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玩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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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隻是怕病未痊愈,過了病氣給她,想再等幾日。

聽她這麼說,眸色一暗,不再憐惜。

薑姝儀是想好好累一遭的,最好累到能讓她顧不上傷心,直接昏睡過去。

她便一直嘴硬。

哪怕撐不下去了,還要激裴琰。

裴琰眸色沉沉地看著她,薑姝儀含淚與他對視,正要繼續說不夠,卻被他低頭堵住了未出之言。

“薑姝儀,朕很不高興。”

薑姝儀終於可以呼吸的空檔,裴琰趴在她耳邊啞聲說。

“朕每次與你行此事,都是心緒愉悅之時,隻要有稍許不豫,便不會與你合衾,可你今日卻在拿朕當玩物。”

薑姝儀生怕他走,哭著搖頭:“陛下不是玩物”

“如何不是玩物?母後生氣時會摔碎很多碗盞,如今與你而言,朕便與那碗盞無甚差彆,都是可以做宣泄之用的物件罷了。”

薑姝儀哭得更大聲。

“知道你傷心,朕今日滿足你,可這筆賬朕記下了,事後會罰你。”

薑姝儀還想作死問他是哪種罰,卻沒了機會。

到最後薑姝儀如願昏睡了過去。

沒有再夢見什麼。

可她腦中卻想清楚了許多事。

姨娘是在昨夜帶走了薑婉清吧,臨行前來告訴她不要傷心,不要內疚。

真好啊,薑婉清那麼害自己,死後還能有姨娘接她走,姨娘會罵她吧,也會打她幾下吧,可無論如何,對女兒,姨娘是不會棄掉的。

薑姝儀不傷心內疚了,她有些嫉妒,有些委屈

這一覺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的,感覺身上熱,想蹬掉被子,卻又被人按住,蓋上。

聽見耳邊有人說話聲,也聽不真切。

她意識昏沉,醒不過來,困得要命,隻覺得又熱又燥,口中還有淡淡的苦味。

想要再把被子蹬掉,這次足心一癢,她猛地縮了縮,又躲進了被子裡。

縮了沒一會兒,又試探著出去,結果被抓住腳腕,連著癢了兩三下。

不足以讓薑姝儀昏沉的頭腦清醒,可卻讓她嗚咽幾聲。

腳又被放回了被衾,熟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老實些,你在發汗,再伸腳就要挨打了。”

聽出是裴琰,薑姝儀老實了,隻是身子還是不舒服,不安穩。

一隻比自己涼不少的手進了被衾,薑姝儀立刻抓住,猶覺不夠,連帶著胳膊也拉進來,緊緊抱住。

這才安穩下來,意識一沉重新昏睡了過去。

徹底清醒是在一日傍晚。

薑姝儀費力地睜開眼,看見床帳內映滿了火紅的夕陽。

她隻微微動了一下,身旁便傳來驚喜的呼聲:“姐姐醒了!”

隨後玉珠和芳初便急匆匆圍了過來。

玉珠眼圈都紅了,捂著嘴激動不成聲,芳初則是笑著欣喜道:“娘娘總算醒了,那就大好了!”

見薑姝儀隔著她們往外瞧,芳初明白是在找陛下,笑道:

“這三日陛下日夜守著娘娘,怕娘娘醒來見不到人難過,今日地方上奏黃河水患,陛下守著娘娘擬完了應對之策,一炷香前給娘娘喂過藥,才去與工部官員商議是否可行,若得知娘娘這時候醒來,欣喜之餘,定要後悔沒把議政定在上午。”

薑姝儀正因裴琰不在身邊難過,因芳初的話好受了不少。

她讓玉珠扶著自己坐起來,讓芳初倒杯茶,口渴。

出聲才發現喉嚨沙啞得厲害,身上也沒什麼勁兒。

玉珠解釋:“娘娘高燒不醒,昏睡了三日,每日隻能喂一些粥食,沒力氣是正常的,奴婢已經吩咐人去偏殿叫王院判了,等他號過脈,娘娘就能吃些東西了。”

薑姝儀坐起來才看見站在一旁,像個小奴婢一樣束手束腳的薑嫻容。

剛才那聲驚喜的姐姐應當就是她喊的。

薑姝儀接過芳初遞來茶水喝了幾口,潤潤嗓子,才皺眉問她:“你怎麼在這裡?”

薑嫻容聲音細弱:“回娘娘,是陛下讓臣女來照顧娘娘”

薑姝儀正不解為何要她來照顧,芳初笑著道:“娘娘夢裡又是喊姨娘,又是喊薑貴人,陛下便猜測娘娘是想見親人,薑家的父母想必娘娘不是很願意見,隻有五小姐,前次賞花宴上,娘娘曾為她出頭,陛下想著娘娘應當不厭煩她,才將薑姑娘召入宮照顧娘娘,若娘娘不喜,讓她即刻出宮便是了。”

薑姝儀未置可否,把手中茶水喝完,看著薑嫻容冷笑了聲:“陛下讓你來照顧本宮,母親得擔心壞了吧?這兩日估計寢食都難安,生怕本宮為難磋磨你。”

薑嫻容立刻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說話。

薑姝儀不悅:“本宮打過你嗎?你為何見到本宮就一副驚弓之鳥的模樣?”

薑嫻容不知如何接話,可也不能不接話,隻能顫聲認錯:“娘娘沒有打過臣女,娘娘救過臣女,娘娘很好,是臣女的錯,臣女以後不敢了”

薑姝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實在懶得理她:“你回家去吧,你母親等著你呢。”

薑嫻容連忙應聲,正要起身離開,想到什麼,又跪了回去,顫顫巍巍地低著頭。

薑姝儀疑惑:“你做什麼?”

薑嫻容聲音像是要哭了,雙手交疊跪拜於地:“臣女昨日住在昭陽宮偏殿,因,因月事,不慎弄臟了娘娘的床褥,求娘娘降罪”

薑姝儀難得被她弄愣了。

玉珠湊過來低聲解釋:“五小姐入宮當夜來了月事,不敢對人言說,隻好自己忍著,直到第二日宮女去收拾床褥才發現,帶著她去沐浴清洗,用了月事帶,奴婢告訴過她無妨,五小姐卻一直心驚膽戰,怕娘娘責罰她。”

薑姝儀被逗笑了,捧著杯盞道:“起來吧,偏殿不是本宮住,換套床褥就行了,你走吧。”

薑嫻容緊繃了一夜一日的心鬆下來,但轉瞬又提起:“娘娘,娘娘不責罰臣女嗎?”

父親說女子月事是汙穢之物,若身上帶著,連祠堂都不許去,娘娘這麼尊貴的人,怎麼可能不生氣,不會是現在不發作,等會兒要陛下降旨打殺她吧?

薑姝儀沒耐心:“非要罰,你就回去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你母親,就說本宮的話,讓她打你一頓。”

薑嫻容心安了,連連叩首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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