為什麼全都做錯了?

為什麼都錯了?

我真的……

真的……

麵具下,顧綺野的嘴唇微微翕動。

“我隻是真的……”

他跪倒在血泊之中,輕聲呢喃著。

“真的,不想死……”

驟然間,一聲響亮的鷹鳴從黑暗之中傳來,那一刻幕瀧好像化為了一頭巨鷹從天而降。手中長劍便是無堅不摧的鳥喙。

他嘶吼著墜下,刃鋒直指藍弧的頭顱斬下。

“我隻是想要……

活著。”

顧綺野抬起了頭,無聲地嘶吼著,那一瞬間,某種粘稠的黑暗從骨髓深處滲出,繼而轉化為一片忽如其來的電光。那是一種遠不同於以往的閃電,一種黑色的閃電!比幕瀧的暗幕還要遠遠更加深邃,更加狂戾!

刹那間,黑色電弧如千萬條毒蛇撕開了他的血管,從他體內向外擴散而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磁場。

他的嘶吼聲仿佛混雜著雷鳴。

接觸磁場的一瞬間,幕瀧創造的暗幕破滅了,像是剝開了彩票之上的覆蓋層,所有景物像是奔湧的火車一樣,原封不動地衝入了他的瞳孔之中。

緊接著,廣場,廣場附近的十座高樓,高樓表麵的玻璃幕牆、廣告牌,一切都被縱橫的黑色電光劈裂開來!

就好像神明降下了一場天劫,所有事物都在平等地接受著審判。

下一刻,墨色的閃電將從天而降的漆黑長鷹陡然震碎。刀身顫鳴了一瞬,隨即刹那之間崩碎開來。

狂風灌來,碎裂的刀片刺入了幕瀧的右眼。他的一整隻眼眶被貫穿,隻剩下一片空洞般的窟窿,血色從中噴湧。

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撲麵而來的電光便撕開了幕瀧的右臂。

這一刻,他整條手臂的血肉都被撕裂開來,進而在層層撕裂的血與肉之中,露出了森白的骨,最後就連骨頭也被閃電連根拔起、噬儘。

灰色披風化作的雙翼奮力地向上振動,長鷹的悲鳴之中,他的軀體無可遏止地往後倒飛而出。

中世紀騎士頭盔突然破碎,飛濺的碎片割開額角。

溫熱的血流淌下,糊住了幕瀧的視線。

“爸爸……對不起。”

他雙目空洞地凝望著從昏天之下飛過的鳥兒,緩緩地闔上了眼皮。

沉默許久許久過後,顧綺野在恍惚之間抬頭望去。

黑色的閃電撕開了混泥土鋼筋,四麵八方的一棟棟高樓同步坍塌,就好像奏著歡快的樂章,幕牆上的玻璃也一層層破碎開來,如同暴雨一樣嘩啦嘩啦地灑了下來。

他摘下破碎的頭盔,緩緩抬起頭來,對著天空喘了一口氣,額發遮蔽住了他的眼眸。

垂眼望去,漆黑的電光不止地從指尖之中跳蕩而出,就好像墨水一樣,他的瞳孔也被墨色的電弧充斥。

驀然間,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於是猛地側過頭,看向嵌在廢墟之中、已然半身不遂的幕瀧。

此時一片黑色的電弧仍然殘存在幕瀧的體表,一閃一滅地跳動著。

發了許久許久的呆,顧綺野想從喉嚨間發出聲音,卻做不到,他隻是跪在地上,緩緩抬起頭來,昏沉地看向高掛在天空中的日輪。

這一刻,日光穿透破碎的玻璃幕牆、縱橫交錯的廢墟,灑在了他的臉上。

可很久很久過後,直至昏迷過去,眼皮閉合的那一刻,他眼中的那一抹黑色閃電仍未褪去。

“哥哥——!”

最後他好像聽見了一聲急促的呼喊。蘇子麥從電影幕布之中衝出,向他狂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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