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勾第一次和杜月梅見麵的時候就是拿著一本書,以往杜月梅也最喜歡的這個裝扮,隻不過再回到上星村之後就不這麼打扮了,畢竟月安不在身邊,他還是想自己最美好的樣子給月安看。
他深吸一口氣,撩開簾子走進臥室,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結果沈母已經躺在床上假寐了。
平常這個時候她不是縫鞋子,就是在縫衣服。
沈天勾:“……”
沈天勾看她閉著眼,走向前,輕聲開口,“月梅,我給你讀一段虞美人吧。”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是在讀這首詩詞。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
沈母一睜眼就看到沈天勾搖頭晃腦,手裡還拿了一本書,自從今天上午之後,她身子比往常利落多了,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都跟你說了不讓你拿書,你非要害死我們是不是?我讓你拿,我讓你拿!”
她抓起沈天勾的書就往他腦門上打。
沈天勾:“……”
不是,都不看一眼他的穿著打扮嗎?
“月梅,你彆打了,彆打了,你看看我!”他重重道。
沈母停下了動作一秒,她看了一眼沈天勾。
沈天勾防禦性的姿勢,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隻眼閉著,一隻眼硬睜著,醜的跟個癩蛤蟆一樣。
“老娘看個屁!”沈母把他打著出了門。
沈天勾:“……”
趙想男拿著手上的衣服愣愣看著不遠處的公公,沈天勾也發現了趙想男,他一瞬間覺得自己失了體麵。
他是個公公啊,現在竟然在兒媳婦麵前這樣被婆娘打,還被趕出房門。
沈天勾感覺自己心臟又不好了,眼前一片發黑,扶著門才沒有倒下去。
門被沈母從裡麵關上了,他又無處可去,眼前又黑了。
“進來,睡覺。”沈母又一把把他拉了進去。
她一會兒還要出去吃東西,要是他在外麵亂逛惹到麻煩怎麼辦?
沈母又看到了在院子裡的趙想男,她衝出去,“這院子裡多少蚊子,你個傻婆娘不想著自己,也不想著孩子,叮的孩子滿頭包,給老娘滾回屋去睡。”
趙想男想著公公婆婆吵架了,肯定不方便讓她在這裡聽,連忙帶著孩子回屋裡睡了。
沈天勾以為沈母剛才是在給他出氣,他剛要開口說話,直接被扯住衣服扔到了床上。
“睡!”
“……”
一個半小時之後,沈母在窗口把薑南溪叫醒,薑南溪揉了揉眼睛,興衝衝的跟著沈母離開了。
老五沈信民在山腳下,見到她們趕緊跑了過來,“媽,你們來了。”
他不搭理薑南溪。
三個人上山,往裡走的很深,要不然會留下味道。
夜晚的樹林更加陰森森的,風吹過樹枝嘩嘩響,薑南溪總感覺裡麵神秘又危險。
怪不得沈傲天和孫翠紅來這裡鬨,因為沒什麼事根本就沒人敢來上山。
她貼近了沈母一些。
“老五,你要死啊,你走那麼快乾什麼?你沒看見你妹……你嫂子嚇成這樣。”沈母對著前麵的兒子一陣吼,她一出聲,周圍的鳥叫昆蟲聲都少了很多。
老五沈信民抽了抽嘴,隻能走慢了一些。
半個多小時之後,三個人來到了一處山洞。
“這裡我們撒了野豬的糞便,不會有其他野獸來這裡。”
山洞裡映出火光,走進去兩步就看到火堆,周寂坐在旁邊翻動著手上的樹枝,火光映襯在他臉上,入眼帶了幾分暖色。
薑南溪這個角度覺得周寂多了幾分溫柔,不像平日裡那樣冷巴巴的。
她主動坐在他旁邊,周寂轉動的手一頓,老五撇了撇嘴,這兩天他發現薑南溪轉換目標了,沒追著那個男知青跑,跟沈傲天也沒那麼多曖昧了。
但是跟他三哥接觸的時間卻多了。
真是,平時不是看不上他三哥嗎?難道說是為了……老五沈信民看著肉香味濃厚的鹿肉,這麼多年他們兄弟長得比其他人壯,都是因為跟著三哥上山打獵,他跟三哥好,每次打獵他都能多分。
其他人餓肚子的時候,他們偶爾還能嘗些肉味。
現在這條件,餓是餓不死,但是能餓的人要命,薑南溪不會是發現那三哥背後的本事,這才興衝衝的跑上來吧。
沈信民用力地搗了一下火堆,早知道當初救人就不讓三哥去,直接他下去,他可不會慣著薑南溪,也不會讓三哥受那些欺負。
雖然三哥不在意,但是他在意。
“好香啊。”肉才烤不久,外皮有了少許焦黃色,但是肉香味已經出來了,薑南溪一臉期待。
“這哪來的碳?”沈母看了一眼旁邊的木盆,裡麵還有不少炭。
現在黑炭不好弄,冬天村裡才發放一些。
“媽,你就彆問了,沒什麼事。”沈信民開口。
沈母:“……”反了他了。
“老三,你可小心著點,彆讓彆人抓住了。”沈母知道這些兒子裡麵也就周寂有本事,可也是最命苦,說起來比她死的還早呢,要不然也不可能不給他討公道。
這樣一想,她們家南溪也命苦,周寂要是早早的走了,她也算年輕喪夫。
往日裡她說話,周寂雖然聽不到,但是能讀懂她說什麼,這次沒回,她抬頭一看見周寂朝著薑南溪掃了一眼,然後又低頭看著炭火,視線根本沒朝她這裡看。
沈母:“……”
沈母警鈴大作,她知道她閨女長得漂亮,性格好,人也孝順,賢惠,懂事聽話,但是她和周寂是萬萬不行的。
首先她這個三兒子能力不行,這女人過一輩子,要是餘糧一點都沒有,那豈不是受一輩子活寡?
