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程的馬車上，秦朝摸著自己亂七八糟的頭發一陣神傷。
說好的以身相許呢？！為什麼受傷的隻有自己的頭發！！
秦朝本以為胡列娜是有某些特殊的癖好，都做好了獻身的準備了，誰承想胡列娜隻是狠狠地蹂躪了一番自己的腦袋瓜，那模樣像極了貓奴。
自己看上去很像寵物麼？
秦朝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的物種……
回到武魂殿，秦朝本想著先去整理下自己的頭發，門口的警衛卻攔住了他。
“教皇冕下下令，要你回來後直接去主殿……”
美女教皇有令，秦朝自是不敢不從，幽怨地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胡列娜，秦朝昂首挺胸，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踏入了主殿。
“參見教皇冕下……”
主殿內，穿著燦金色長裙禮服的比比東一如既往的高貴美豔。
聽到聲音，她從文件中抬起頭，嘴角不自覺地帶了些笑意。
“都說了不用在意那些禮節……你的頭發？”
比比東啞然，被秦朝的狼狽模樣逗笑：“哈哈，是娜娜做的吧！她啊，就喜歡那些毛茸茸的東西……”
她輕輕揮手，示意秦朝走到自己的身邊，看著一臉鬱悶的小家夥，比比東的眼神中滿是慈愛。
不過出去了一個多月，秦朝似乎又長高了不少，她自然地伸出雙臂，將他攬到了自己的懷裡。
“小家夥，這次出去玩得開心麼？”
比比東輕聲詢問，像是一個迎接子女歸來的母親，完全沒有了教皇的高貴疏離。
鼻尖傳來熟悉的馥鬱幽香，秦朝頓時放鬆下來，軟軟地靠在了比比東的懷裡：“重新見到了爺爺，當然開心，而且現在的我終於有能力幫上爺爺了，真的很有成就感……”
他抬起頭，眼神十分真摯：“謝謝……”
沒來由地，秦朝的感謝脫口而出。
魂師的津貼是由帝國發放，但負責武魂覺醒的卻是武魂殿，他們發掘了太多本該被埋沒的平民魂師，也正是因為有了他們，鬥羅大陸的那些平民才有了希望。
比比東沒有說話，隻是伸手輕輕拍了拍秦朝的肩膀。
她明白秦朝的感謝究竟從何而來，隱約間，她竟有了種遇到知音的感覺。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黑暗，鬥羅大陸從來就不是純真的伊甸園，而武魂殿成立的最初目的就是為了給這片黑暗中帶去一點點光明。
從一開始的墮落魂師再到現在的覺醒儀式，武魂殿從來都不是什麼邪惡組織，可自己……
“你這次出去，是不是見到了一個叫玉小剛的男人……”武魂殿耳目眾多，秦朝和胡列娜又是黃金一代計劃的成員，比比東自然會對他們的行程多加關照。
秦朝點了點頭，他本就想著找個借口和比比東聊起此事，如今她主動提起，倒是省去了他找理由的麻煩……
“他現在過得怎麼樣？”比比東嘴唇囁嚅，猶豫片刻後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還好吧，雖然看上去有些落寞，但收徒之後，他的狀態明顯要好了許多，似乎找到了什麼寄托……”秦朝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對大師的印象講了出來。
“他看上去雖然溫文爾雅，但我總感覺他骨子裡透著些疏離和冷漠，隻有在麵對唐三的時候，才有了些活人的感覺……”
比比東聞言若有所思：“弟子……唐三……”她的眼神閃爍，其中所蘊含的情緒很是複雜，有迷惘，有不甘，但更多的還是痛苦。
“漂亮姐姐，他是您的朋友麼？”秦朝明知故問。
“朋友？還是算了吧，他並不想和我做朋友，而我，很恨他……”
那是她最黑暗痛苦的回憶，自己的愛人背叛了和自己的感情，轉而選擇了自己的妹妹，拜他所賜，自己成為了教皇，可有些傷害，並不是時間所能彌補的。
秦朝伸出手，輕輕拂過比比東那張絕美的臉頰，不知何時，比比東的臉上已經被淚水濡濕。
“姐姐，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但我清楚一件事，如果想起他會讓你痛苦，那就不要去想……”
聽了秦朝的話，比比東笑了，那笑容很是苦澀。
不去想？這怎麼可能？
她恨大師，恨了他整整十餘年，當初的愛意有多深刻，現在的恨意就有多難平息。
“秦朝，你還太小，你不明白，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麼簡單，遺忘有些時候反而是最奢侈的東西……”
“沒錯，我是不明白，但我清楚一個道理，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秦朝仰起頭，眼神格外堅定。
“姐姐，不管你和他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受傷害的不是我，我沒有資格代替你去說原諒，我也不想你去原諒，但那些事終究隻是過去……”
“不管過去如何黑暗，未來總會有一線光明，就像曾經的我一樣，在武魂覺醒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順利長大，但現在，我有了希望，而這希望，是武魂殿給予我的……”
“我不知道大師現在過得是否如意，但他收下唐三之後，眼中的神采是不會騙人的，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目標，也找到了自己的情感寄托，他有了希望，那姐姐你呢？”
秦朝看著比比東的眼睛，眼神中有點點光芒閃爍，璨若星辰。
“姐姐，我希望你不會囿於過去，而是展眼未來，你可是武魂殿的教皇誒，如果被過去的那些痛苦所困，那可就不像你了……”
早在看小說的時候，秦朝就對這個武魂殿的女教皇充滿了憐惜，她的一生實在太過坎坷，充滿了痛苦和欺騙，但真正接觸到比比東之後，他反而推翻了自己的固有認知。
她是女皇，是武魂帝國的女皇，她的強大不僅僅局限於實力，還有精神，隻是機緣巧合下，鑽了牛角尖而已，而現在，他要將這牛角尖打開……
“過去……未來……”比比東低聲重複著。
或許是因為年少時的痛苦太過刻骨銘心，每次想起玉小剛的時候，她總是會變成當初那個悲痛到無措的少女，甚至已經忘了，現在的自己已經足夠強大……
秦朝說得對，恨隻是過去，而自己，還有大把的未來……
比比東眼神灼灼，終於解開了那困擾自己多年的心結。
既然無法遺忘，那便不要去執著於遺忘，往事不可追，來日猶可期。
這世界平靜了太久，也該起些波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