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這樣。”
舒青玉神色自若，“彆的我也不多說，遵守族規就好。還有，無論遇到什麼事，保命要緊。隻要人活著，其餘都是小事。”
“我知道啦，娘。”
舒姣笑嘻嘻的應聲，“保證安安全全的回來。”
“行，去吧。”
舒青玉隨意道。
她對自家女兒的武力值還是很放心的，等閒十來人都近不得身。
近身更好。
懂不懂苗寨聖女巫蠱之術的含金量？
舒姣全身上下，哪怕連一根頭發絲兒都是危險的。沒人知道她養的蠱會從什麼地方爬出來，又毫無聲響的送人上路。
安安分分在寨子裡多待了兩天，舒姣帶著舒冉就出門兒了。
這兩天，舒青玉沒抓到盯梢的人，心情不太好。
舒姣前腳走，後腳山裡馴養的鷹便飛了出去。
就從她兩頭頂上飛過。
“聖女，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舒冉有些遲疑的問，“直接去瞿家嗎？”
“去瞿家做什麼？離人家婚宴還有四五個月，我們先去京城一趟。”
“是，聖女。”
“在外麵彆叫聖女，叫我小姐。”
“聖……好吧，小姐。”
舒冉有些不習慣。
不過舒姣既然這麼說了，她就這麼喊唄。
二人騎馬直奔京城而去。
一路上像她們這樣的人，也不在少數，滿身草莽之氣的江湖人士，更是遍布大街小巷。
這是個江湖與朝堂並存的世界。
江湖門派林立，高手眾多；朝堂各高官貴族也招攬不少供奉，培養打手。
法規混亂，命如草芥。
今日殺人，明日被人殺。出來混，便要做好沒命的準備。
彼時草席一裹、黃土一抔，再是什麼尊貴人物、一流高手、紅粉佳人，也不過白骨一具罷了。
舒姣帶著舒冉抄小路走的。
一路沒遇到什麼風波。
這日正在路邊小客棧用膳。
許是地方偏，人少，哪怕正午時分、正是開門迎客的時候，客棧裡也就坐了三兩桌人，空了好些桌子出來。
“客官，您點的鹵鴨子！”
穿著褐色短打麻衣的小二，臉上掛著笑端著盤子往桌上一放，“您兒菜齊了。”
舒姣微微頷首，忽得便聽見遠處一陣馬蹄聲。
不止她。
這客棧另兩桌客人也很是警惕抬起了頭，下意識放下筷子，手朝自個兒武器摸去。
不多時，一駕由前後共八個侍衛保駕護航的馬車，停在客棧門口。
從裡頭下來個二十出頭，瞧著便金尊玉貴的青年。
那兩桌客人迅速放下心來，又高興的喝酒吃肉，嬉笑怒罵好不痛快。
舒姣還未收回視線，便與青年打量過來的眼神撞上。
青年的眼神裡，閃過些許微妙的情緒，隨即在侍從的保護下，坐到了另一張桌子上——
是苗女。
倒也不是青年認識舒姣或舒冉，實在是她倆的打扮太好認了。
頭上腰間的銀飾，衣裳上的彩紋，手上叮當作響的指鏈，還有在脖頸間攀爬偶爾吐信子的妖豔毒蛇；
再加上這片地區，本就多苗人。
想想苗寨女子那千奇百怪、神秘莫測的蠱術……
說真的，沒人願意得罪她們。
苗女……
青年若有所思，又抬眸看了眼舒姣。
卻沒料舒姣也正在看他。
那雙上挑的、自帶媚色又暗含淩厲的眸子裡滿是興趣，上下的打量著他，甚至還有幾分促狹。
青年臉一下便有些發熱，下意識的垂眸端起茶盞飲了半杯。
“小姐，你喜歡嗎？”
舒冉湊到舒姣耳邊，很小聲的問。
“怎麼？”
舒姣輕挑眉。
“那我給他下蠱，晚上就把他綁了。”
舒姣：……
不愧是宗族女，有事兒是真上啊。
“彆亂來，我們這次去京城，是有正經事要做的。”
“好吧。聖……小姐，這次出來，聖主特意叮囑我，可要好好照顧您呢。”
聖主還說了，讓她給聖女把關一下——
彆讓聖女被漂亮男人騙了！
她，一定會乾好這份活兒的！
舒冉內心暗暗發誓。
舒姣輕掃她一眼，又看向裡麵的青年，她總感覺青年的目光有些不太對勁。
不過青年並沒有異動。
舒姣這頓飯吃得很安靜。
隻是在她要走的時候，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的青年，到底是坐不住了，起身朝她走來。
“姑娘留步。”
青年輕喚，“冒昧打擾，請問……你知道千蠱苗寨在哪兒嗎？”
嗯？
舒姣眉尾微挑，和舒冉對視一眼——
千蠱苗寨，這不就是她倆的家嗎？
“你想做什麼？”
舒姣問道。
見狀，青年便知曉，她倆肯定是知情的，於是急忙解釋起來，“我也是受人所托，特意來尋人的。”
“尋人？尋誰？”
“一位叫舒青玉的姑娘。應當是千蠱苗寨的寨主。”
舒姣：……
找她的便宜娘？
舒冉：……
舒冉默不作聲的稍稍攔在舒姣身前，把手往袖子裡伸，準備掏家夥。
雖然眼前的青年沒什麼惡意，但防備之心還是要有。
“你找她做什麼？”
舒姣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無聲的小鈴鐺，語氣裡聽不出喜惡。
“這……”
青年並未說出原因，而是又看了眼舒姣，“我看姑娘與舒姑娘畫像有些相似，姑娘可是認得她？”
舒姣：“嗯。”
青年喜形於色，急切追問道：“那姑娘可否帶我去見她？”
舒姣：……
該不會是便宜娘的風流債追上門了吧？
舒姣不吱聲，隻神色古怪的盯著青年看，尋思自個兒出門一趟回來可彆多個小爹。
青年被她看得渾身發麻。
“姑娘彆誤會，我沒有惡意。”
說著，青年從袖中摸出一塊紫檀木牌。
木牌上刻著“舒”字，還雕著些繁雜花紋和蛇蟲標誌，還散發著一股微弱幽香。
嗯……
是她家祖傳的木牌。
舒姣給舒冉遞了個眼神，舒冉才接過木牌，指尖一動，從她袖中爬出一隻火紅的小螞蟻。
螞蟻在木牌上爬了兩圈兒，又安靜的爬了回去。
見狀，舒冉才對舒姣微微點頭，將木牌遞過去，“小姐，是真的。”
“你找我娘什麼事？”
舒姣這才開口又問。
青年：？？？
“你……娘？”
青年顯然呆愣住，好幾秒沒緩過來，“你是她女兒？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