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左明侯,底氣就是足。”
季鶴伏輕撫掌,笑得玩味兒,“可惜,這上錯了船,到了湖中央,就隻有淹死的下場,哪還有補救的機會呀?”
“季鶴伏!怎麼會是你?”
左明侯驚愕道。
“自然是來請侯爺,去玄衛司走一遭了。”
季鶴伏微微伸手,“侯爺,世子,請吧。對了,府上一乾女眷及子嗣,都會在玄衛司團聚的,您彆擔心。”
聽到這話,左明侯笑不出來了。
“季鶴伏,你憑什麼抓本侯?本侯行得正坐得端,你有什麼證據,竟敢衝本侯全府下手?”
左明侯疾聲厲色的質問著。
“證據?”
季鶴伏似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沒忍住笑出了聲,“玄衛司抓人,還需要證據?”
原則上,辦案確實需要證據。
可現在他玄衛司,就是原則!
左明侯目眥欲裂,“季鶴伏!”
“帶走。”
“是。”
後麵的玄衛趕緊上前,一把控製住左明侯和世子,猛得將二人拖拽出門。
外頭,已是一片哭聲。
女眷們和幼子被嚇得哭聲不斷,或許也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大禍會如此猝不及防的降臨頭上。
還有幾個抗捕的,跟玄衛動了手。
玄衛還能忍著他們嗎?
“唰唰”兩刀,院兒裡都見了血。
整個左明侯府,亂糟糟的。
舒姣跟過來看戲的時候,一大群人正被玄衛抓著往玄衛司送。
季鶴伏腰間的長刀才剁掉一條手臂,染上的血在衣袖上擦過。
忽得,他感覺到一道視線毫不掩飾的落在他身上,偏頭望去,便瞧見了舒姣。
他眉眼微柔,唇邊的笑似乎都有了些許溫度。
“夫人怎會在這?”
他走到舒姣跟前,長刀未曾收入鞘中。
真不巧啊~
怎麼就叫夫人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呢?
接下來他的好夫人,可會像那些人一樣,對他又懼又怕,避之不及呢?
“來見你。”
舒姣笑吟吟的看他,“方才在金玉樓,瞧見我貌美如花的好夫君,打馬走過,心生思念,便一路找尋過來了。”
季鶴伏仔細觀察著她的神色,像是要從中找出些什麼。
可最終,卻也隻看到一如往常的曖昧愛意。
季鶴伏眼眸微垂,將刀收好,“倒也沒什麼好看的,夫人早些回府吧。”
“那夫君何時回來?”
“今夜要審左明侯,怕是……”
“那我便等晚些吧。我膽子小,瞧見這血呀,心裡直打鼓呢。夫君若是不回來,我今晚怕是要睡不著了。”
舒姣眸光似化作一條絲線,柔柔的纏住季鶴伏。
膽小?
季鶴伏差點兒笑出來。
他這夫人,撒謊當真是不眨眼,都還有心思勾搭他,哪像是膽小的樣子?
“那便遵夫人命,今晚我儘力早些回府。”
季鶴伏應著,“我回玄衛司了,夫人小心些。”
他轉身,騎馬離開。
回玄衛司後,當著左明侯的麵兒,他摸出了左明侯家的族譜。
左明侯:……
左明侯:!!!
“啊——!季鶴伏!你要乾什麼?”
放下本侯的族譜,有什麼你衝本侯來!!!
“找個幸運兒罷了。”
季鶴伏瞅兩眼,在族譜上圈出個名字,隨手便將族譜丟給下屬。
“把這個人拖出來,安排成自殺,再寫好舉報書,狀告左明侯行犯上作亂、結交黨羽之事。最後讓世子寫一份認罪書。”
“對了,把江風言的名字也加上,正好兩案一並處理。”
下屬聞言,眼眸一亮,“大人,高明。”
自殺,舉報,認罪書,一條龍服務。
流程這叫一個完美。
加上江風言,那小子的貪汙瞬間就變成合謀犯上,直接成大案了!
讓那小子嘴硬。
哼哼~
本來隻是抄家的,現在怕是得變成抄斬了。
“季鶴伏!你個王八蛋!你這是栽贓,你殘害人命,你不得好死!!!”
左明侯吼著。
季鶴伏腳步微頓,唇角一勾,“沒聽見嗎?給左明侯送點兒玄衛司的特產,免得叫人說咱們招待不周。”
舒服的死不好嗎?
非得罵他,給自個兒找一身傷痛?
季鶴伏有時候真的不明白,這些人逞口舌之快到底是為什麼?
不過……
罷了。
也不重要。
偽造罪證,偽造認罪書,這些活兒一直乾到大半夜。
季鶴伏本來想在玄衛司將就一晚上算了,免得回府第二天又早起,折騰。
指不準舒姣都睡了呢。
隻是想到下午那會兒都答應舒姣了……
他還是拍了拍衣裳,帶著一身血腥味兒回去了。
府上燈火明亮。
季鶴伏回到主院,推開門,就見舒姣坐在床頭,借著不甚清晰的燭光在看書。
嗯……
不像是正經書。
因為舒姣笑得有些過於嬌豔了。
“夫人。”
季鶴伏輕喚著,“怎麼還沒睡下?”
“沒見到夫君,我實在睡不著。”
舒姣將今兒才淘來的話本子,隨手往邊兒上一放,踩著地板便撲入季鶴伏懷中。
季鶴伏瞳孔微縮,下意識伸手將她抱起,“鞋襪都脫了,還下床做什麼?我身上臟,你撲過來也不怕弄臟你衣裳。”
“臟了便臟了,正好與夫君的衣裳一並洗掉便是,夫君怕什麼?”
舒姣指尖,緩緩落在他脖頸上,“誰叫,我與夫君是夫妻呢?”
季鶴伏沒忍住低頭看她。
她什麼意思?
她暗示我?
還是順嘴一說?
“哎呀~夫君,”
舒姣極其矯揉造作的喚了一聲,手已經在扒他衣裳了,“你今天真是嚇到我了。夫君往後,可彆對我喊打喊殺的呀。”
季鶴伏:……
不是?
你好歹演一下啊。
你嘴上說害怕,實際上捏他胸肌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會舍得那樣對你呢?”
季鶴伏坐床上,抱著她沒撒手,“都是那左明侯,引導太子胡作非為,惹得皇上大怒。皇上才命我動了手。”
“夫人向來聰明,可不能冤枉了我。”
左明侯因為投了太子,被皇上下令處死。
夫人呐,你要是聰明有腦子,就該知道接下來你得離那幾個太子、皇子妃遠一點兒,彆把咱家牽扯進去。
“原是如此。”
舒姣笑意不減,“那是我想錯了。左明侯也是自作孽,皇家的事,哪能輕易摻和?”
懂。
皇家的事兒,我不會摻和的。
“正是。”
季鶴伏點頭表示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