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苒回過神,連忙開了口,“周教授,你認識我爸媽?”
周教授確認自己沒認錯,一顆懸著的心頓時落了下去。
“果然是你,我不光認識你爸媽,之前我還去過一次你們家,見過你。
不過那個時候你還在讀初中,沒想到女大十八變,第一次到這見你的時候我差點沒敢認。”
蘇清苒越聽越糊塗。
之前家裡還沒出事的時候,的確經常會來客人拜訪。
但是因為他們談的基本都是公事,所以她從來也不關心過問,每次隻是點個頭就回房間了。
對眼前的周教授更是沒印象。
周教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你沒印象也正常,我這幾年一直在野外工作,曬黑了不少,人也老了不少。
說起來,你的母親林教授也算是我半個恩師,當年要不是她極力推舉我,我也不會走上今天這條大道。
你爸媽出事的時候,我人還在外地,等回來後才聽說你們家的事。
這幾個月我也多方打聽過消息看過一些資料,我認為你母親也是受了牽連,她自身並沒有什麼問題。”
蘇清苒微微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話。
“是這樣沒錯,但當時事情出得太突然,我們來不及細想,現在已成事實認定,想要再翻就難了。”
周教授難受地點了點頭,“當年你母親的身體不太好,所以才放棄風吹日曬的農學研究,退去了學校授課。
否則,以她當年的能力,絕對不會輕易弄到現在的下場。”
畢竟,現在的社會,農業學家可是最緊俏的人才。
真要是有什麼問題,也會更為小心謹慎地處理。
蘇清苒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她重生得太晚,壓根沒機會去改變這些已經發生的事。
寒暄完之後,周教授決定長話短說,把他來找蘇清苒的真正目的給說了出來。
原來,這段時間,周教授也做了不少的工作,隻是一直沒辦法和她父母聯係上。
現在見了蘇清苒之後,便打定主意想要幫他們一把。
這幾天,他在城裡就一直為這個事來回跑動。
“小蘇,請你轉告你母親,如果她願意出山,我願奮力一搏,為她平反。”
蘇清苒感覺心跳已經到了嗓子眼,“周教授,你真的有把握嗎?”
周教授點了點頭,“雖說不是百分百,但是總要去試試,眼下就是最好的時機。
你們這荒山的嫁接工作量大,樹齡高,難度也大。
雖說你母親不是專攻這方麵的,但是憑她的能力,那也是小菜一碟。
如果她願意過來做技術指導,幫助我們那些年輕的技術員完成嫁接工作,那就徹底穩了。”
蘇清苒恨不得當場立馬答應下來。
但是這事畢竟不是小事,有很多事都要細細考慮,也要和家裡人商量商量。
她母親表麵看著性子溫婉,實際上拗起來比她還要倔。
她擔心母親不願意離開父親,或者為了她著想不願意來向陽山大隊。
周教授見她沉默,以為她在擔心自己的處境。
便開口安慰,“你放心,這件事我會注意保密,不會讓太多的人知曉,上麵那邊我隻管施加壓力,伸手去要人,隻要肯放人,剩下的事就簡單了。
待你母親的關係到了農科所,到時候我會想辦法來安排,她之前的事,下麵那些技術員不會知道。
這樣一來,就算你母親到了向陽山大隊,也不會影響到你的處境。”
蘇清苒笑著搖了搖頭,“周教授,我倒不是擔心這個,隻是這事有些突然,我想晚上先去找家裡人商量下,明天一早和你說,可以嗎?”
周教授點頭答應,“是該商量商量。”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來。
“你把這封信轉交給你爸媽,我已經把這裡麵的彎彎繞繞都在上麵梳理清楚了,他們一看就能明白。”
蘇清苒接過信,連連感激道謝。
等周教授離開後,她整個人還陷在巨大的驚喜和激動之中。
顧逍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到了她跟前。
“我聽周教授是在和你討論叔叔阿姨的事,是不是他們的事有了轉機?”
蘇清苒猛地點了點頭,突然一把激動地跳起來抱住了他。
“顧逍,你晚上陪我一塊去林場,好不好?”
聽完她的轉述,顧逍也開心得不行。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晚上我陪你過去。”
蘇清苒強忍著一下午的激動,一直忐忑地熬到了晚上。
天一黑,她立馬就跟著顧逍匆匆進了山。
四人見到他們,結結實實又被嚇了一跳。
畢竟前不久才剛剛來過,怎麼又一塊來了?
蘇清苒顧不上解釋,直接把懷裡的信掏了出來。
“爸,媽,你們是不是認識農科所的周教授?”
兩人接過信,看了一眼上麵的字跡,頓時明白了過來。
“你怎麼有他寫的信?你也認識?”
蘇清苒激動地咧開嘴角,飛快地把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她也覺得十分地不可思議。
誰能想到,那天下午她臨時被叫去家具點商量種樹的事,她的一個念頭竟然會給家裡人帶來轉機?
“媽,要不咱們就讓周教授去試試。”
蘇景山飛快地看了信,激動得手都有些顫抖了。
“我雖然沒有和周教授共過事,但是他的為人我看得出來,他不是一個做事毛手毛腳的人。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看應該是有很大把握的。”
大哥大嫂也十分為母親開心。
“媽,你身體不好,不要跟著我們在這裡熬了。”
林玉珍看完信,還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和周教授算不上師徒,當年她之所以堅持要幫他,也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和才華。
沒想到一個那麼小的舉動,竟然被人記下了這麼多年。
“可是我走了你們幾個怎麼辦?
你們父子倆每天起早貪黑去乾那麼重的活,愛玲下完工回來還要洗衣服做飯,有我一塊分擔,日子總好過點。”
江愛玲一聽,立馬就急了,“媽,我一個人能行。”
蘇振華也當即表態,“飯我可以做,衣服我也可以洗。”
蘇景山嚴肅地點了點頭,“沒錯,你們仨都是被我連累的,沒必要一直綁在一起,能先走出去一個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