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開了姐姐……”
魔藥山穀中,慕玲芳停留在在一處山壁旁,有些惆悵。
“人類生活中的分分合合是很常見的;不過這樣應該也就萬無一失了吧?”
“現在隻要儘可能不留下遺憾就好。”
她小心翼翼地捧著著手中的一朵永忘情,魔花。
【寒霜號】
篤、篤、篤、篤……
木槌與釘子在有節奏的敲擊下發出陣陣的聲響。
寒霜號的甲板上破破爛爛的,木板和木板斷裂交錯在一起,給二人的修補工作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蘭斯洛特和雁阿九也並非專業的船工,隻能把這些碎裂的木板一一拆開,再儘可能平整地釘回去,由於木材的不夠導致甲板在修補之後仍會留下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窟窿。
過了半晌,蘭斯洛特放下手中的工具,向雁阿九索要淡水以及食物。
“吃的昨天晚上還有些剩下的,水卻要靠自己去找了。”
雁阿九說話時仍然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木槌,甚至沒有抬頭看蘭斯洛特一眼。
蘭斯洛特冷哼一聲:“你總應該更加熟悉地形吧。”
“……篤、篤。”
“好吧。”雁阿九把最後一顆釘子敲完,便要起身。
“等等。”蘭斯洛特儘可能平和地說道。
雁阿九停下動作,黑色的眼眸同蘭斯洛特對視。
蘭斯洛特道:“其實我並不感到饑餓,我甚至可以連續一周都不必進食。我隻是,想知道這裡的情況、”他頓一下說:“你身邊的情況。”
“有什麼事情你直接問就是了,不必繞彎子。”雁阿九走到幾步外,低頭拆一塊破損的木板。
“我身邊的情況其實挺簡單。蘊是一隻千年修為的武獸,慕玲芳也是,六年前我漂流到這裡時她們接納了我,一直到現在。”
“就隻有這些?”蘭斯洛特勉強壓製自己眼中的懷疑,雁阿九說的話是他已經可以猜測到的,他毫無疑問這是準備要敷衍自己。
雁阿九在拉布拉多的教導下可沒有那麼木訥,他當然不會把一切都與蘭斯洛特細說;比如自己的亡靈之瞳,比如自己結識慕玲芳的經過,比如拉布拉多他們的存在。
何況先前瓦蓮娜已經透露了她們都是雷雲帝國人,而拉布拉多等人是十幾年前被帝國軍追殺至死的罪犯。
“你其實不用這麼驚訝,因為這麼多年來我的生活就是如此簡單。打獵,做飯,睡覺,循環。”雁阿九沉下眼神說“如果還想知道得更多的話,你可以去找蘊的。”
雁阿九也知道利用蘭斯洛特對武獸蘊的忌憚。
蘭斯洛特不再說什麼,原本有些怒意的眼睛看向腳下的甲板,他開始工作了。
綠光的出現卻讓他的動作僵直了一下。
“慕玲芳?”
他認出了那綠光之中走出的身影。
“你繼續做你的事情,蘭斯洛特。”
雖然慕玲芳的出現讓蘭斯洛特吃了一驚,但他仍鎮定地放下剛要拿起的修補工具。
“雁阿九,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麵對蘭斯洛特時是清冷的聲音,但是和雁阿九說的這一句卻仿佛帶著一些愉悅之情。
“怎麼?”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以前說過要帶你去那裡的。”慕玲芳的神色出奇地有些忸怩,她知道自己在做的是什麼,也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
“以前?”雁阿九尚未反應過來,
他委實不記得慕玲芳曾說過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而雲霞島上自己卻可以說是去過每一處。
“走啦!麻煩那麼多做什麼?”慕玲芳拉住了雁阿九的手臂,作勢要拖走。
可是後者卻一動不動。數月以來,慕玲芳從沒有這樣主動接近過雁阿九,才導致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即便是下定了決心她也不好意思一直拉著雁阿九不放;
“你跟著我。”
雁阿九“哦”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蘭斯洛特,然後老實跟著慕玲芳。
慕玲芳領著他先回了山洞,要求他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再出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要帶我去哪?”
雁阿九硬著頭皮朝慕玲芳問道,卻得到了一個連他也感到意外的回答:
“我帶你去湖邊。”慕玲芳的神色中有些得意。
雁阿九啞然,因為這島上根本沒有可以稱之為“湖”的地方——最多隻有像蘊泉那樣的水潭。
並且……現在應該不是去所謂湖邊的時候吧?即便為了垂頭修補甲板的蘭斯洛特,雁阿九也有必要向她問個明白。
然後他卻發現,
慕玲芳說話時嘴角勾出了一絲小小的得意,這讓他打消了繼續詢問的念頭,隻是一邊讚同一邊點頭說:
“走吧。”
他們走下山丘,穿過了平地,方向是島嶼的正南;雲霞島的西部是武獸盤踞的地方,中部和東部是狩獵的場所,由於島的形狀是向南北兩端延伸,除去北部的蘊泉以外,雲霞島的南端其實是一直被雁阿九“冷落”的地方。
這裡的植被和島嶼中部相似,是綠油油的草地上分布著不均勻的矮灌木叢。因為是夏季,清晨的空氣帶著一絲絲的清涼。
慕玲芳極為輕巧地走著,雙眸注意著自己的腳下,仿佛生怕跌倒或者踩著了什麼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這般認真或說是頑皮地前行著,雁阿九好像又一次看到了那一個“芳”。
等等。
雁阿九停下腳步,卻沒有停下追隨慕玲芳的目光。
“芳。”
聽見他這一聲輕喚,慕玲芳前行的身形不由得輕微顫動了一下,或許沒有——她背著阿九抿了抿嘴唇,心中恨恨地想:
這個家夥,終於明白自己要表達的是什麼了。
慕玲芳轉過身,低頭踱著步子走向阿九——她把纖細的小手伸向阿九,讓他牽著:
“就快到啦。”
他們手掌之間的觸碰對此刻對於彼此來說,仿佛是有著魔力的東西,慕玲芳和雁阿九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
慕玲芳知道雁阿九喜歡這樣牽著以前的自己,而自己當時也十分願意這樣……一時間她的腦海當中浮現了很多畫麵,那些刻意被自己壓製了的親昵舉動,化作一股暖流朝她的心田中湧來。
雁阿九,你是人,我是武獸,反正也快到離彆的時候了,我們就任性一次吧。
她輕靈地步伐帶著阿九像海邊前進,遠遠地,雁阿九好像瞥見了些什麼。
(第三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