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大人,這位是許府的三爺。”肖金在一旁小聲解釋道。“哪個許府?”陳觀樓一邊盯著牢裡的人,一邊詢問。“政事堂許閣老。”哦!陳觀樓恍然大悟。那個祖上軍功起家,在許三爺曾祖父那一代突然棄武從文的許家。偏偏還讓許家做成了,用了兩代人的時間,終於脫下身上厚重的盔甲,走上了文官仕途。這一走,還走出了一位大學士,政事堂大臣,天子近臣,許進頌,許三爺的爹。“為什麼被關進來?”嗯……肖金表情有點難以啟齒。陳觀樓盯著他,有什麼不能說的。肖金乾脆附耳悄聲嘀咕了一句。陳觀樓聽罷,就跟看稀奇似的盯著牢裡的許三爺,許霖。偷彆人美妾,打傷彆人的命根子,當街鬥毆,被五城兵馬司抓了個現行。那邊不敢關押這位爺,於是將案子推到刑部。刑部忙著連環案,乾脆利落把人收押,押後再審。至於被戴綠帽子又被打傷命根子的那位,乃是宣威侯府的公子。嘿嘿……這矛盾大了去。據說,許家還沒棄武從文之前,跟的就是宣威侯府。棄武從文之後,兩家漸漸斷了來往,也生了嫌隙。如今的宣威侯府大不如前。曾經的部下,許家,如今卻越發蒸蒸日上,已經超越了昔日的主上。這裡麵矛盾深啊,幾代人的恩怨情仇,哪是鬥毆二字能說得清的。“被戴綠帽子的是宣威侯府哪位公子?”“三公子。”“我要是沒記錯,宣威侯府一共四位公子,老大跟老三都是嫡出。嘖……許霖,你故意的吧?”牢房內的許三爺許霖,聽到有人叫自個的名字,緩緩抬起頭。好一張風流俊俏的帥臉。陳觀樓嘖嘖兩聲,跟他比,絲毫不差分毫。且雙眼中,還多一份情意綿綿。那雙眼睛,看隻狗都深情款款。這樣一雙眼睛,這樣一張臉,試問天下間,哪個大姑娘小媳婦守得住?難怪宣威侯府的三公子會被戴綠帽子。不冤!隻要許霖願意,天下間大把的女人願意倒貼。這張臉,下至三歲上至八十歲,通殺!陳觀樓靠著一張臉,在青樓暢行無阻。他太清楚,這樣一張臉,對女人有多大的殺傷力。更何況,對方還有著一雙深情款款的眼睛,比梁朝偉看狗都深情。“許三爺,你故意的吧!誰不招惹,偏偏招惹有主的女人。”許霖聞言,突然就笑了起來,晦暗肮臟的牢房,瞬間就有了光彩。真是造孽啊!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婦要為眼前這個小白臉夜不能寐。陳觀樓內心隱隱嫌棄。小白臉一個,沒啥稀奇。卻忘了,他自個在彆人眼裡,其實也是個小白臉。許霖雙手枕著頭,一臉自在地靠在牆頭上,腿翹著,嘿嘿一笑,“男歡女愛,講究一個你情我願,哪有什麼招惹。陳獄丞,你不也是如此嘛。你我乃是同道中人,其中滋味,你又何必問我。”“誒,彆將我跟你相提並論。我比你有節操,我從不招惹有主的女人,從來都對大姑娘小媳婦避之唯恐不及。”“那麼,陳大人會錯過很多風景。”“情債也是債!”“以你陳獄丞的本事,又不是養不起。”“養是養得起,可我嫌麻煩。”這是陳觀樓的真心話。許霖微微挑眉,上下打量,“本以為是同道中人,卻沒想到你竟然有節操。”陳觀樓怒了。究竟是誰在外麵敗壞他的名聲。“你哪隻眼睛見我沒節操?許霖,道聽途說的話你也信,虧你還是許進頌的兒子。”一點分辨力都沒有。切!果然是小白臉,沒腦子的貨色。“你身在汙穢之地,所接觸的人,要麼就是犯人,要麼就是這群粗鄙的獄卒。試問,你怎麼可能有節操?據我所知,以前天牢不分男囚女囚,全都關在這座暗無天日的牢房裡。這裡麵的齷齪,不用我說,陳獄丞肯定想得到。直到幾十年前,發生了幾起駭人聽聞的案件,其中一位受害者身份極為貴重,隻是上麵貴人暫時沒想通,才會被關押在天牢。結果不巧,發生了不堪言的事情。貴人震怒,將天牢上下,刑部上下狠狠殺了一批,可謂是血流成河。據說天牢的血,衝刷了三天三夜都沒洗刷乾淨。自那以後,天牢分了男女囚,女囚由宮裡的公公負責看守。”天牢竟然還有這麼一段往事。不愧是世家公子,知道的就是多。京城百年前的曆史,估計都能被許三爺挖出來。陳觀樓朝身邊的肖金看去,以眼神詢問,此事保真?肖金搖頭,他不知道,聽都沒聽過。陳觀樓轉念一想,就想通了。如果許霖說的事是真的,此事肯定會被人為刻意掩埋。查檔案查卷宗,什麼都查不到。那樣一段醜事,貴人肯定不希望世人知曉。掩埋一件事情,除了殺人,還有不記錄文檔,不見野史,不見民間口耳相傳。時間久了,等知情的人都死光了,事情自會消弭於時間**中。“許三爺家學淵源,知道的就是多。然而,許三爺也該知道,有句話叫做獨善其身,獨行其是,我行我素……”“陳獄丞是想說,你跟彆的獄卒不一樣。”“反正我肯定比你有節操。”許霖笑了起來,“或許吧!你之前問我是不是故意的,我說不是,你信嗎?”“不信!”許霖攤手,“沒得聊了,可惜。”“據我所知,許家跟宣威侯府有矛盾,幾代人的矛盾。”陳觀樓如此說道。許霖撩了撩眼皮,“我隻能說,我遇到那女人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他是衛老三的妾。”“你後來知道了,看樣子也沒做補救措施。”“為啥要補救。睡都睡了,這是事實。”“你還傷了對方的命根子。”這位下手是真狠。“是對方得寸進尺,不知好歹。我都答應賠他兩個娘們,他還不肯罷休。那就隻能手底下見真章。”許霖一臉理直氣壯。陳觀樓:……終於見到一個比自己臉皮還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