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燈火亮如白晝。
儘管李世民早就知曉,如今的南宋式微早已到了江河日下的地步,隻是他也未曾料到就算是這皇宮大內也寒酸的緊。
縱然周遭到處琉璃金瓦鋪設,雕欄玉砌已經極儘奢華,但從小小府衙改建而成的皇宮大內卻也到處透著小家子氣,叫李世民心生不悅。
索性,李世民並未計較。
反正朕遲早有一日會再次遷都長安,重塑昔日盛世長安的巔峰盛景,自然不會對暫時落腳的行宮窘迫有任何不滿。
不多時,李世民的腳步已經來到了德壽宮外。
此刻德壽宮中燈火恢弘,文武百官齊至早已等待多時了。他們一個個交頭接耳,人頭攢動,議論的聲浪甚至隱隱傳出了宮門。
“相爺,此事莫非真是官家決意,要拒絕與金人媾和,選擇抗金?此事非同小可,還望相爺明示。”
“是啊,相爺,吾等以相爺馬首是瞻,相爺可莫要在藏著掖著了。官家為何會心血來潮,望向與金國相抗,不是說這媾和的決議是陛下定下的嗎?為何朝夕令該?莫不是那嶽飛嶽鵬舉煽動陛下?此獠其心可誅。”
“諸位不必擔憂。”
眾星捧月間,秦檜被群臣簇擁在中間,他謙遜的撚了撚虎須,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諸位同僚莫要驚慌,本相昨夜徹夜未眠,自認多少對聖意能揣測一二。其中緣由,諸位不必多問,隻待一會跟本相死諫便是了。”
“官家心係天下,諸位又是大宋的股肱之臣,料想官家縱然心硬,也免不得走這一遭過場,諸位安心便是。”
聞聲,群臣頓時愣了愣,隻是瞧見秦相爺胸有成竹的模樣,頓時拱手,點頭附和。
“相爺說的極是。”
“朝廷有相爺這等忠臣,實乃我大宋之幸。”
“死諫!必須死諫。”
“吾等誓死追隨相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聞聲,秦檜微微一笑。
他的確徹夜未眠,總算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否則以官家曆來主張和談,為何眨眼間便改了主意要主張抗金?
無非便是要名罷了。
官家不想在史書上留下割讓舊疆,對金國稱臣的汙名,這才會嗬斥於他,不惜掌摑他這個當朝宰輔,無非是給旁人做做樣子。
既然如此,那他秦檜便承了官家的意便罷了。
待到一會管家盛怒之時,隻要自己率領群臣做出死諫的模樣,官家必然會借坡下驢,全了這與金人媾和的議題,一切水到渠成。
沒成想,秦檜這念頭剛剛落下。
哐當。
德壽宮的殿門被推開,隨即一個人影闊步而入,他手中持著一柄天子劍,哐當一聲便投擲在了群臣的中間。
“是嗎?”
“那朕便想瞧一瞧,諸位愛卿準備如何死諫於朕。此事,朕準了,若是諸位愛卿當真有這等氣魄,那朕必將讓諸位青史留名,叫史官準確無誤的記錄下諸位血賤當場的模樣。”
李世民龍行虎步,立在了大殿正中。
他聲音如雷,目光依次在議論紛紛的群臣們臉上掃過,滿朝文武竟然沒有一人敢抬起眼眸和他對視一眼,霎時間,帝王威勢無疑。
噗通!
一個臣子遭受不住,跪倒在地,頭如搗蒜。
緊接著便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眨眼時間,滿朝的文武百官跪了一地,隻剩下秦檜這位相爺身體亂顫,完全坐蠟。
他沒想到自己的言語竟然會被官家聽了個真切。
更沒想到,
官家會一改往日麵貌,親手拋出天子劍,賜他們一死。
隻是
秦檜如何舍得,他是當朝一品,位極人臣。
更是掌控當朝六部權利,權傾朝野的一品宰相。
如何能真的去死。
“老臣老臣”
秦檜身軀顫顫,他老臉煞白一片,喉結滾動間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這一刻,縱然是老謀深算的相爺,秦檜也不敢仰仗帝王寵信說些什麼。
他生怕官家叫他言出必踐,來一出血染大殿。
隻是秦檜萬萬沒有想到,素來性情軟弱可欺的官家竟然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兒將了他這個宰相一軍。
就在這時,
“你便是這大宋皇帝?”
一個聲音響起,打破了這沉甸甸的氛圍。
李世民皺眉望去,便見到一個梳著長辮,頭頂帶著貂帽,腳下踏著烏皮靴的金人使者走了正在大殿上肆意的打量著自己。
“聒噪!”
李世民目光一寒,隨手指著一個侍衛,開口道:“掌嘴!”
“爾敢!”
聞聲,金人使者目光一顫。
可李世民不管那個,他一聲令下,便有幾個虎背熊腰的大內侍衛一擁而上,將這金人使者死死的牽製住,抬手就是幾巴掌。
啪,啪,啪,啪。
聲音清脆。
“官家,不可!”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啊,官家莫要因小失大。”
群臣身子一顫,身子骨都軟了。
而李世民這突如其來的立威莫說是滿朝文武蒙了,就連金人使者巴圖魯也懵了。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受命而來出使大宋,本應該趾高氣昂。未曾想到,自個兒才剛見了大宋皇帝的第一麵,就要被掌嘴。
不是都說這大宋皇帝軟弱昏聵,是個任人揉捏的蠢貨嗎?
金人使者瞪著一雙牛眼,虎視眈眈的瞪著鉗製住他的侍衛,而後怒視著李世民,大聲冷喝道:“大宋皇帝,你可知本使的身份?此番,我受大汗之命來你大宋商議和談,你竟敢敢辱我?”
“你就不怕我巴圖魯回到金國秉明了大汗,撕毀協定,橫渡長江?叫你大宋邊疆再燃戰火?”
可李世民卻理都不理。
莫說是區區一個金人使者,縱然是那金國首領金兀術親自來了,他也不會高看一眼。至於這金人使者的狂背忤逆之言,李世民更是不放在心上。
怕?笑話。
若是原來的無能昏君趙構或許還會受你這言語威脅,可惜的是,站在這裡的是曾經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天策上將。
朕隻怕戰火重燃之後,金兀術不敢來。
冷笑一聲,李世民瞧都沒瞧滿嘴是血的金人使者一眼,而是龍行虎步的走上高台,而後颯然轉身,端坐在了龍椅之上。
“你要戰,朕便戰!”
“和談?割讓舊疆,賠款納貢?當真狗屎一堆,此事,朕決不妥協。金人使者,朕且留你一命轉告你那可汗金兀術,朕等著他來。”
李世民聲音落下,下意識的就有臣子要越眾而出。
此事牽連深廣,無論如何也不能叫陛下當真絕了這和談的門路,否則的話,這朝堂之上怕是要出大亂子。
隻是這些臣子還沒開口,卻恰好迎上了李世民冷厲的目光。
那目光森寒,冷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哪怕隻是下意識的碰觸,就要讓人兩股戰戰。這臣子悚然而驚,突兀的想到了方才官家擲於店中的天子劍。
官家這不是在玩笑。
他是真的想要與金人決一死戰。
噗通一聲。
這臣子跪倒在地,奮力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而後一個個臣子跪倒在地,再也無人敢在這種時候拂逆官家的虎須,隻能附和著前人的高呼,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