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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觀樓拿著文書,跟著穆醫官去了一趟停屍房。
丙字號大牢昨晚死的犯人,停放在停屍房,還沒上報刑部,也沒通知家屬。就差他的簽字畫押,就要走程序。
“去將許富貴叫來!”陳觀樓吩咐獄卒。
獄卒急忙而去。
仵作掀開屍體上的衣衫,露出傷勢,“明確的死因就是外傷感染。用刑過重。”
“你們有提醒過丙字號大牢嗎?”
“每年夏天都會提醒,夏天不比冬天,傷口極容易感染。一旦感染,死亡率極高。這也是戰場上最常見的死因。很多時候朝廷選擇秋季開戰,不僅僅因為糧草充足,也是因為秋季能少死點人,很多受傷的士兵還有機會救回來。夏天就沒辦法了,尤其是最熱的時候。”
陳觀樓陰沉著一張臉,看著四肢扭曲的屍體,心情很是煩躁。
許富貴得到消息,急匆匆趕到停屍房。
“大人,你找我?”
“過來看看,丙字號大牢昨晚死的犯人。看了卷宗嗎?滅門案相關嫌疑人,案子還沒查清楚,你把嫌疑人弄死了,改明兒六扇門提審犯人,你拿什麼交差?你就這麼著急打錢,窮瘋了吧。”
許富貴張口結舌,“大人,這這這都是意外啊!彆的犯人都能抗住,偏偏這個犯人……”
“少給我狡辯!你就說說,丙字號大牢,這半年出了多少意外。我看你的心思根本沒有用在公事上。不能繼續這樣,是時候對丙字號大牢做出調整。”
“調整?敢問大人如何調整?”許富貴急了。
陳觀樓冷哼一聲,“效仿當年甲字號大牢,設兩個獄吏。既然你的心思沒在公事上,就讓有責任心的人替你分擔。我保留你丙字號大牢獄吏的身份,該分你的錢一文不少。從今以後,你就專心搞你的私事,沒空就彆來天牢礙眼。”
“大人,丙字號大牢不需要兩個獄吏。而且,這次真的是意外,我保證不會有下次。”許富貴徹底急了,所謂的一文錢不少,其實是將本該他拿的那份錢,一分為二。他當然不樂意。
堅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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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下次!我已經給了你很多次機會,一次一次提點你,一次一次給你機會希望你改進。可是你看看你都乾了什麼,麻六案刑部還在跟大理寺打官司,你又給我搞出事故來。這麼下去,我天天忙著給你擦屁股,不用乾彆的事情。你彆說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準備準備,等新獄吏上任,就交接工作。”
陳觀樓這次沒有姑息。
他已經姑息太多回,越來越荒唐。
丙字號大牢的篩子是越來越大,漏洞越來越多。以前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接連出差錯,絕不能繼續縱容下去。
許富貴臉頰泛紅,怒氣升騰,“大人,我不服!我剛一成年,就到天牢當差。幾十年下來,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大人不能憑借這麼點小事,就撤了我的職,讓其他人代替我。我還乾得動,還沒到老死的地步。”
陳觀樓板著臉,不容置疑,“看在你有苦勞的份上,所以我保留你丙字號大牢獄吏的身份,讓你繼續享有丙字號大牢的獎金。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你乾得如何,合不合格,你自己心頭有杆秤。人要服老,精力跟不上,要果斷讓位,就彆跟我狡辯。”
“我不是狡辯。丙字號大牢根本不需要兩個獄吏。”事關個人利益,許富貴據理力爭,寸步不讓。
陳觀樓冷笑一聲,釋放氣場,直接以九品武者的身份威壓對方,“要麼兩個獄吏,要麼你退出換新人上位。你自己選擇。”
許富貴在威壓之下,瑟瑟發抖。
但是事關錢財利益,他還是鬥膽反問,“就因為死了一個人?”
陳觀樓嗤笑一聲,厲聲怒斥道:“早在丙字號大牢賬目不清不楚的時候,我就該撤換你。麻六一案,你闖下大禍,死不足惜。我一力保你,結果你又弄死了尚未結案的嫌疑人。
一樁樁一件件,你還有什麼臉繼續坐在丙字號大牢獄吏的位置上?你有什麼資格質疑本官的決定?
本官顧念舊情,數次姑息,結果卻是養奸,養得你不知天高地厚。許富貴,你自己想好了,是要跟我對著乾,還是配合我的決定?”
許富貴沉默不語。
其餘人紛紛躲在角落,生怕成為這場爭執的炮灰。卻都伸長了腦袋,不肯錯過哪怕一個細節一個表情。
在場很多人都看不慣許富貴。
早年還行,精力旺盛,熬兩三個通宵也不耽誤正事。這幾年,許富貴年紀上來,熬了大夜,至少得歇個兩三天才能恢複過來。加上又納了美妾,精力越發不足,出錯的時候越來越多。搞得天牢的仵作都抱怨連連,更何況是獄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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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大了,就得服老。
陳獄丞給丙字號安排第二個獄吏,而不是直接撤職,也算是仁至義儘。彆不知好歹。
在所有人看來,許富貴就是倚老賣老,不知好歹。
陳獄丞的脾氣太好了,還耐心的跟對方掰扯。換做前麵幾任獄丞,早就翻臉不認人。
“我……大人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許富貴似乎終於意識到自身的處境非常不利,一改之前的強硬憤怒,諂媚又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保留你丙字號大牢獄吏的身份,就是給你機會。精力不足,出錯越來越多,就要認!天牢容不得任何人逞強!”
許富貴咬咬牙,心有不甘,“可是我家裡開銷大,再來一個獄吏分潤收入,大人,我還要養家啊。”
陳觀樓被氣笑了,這年頭能遇到一個正常人,真是幸事。
大部分時候,身邊人都是奇葩,各種奇葩!
他惡狠狠地說道:“沒必要的開銷就裁撤掉,沒必要養的人就趕出家。本官隻管你的差事,不管你養家的事。
再說了,任誰也說不出口,說本官給的待遇低了。你問問隔壁詔獄的獄吏,他們的收入有多少。再來對比你的收入。
他們乾的什麼活,你乾的又是什麼活。人家的差事至少是你的兩倍,收入卻跟你差不多,你有什麼資格在本官麵前叫窮!如果我現在敞開大門招人,信不信,隔壁詔獄的獄吏排隊來應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