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活計交給底下的人就可以了,你為何要親自前去,更何況,大夫待會還得幫著找到凶手呢,著什麼急送人?”春華不依不饒,像是看透了雙兒的小心思。
話說到這個份上,雙兒隻能不去,可若是不做些什麼,事情遲早會敗露。雙兒手心冒了汗,眼神飄忽不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思緒繁雜,她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莫約半個時辰,夜瀾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行禮說道:“世子,我在雙兒的床下搜到了藥粉。”
大夫接過藥粉,仔細地聞了一番隨即作揖說道:“世子,正是這個藥粉。”
雙兒聽到這話,跌落在地,爬著過去拉住謝霽的褲腿,淚眼朦朧:“世子,不是奴婢做的,肯定是有人陷害奴婢。”
床上的宋以珠昏迷不醒,臉色酡紅,秀眉輕蹙,顯然是發了高燒的模樣,嘴裡呢喃著,一行清淚滑落,謝霽忍不住伸手擦去淚珠。
“何人害你?”謝霽問道。
雙兒一時啞言,思考片刻就斷定說道:“是杏兒,肯定是她嫉妒奴婢在小夫人麵前的臉,所以陷害奴婢,想要代替奴婢。”
站在一旁的春華冷哼一聲:“若是在小夫人麵前的臉,那杏兒怎麼不陷害我,這樣不更加合適。”
“你懂什麼,她和我住在一處,自然是想辦法要陷害我要方便得多!”雙兒嘴硬道。
夜瀾遞上一個冊子對謝霽說道:“世子,這是雙兒購買藥粉的藥房記錄。”
聽到這話,雙兒徹底沒了指望,打起精神求著謝霽饒過自己:“世子,是奴婢鬼迷心竅,求世子看在奴婢儘心伺候多年的份上,饒過奴婢!”
謝霽沒有分給雙兒半個眼神,下顎繃緊,說道:“拉下去,夜瀾,按照規矩辦。”
雙兒失力地鬆了手,眼神裡滿是不可置信,前幾日她才挨過板子,世子事後沒有多說什麼,她便以為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她畢竟在世子心裡還有些分量。
可是如今世子居然因為這個女人又要罰她!
雙兒眼淚落了下來,緊緊咬著下嘴唇,最後平複下來,不行,她不能歇斯底裡,世子最厭惡胡攪蠻纏的女子,她必須冷靜,否則在世子麵前就再也沒有機會露臉了。
……
幾日後
宋以珠身上的紅疹退了下去,整個人看起來也好了很多,隻是可惜那幾件冬衣全部不能再穿,眼謝霽就吩咐夜瀾將庫房打開,讓宋以珠挑上幾匹布料交給繡娘重新縫製。
謝霽不經常來庫房裡麵轉,皇帝賞賜的東西都塞了進來,也沒有什麼條理,隨意堆放。
光是進貢得來的東海明珠就足足一盒子,更不用說其他奇珍異寶,其種類之多不免讓宋以珠咂舌。
縱然她從前家境殷實,可也從沒見過這麼多珍貴的東西,看來謝霽的聖寵的傳言非虛。
隨意挑選了幾匹布,宋以珠就打算離開,可放在一旁的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宋以珠不禁手指顫抖,熟稔地撥動了盒子的暗格,裡麵靜靜躺著她及笄那年爹爹所贈的簪子。
那簪子通身翠綠,簪子頭部墜著珍珠流蘇,尾端刻著她的小字珠珠。
一時間回憶湧上心頭。
“我家珠珠今日就及笄了,在爹爹記憶裡珠珠還是個找爹爹要山藥糕吃的小豆丁呢,沒想到如今都快要嫁人了。”宋翊從銅鏡中慈愛地看著宋以珠。
宋以珠不滿地噘嘴:“爹爹不許傷感,女兒隻是及笄還不打算嫁人呢。”
“哎,是爹爹老糊塗了,”宋翊擦了擦即將掉落的眼淚,從袖中拿出一個簪子,頓了頓說道,“這個簪子還是你娘在你一歲的時候命人打造的,說是要送給你做及笄禮物,爹爹這就把簪子交給你。”
宋以珠的娘親早在十年前因病去世了,宋以珠幾乎都快要記不起來娘親的樣子了,她沉默的接過簪子,小心翼翼地把簪子放在梳妝盒的暗格裡麵,這是娘親留給自己的東西。
半晌,宋翊開了口:“日後爹爹給珠珠找個好夫婿,代替爹爹疼珠珠一輩子。”
“爹爹,你討厭,我不要理你了。”
“珠珠有小心思了,我看那張侍郎家的小兒子不錯,和我家珠珠相配。”
“我才不要!”
宋以珠試探性地撫摸臉頰,卻發現自己居然落了淚,想到死去的爹爹,宋以珠感覺鋪天蓋地的悲傷掩埋了自己,她死死看著簪子,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隨即準備將盒子放回原地,走的時候,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你喜歡?”
順著聲源望去,居然是謝霽站在不遠處。
宋以珠生怕謝霽看出來自己的難過,強扯著笑容說道:“那盒子做得精巧,妾多看了幾眼。”
“那便拿著。”謝霽說道,隨即夜瀾將盒子交給宋以珠。
宋以珠胸腔劇烈的起伏,像是不可置信,但大半是失而複得的喜悅:“多謝世子。”
察覺到身邊女子的情緒高漲,謝霽也不免的勾起唇角:“一個盒子罷了,平日裡送你的東西不少,也沒見你多上心。”
一開始謝霽送來的東西很多,但自從謝霽那次生氣之後,也沒送來東西,眾人都以為她失寵了,宋以珠也懶得打開那些東西去裝扮,免得惹得謝霽心煩。
“這個盒子不一樣,這可是世子親手給妾的,妾自然開心。”宋以珠撫摸著盒子的紋路,眉眼彎彎。
謝霽心頭一震,袖中的小指微微彎曲,似乎被觸動了些許,不過麵色不顯,向來淡漠的眸子垂下,望著宋以珠的眉眼。
她這次的開心,和往常的,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