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靜,一道白衣黑發的身影,手持長劍,從虛無中緩緩走來。
“你是誰?”赤霄尊者豁然抬頭,一雙鳥瞳中,是如臨大敵的凝重。
白衣青年停下腳步,口中的回答隻有一句,“吾名,君無名。”
這個名字說出,不知道是不是赤霄尊者的錯覺,連空間都好似震顫了一下。
赤霄尊者腳步不自然退後。他沒有聽說過君無名這個名字,記憶中,神族也從來沒有這樣一尊強者的存在。
“既然這是閣下的地盤,那實屬在下冒昧。”赤霄尊者鳥瞳一陣閃爍,之前抓住的那一縷混沌之氣,早就被他悄無聲息的藏了起來。
白衣青年目光平靜,他隻是看著,看著赤霄尊者緩緩後退。
“是一場誤會,那在下就先告辭,閣下後會有期。”赤霄尊者轉身,立刻化作一隻金翅火鳥。
金翅火鳥展翅之間,翼展足有千丈。火鳥翅膀隻是微微一山,空間立刻泛起層層漣漪。
眼看赤霄尊者就要破開空間逃走。
白衣青年看了一眼手中長劍,霧中帶著感慨。而後話語也不知是對誰說道:“記住了,此為無名劍第一式,名曰,斬。”
斬字一落,白衣青年手中長劍隻是輕輕一揮。
劍身帶著寒光,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
沒有驚天動地,也沒有見其縱橫,就這麼無聲無息地,金翅火鳥的身體被斬為兩半。
赤霄尊者直到死,鳥瞳中還殘留著不敢置信。他一個神族尊者,就這麼隨隨便便死了?
白衣青年收劍,而後轉身,如來時一般,一步步走回虛無。
而在白衣青年身後,龐大的金翅火鳥在短暫定格過後,斷為兩截的殘軀會散成漫天金色光點。
整片灰色空間中,如同下去的一場金色的雨。雨幕之中,在赤霄尊者消亡的位置,一朵旺盛的明黃色火焰正懸浮半空,跳躍閃爍。
火焰之下,收縮其尾巴的紫雲蠍,一雙小眼睛正望著白衣青年離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宋天的意識沉入無儘黑暗。
“少爺,少爺!快醒一醒!”漸漸地,他似聽到了耳旁的呼喚。
宋天睜開眼。眼前的一切是那樣熟悉,赫然是他與白清雅的臥房。
“少爺,快快洗漱了,今天是您進行融魂的日子,族長還有長老們,都在正廳裡等著呢。”
“小蓉?”宋天炎帝閃過詫異。
小青是白清雅嫁到宋家時的陪嫁丫鬟,而宋天自己原本也有個貼身丫鬟,這個人就是小蓉。
小蓉全名叫宋蓉,還有個身份是三長老的長房孫女,按輩分,宋天其實該叫她表姐。
要做宋天的貼身丫鬟,是小蓉很小就自己要求的。隻因為那時,宋天還是那個宋家獨一無二,最耀眼的天才。
一邊幫宋天更衣,小蓉眼裡的仰慕之色卻是藏都藏不住。
在小蓉熟悉的催促聲下,宋天很快記起,這不就是他第一次融魂的那天早上嗎?可他明明被那詭異的鳳凰棺材吸進岩漿裡麵,此刻正在遭受烈火灼燒才對。
宋天不知道怎麼一回事。體內的修為完全感受不到。此時的他隻是體格稍微強健些的普通人,隻能任由小蓉擺布。
很快穿衣妥當,宋天一身錦繡雲衫,在家族的會客廳裡,見到了闊彆已久的父親。
父親和宋天記憶裡的那一天一樣,坐在宋家族長的位置上,身上穿著透著喜氣的花色長袍。
宋君翰看到宋天過來,朝他點了點頭,就繼續招呼在場來宋家道賀的賓客。
宋家是鳳凰城第一家族,宋天是鳳凰城的第一天才,第一家族的第一天才融合獸魂,自然不可能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整座鳳凰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天幾乎都來了。他們或是帶著貴重禮物,或是帶著自家未出嫁的漂亮女兒,一個個臉上喜氣洋洋。
“宋族長好福氣,宋家好福氣,出了宋天少爺這麼個麒麟兒,這是我托人送來的南海珍珠,還請宋族長笑納。還有我家閨女年芳十八,宋天少爺何時有納妾的打算,宋族長一定記得告訴我啊。”
“宋兄,這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一枚中品靈石,特意帶來送給宋天賢侄,希望宋天閒置在融魂之後,在境界上一日千裡,以後出人頭地,可彆忘了我們這些鳳凰城的老人啊。”
宋天冷眼旁觀。他清楚地記得,那天這些人送他禮物,熱情道賀,他還心存感激,並且一一道謝。
甚至宋天都會想,如果有天他真能取得一番成就,定不忘今天這些人對他的好。
可事實是,在今天過後,這些人把他捧得有多高,就可以踩得有多狠。
正式的融魂儀式是要在宋家祠堂進行。到了正午時分,賓客們就從前廳移步到祠堂觀禮。
這裡早已有無數宋家子弟等候,看到宋天過來,他們一個個臉上熱情洋溢。
“少爺!是少爺!你們猜少爺融魂之後的融合度會達到多少?”
“那還用說。據說少爺現在都把身體打魔道通靈境十二層了,是最適合融魂的巔峰狀態,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人,剛融魂就把我宋家的火蜥蜴武魂進化成炎龍,那麼這個人一定是宋天少爺。”
融魂之前的通靈境,這個境界的提升雖然不能提高實力,但卻能提高獸魂融合後的融合度,而融合度,又直接決定著一名玄修未來在武魂這條路上能夠走多遠。
宋天冷眼看著。這些宋家族人隻怕死也想不到,為他們寄予厚望的少爺會融魂失敗,而且還是兩次。
這時,一道白衣倩影走了過來,輕輕喚了一聲,“夫君。”
望著麵前有著絕美麵容的白清雅,宋天吸了吸鼻子,卻聞不到白清雅身上那醉人的體香。
宋天已經意識到,這怕隻是一場夢,一場因他記憶深處仇恨而起的幻夢。
宋天微微一笑,看著白清雅美眸裡的疏離。兩人名為夫妻,這時候可還是相敬如賓的狀態。
在白清雅微微驚訝的目光下,宋天牽起了她的手。
“娘子,把手借我一下,這兒仇人多,夫君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