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屠厲聲嗬斥:“口說無憑,有何證據?”
二當家聞言連忙從衣兜裡掏出一塊令牌,上麵寫了個‘周’字,看樣子還真是周泰山家的東西。
呂屠將其捏在手裡仔細觀察,發現入手很有分量,用手指扣開令牌的邊角,發現裡邊竟然是純金打造的,心下大驚!
這周泰山僅僅是家門腰牌,就敢用純金打造,看來他是賺得盆滿缽滿啊!
僅僅是一個校尉,就能一邊搜刮民脂民膏,一邊跟烏丸人做鹽鐵生意?這很顯然不可能,他的上級自然也參與其中。
這還僅僅是武川一城之地,水就已經深成了這樣,放眼整個邊關六鎮呢?
呂屠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是心驚,難怪這烏丸人能夠襲擾北境百年而不滅,原來是內外勾結一起吸整個大虞朝百姓的血汗!
二當家諂媚笑道:“我看您手中長刀像是邊軍製式,想來應該認識我們周大人吧?”
呂屠臉上的笑意湧現,愈發濃鬱:“沒錯,周大人與我有知遇之恩,我又怎麼會不認識他呢?”
“那就好那就好,但是總不能讓你和兄弟們白跑一趟,不如大人你先將這筆銀子收下,就當做是見麵禮好了。”
呂屠斜睨他一眼:“那你怎麼跟周大人交差?”
二當家拱拱手:“周大人問起,我就說大當家的叛亂,卷銀子私逃了!誰讓他那麼不長眼,居然敢去劫你的東西呢?”
呂屠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稱讚道:“聰明!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多謝大人誇獎,說起來我們還是自己人”二當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柄匕首刺穿了喉嚨,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呂屠,捂著脖子痛苦倒下。
呂屠盯著他的屍體,不屑地啐了一口:“你也配跟我是自己人?你們這群人渣!”
數了一下箱子裡大概有230兩銀子,這足夠讓呂屠組建起一支幾十人的小分隊了,換成糧食也足以供應給兩村乾活的工人。
但眼下的當務之急,那就是將這裡徹底地毀屍滅跡,他目前想崛起還需要殺烏丸人,來兌換軍功,顯然還不是跟周泰山翻臉的好時機。
他將跟來的幾個同村人叫了進來,眾人一見茅屋內的場景,嚇得兩腿都在發抖。
呂屠指了指腳邊的箱子:“看到了沒?這是我繳獲的銀子!你們想要嗎?”
當幾人的目光落在銀子上時,恐懼立刻就被貪婪取代,看向那一箱銀子眼裡都在發光,可他們知道這錢可不是這麼好拿的。
他們什麼力都沒出,土匪都是呂屠殺的,他們壓根就沒資格去分銀子,隻能咽了咽口水搖頭道:“這些都是什長的功勞,我等不敢奢求。”
呂屠看向人群最後的霍庭,他跟呂屠是老相識了,同樣作為獵戶的他是這些人當中伸手最好的,平日裡也頗有為仗義。
“霍庭,你說這筆銀子怎麼處理?”
霍庭沒想到呂屠還能聽他的意見,拱手道:“我等沒有出力,理應歸什長所有!”
其他人雖然貪心,但也隻能點頭附議。
呂屠高聲道:“那好,你們將這箱銀子抬回我家暫時存放,用作軍餉,你們每人晚些時候各來領100斤糧食!”
眾人聽完心中一喜,連忙拜謝:“謝謝什長大人。”
跟人打交道雖然是呂屠的軟肋,但他知道光是武力威脅是沒用的,想要獲得彆人的忠誠,首先就要給予豐厚的獎勵,這樣彆人才肯聽自己的話。
呂屠讓他們將土匪遺留在寨子裡的刀斧,以及230兩銀子裝在包袱裡帶走,這樣才不顯眼。
自己則是去查看剩下的幾間茅屋,來到山頂後的一間小茅屋時,剛一靠近就聽到了裡邊傳來的細碎聲響。
呂屠踹開房門,一股黴爛腐臭的味道傳來,茅屋內赫然是十幾個渾身赤裸的女人,躺在肮臟不堪的大通鋪上。
她們披頭散發地用手遮擋住陽光,這才看清楚闖入者的樣貌,隻見此時呂屠背著光站在門口,英武不凡。
眾女掙紮著跪在炕上,不斷衝呂屠磕頭乞求:“好漢,求求你帶我們走吧!”
“你們是何人?”
眾女爭先恐後道:“我家是武川東城鐵匠鋪的。”
“我家在集市賣包子。”
“我爹是李員外,隻要你送我回去,我爹必定有賞。”
呂屠仔細看了一眼她們的身體,隻感覺胃部翻湧,這些女人都已經被土匪們玩得滿身都是病。
每個人身上都有紅色的片片斑點,大腿上也是一片糜爛。
他忍不住捏緊了拳頭,低聲罵道:“這群畜生!”
牆角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她在同伴的攙扶下起身,強撐著道:“大人,我被那土匪抓來半年,已是殘破之身不敢勞煩大人帶我離開,可否幫我一個忙?”
“大人如果有朝一日,路過城北何家村,能否告知村裡人,說何花已經遠嫁他鄉了。”
呂屠看著她那滿是汙垢的臉上,卻有一雙清澈的眸子,明明還隻是剛成年的歲數,就遭逢劫難,呂屠實在是不忍心拒絕。
鄭重點頭道:“我答應你!”
何花似是用儘了所有的力氣,聽到這話後臉上揚起了一抹滿足的笑容,緩緩閉上了眼睛,潔白的牙齒淺淺的梨渦,笑的是那麼純真善良,就此沉眠在這汙穢不堪的茅屋中。
她說得沒錯,肮臟的環境下,她早已身染重病命不久矣,其他女人也好不了多少,用此時的醫學技術,完全就是絕症,就算把她們帶到城裡,也隻會引起傳染病,也會將呂屠來過這裡的行蹤暴露。
其他女人見何花倒下,不免兔死狐悲,哭聲化作一團。
這時霍庭等人也趕了過來,看到這觸目驚心的場景,眼珠子都在噴火!
呂屠見狀依舊狠下了心對她們道:“我沒法帶你們走,而且你們已經染上惡疾也走不遠。”
“山上的土匪我都已殺光,也算替你們報了仇了。”
女人們頓時哭天搶地,相互哭成了一團,她們當然知道自己的情況,心裡隻有濃重的恨意,恨那些天殺的土匪為什麼要劫她們上山。
這些女人們忽然停止了哭泣,感激地看向呂屠:“謝大人替我們報仇!還請大人幫我們一件事。”
“你們說。”
其中一個女子將一張布條塞進呂屠的手裡:“煩請大人也轉告我們的爹娘,就說我們也嫁到外地了,這上麵寫著的是我等的名字。”
“好。”
“最後請大人給我們一個痛快,我們不願像何花那樣,被這臟病折磨致死!”
霍庭站出來道:“大人,交給我們來吧,送她們痛快上路,也算是一件陰德。”
眾女拜謝:“多謝各位大哥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