再說了,萬一周寂和上輩子一樣突發惡疾,撒手人寰,年紀輕輕就沒了,她女兒可怎麼辦?
“南溪,你坐那邊,我有點冷,我坐這邊。”沈母站起來讓薑南溪讓位。
???薑南溪腦子停滯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外麵確認是夏天。
但想到沈母可能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和周寂說,況且她還有些熱了,要不是山間溫度低,她恐怕現在已經出了一身汗。
她連忙站起來讓給婆婆。
沈母坐在了周寂旁邊,杜絕兩個人有曖昧的可能。
周寂黑瞳落在沈母身上一秒,淡淡地收回視線,然後在鹿肉上刷了一層蜂蜜繼續烤。
一股肉的甜香味瞬間彌漫在山洞,薑南溪感覺肚子又開始叫了,這是她來到這個年代吃的最好的一頓,當然也可能是很久之後吃的最好的一頓。
“還有蜂蜜。”沈母瞪大眼。
“媽,你忘了上一年的時候三哥帶回家兩罐蜂蜜,這是我們上一年留下來的,還沒吃完呢。”沈信民習慣性的先解釋,因為周寂如果不看著對方的嘴,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如果另一個人突然說話,他不上心根本察覺不到。
沈母一想就咬牙切齒,那兩罐蜂蜜大多都讓沈天勾給喝了,每次他喝,還會給沈傲天,後來每次出了力氣,她也習慣中午的時候弄一盆蜂蜜水,然後每個人分一碗,結果兩個月就喝沒了。
“農種再過兩天就差不多了,後天大隊裡休息,薑南溪到時候出去逛逛,買些吃的穿的。”沈母笑盈盈開口,再過兩天工作差不多也下來了,她得催催大哥。
老五沈信民差點氣死,就薑南溪身上穿的還用出去逛。
“三嫂,這農種過了曾明遠不會又要去喂豬吧?”他陰陽怪氣地問,就是想讓周寂彆被這個女人給迷惑了。
薑南溪一頓,這才想起來書中的劇情。
原主和周寂結婚之後,周寂想辦法給她弄了一份簡單些的工作,就算是沈傲天的事情補償她了。
喂豬雖然說味道比較大,但是上工時間晚又輕鬆,夏天不用挨曬,冬天不用在風中鏟地,比起下地乾活那簡直好太多了。
誰知沒乾多久薑南溪就把這個工作給了曾明遠。
薑南溪:“……”
她總得找個工作吧,喂豬雖然味道大一點,薑南溪覺得還行,她決定把這個工作給要回來。
周寂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了頭,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讀沈信民剛才的話,目光倒是看著薑南溪沒動。
薑南溪:“……”
“這個工作肯定是我乾了。”她主動道。
沈母本想說不乾這個活,但是想到自家大哥好像還沒給她們換到工作,不行,她得去問問。
一滴油從肉上滑落滴到碳上,山洞裡的肉香味更濃了,周寂從旁邊拿出一把小巧的刀,刀口鋒利,火光的映襯下甚至能看到寒光。
沈母嚇了一跳,“老三,你哪來的這刀。”
“以前留下來的。”周寂沒說話,他從上麵割了一塊表皮烤好的肉,肉插在刀尖,他看著沈母,餘光卻瞄了一眼薑南溪。
“南溪,你先吃。”沈母連忙招呼薑南溪。
薑南溪雖然很饞,但是連忙擺手,這麼多也不差這一會兒,婆婆是長輩,她還沒饞到這種地步,“我一會兒再吃,媽先吃。”
“我閨女孝順。”沈母老淚縱橫。
薑南溪:“……”
周寂不知道是不是經常上山偷吃,烤得肉很香,薑南溪吃了一塊又一塊,在她吃了後腿的三分之一之後實在是咽不下去,隻能看著周寂吃。
周寂吃肉並不粗魯,但也不斯文,可能是在部隊待的時間長,他吃飯很迅速,先將肉割成小塊,放進嘴裡大口嚼,火光下,他吃了一塊又一塊。
薑南溪此刻清晰的認識到周寂在沈家從來就沒吃飽過,她還奇怪這個年代周寂體格怎麼可能長這麼大,長這麼高,原來他會加餐,打了獵之後吃這麼多。
周寂察覺到了薑南溪的目光,黑瞳看過去,見到她手捧著臉,很感興趣的看著他。
他拿刀的力量微微加重,就在這時,沈母一彎腰擋在了兩個人中間,她撐的有些彎不下去,“老五,再給我拿一塊。”
她剛說完打了個飽嗝。
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