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群家夥忽視了,劉紅梅其實真的是個很好的從商苗子。
她那張看起來就憨厚淳樸的臉,那雙圓潤的、總是亮晶晶的、透著善意的眼眸,熱情開朗的性格,很輕易就能讓人卸下心防,給出信任。
信任,就能博到市場,換來利益。
再加上舒姣手把手教導的一些小手段,足以讓劉紅梅蛻變成一個麵憨心黑的合格商人。
隻是需要一點點時間罷了。
眼下,他們才剛抵達南方。
這個年代,遍地機遇。
舒姣帶著劉紅梅轉悠兩圈,才詢問她的意見。
“姣姣……”
劉紅梅蹙眉,“我們弄個服裝廠吧。那個小服裝廠不是快經營不下去了嗎?我們可以承包下來,然後再找幾個人,往內地賣。”
直接形成產業鏈。
電子、五金這些,她確實不是很懂。
但服裝好上手啊!
“而且,之前聽遲晚說,她不就在倒騰服裝嗎?我們可以成為穩定的合作夥伴。”
開廠,成為供貨源。
姣姣又說以後肯定會有很多人下海經商,市場廣泛。
那開廠就很有搞頭。
劉紅梅分析著。
舒姣看一眼她,笑了笑,“行,那我們明天就找廠長談判去。”
承包製。
這個原本還需要幾年才會推出來的規定,在舒姣的推動下,直接同步推行。
同時出現的,還有沿海的幾個經濟特區。
不過這些劉紅梅並不知情。
當然這也不重要。
當天晚上,舒姣就給劉紅梅緊急上了一堂“談判技巧”的商業課。
次日,劉紅梅就跟著舒姣找上服裝廠的廠長。
廠長起初不是很想談。
說實話,他不想當第一批新政的實驗對象,但架不住現在服裝廠的經濟狀況實在危險。
廠長成天都在愁下個月工資怎麼發?
這時候來個盤廠的冤大頭,他確實是拒絕不了。
談判全程,舒姣都交給劉紅梅自由發揮。
她坐在那,帶著笑喝著茶,偶爾看一眼廠長,偶爾看一眼劉紅梅,極少說話。
而劉紅梅隻要看到她,心裡就一點兒都不虛了,說話底氣十足。
再加上當售貨員,沒少跟各種各樣的顧客打交道,嘴皮子也還算利落,不說儘占上風,至少也不是被廠長牽著鼻子走。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唇槍舌戰,這個廠到底還是落在了劉紅梅手上。
處理好一些手續,走出去後,舒姣說的第一句話是——
“很棒。”
舒姣鼓勵的拍了拍劉紅梅的手,“我就知道,紅梅是最棒的,你就是有經商的天賦。”
劉紅梅呲著大牙樂嗬嗬的笑著,眼神還有點兒恍惚,“姣姣,我這就有廠了?”
天呐!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能擁有一家有好幾十號員工的工廠!
“高興嗎?”
舒姣問道。
“高興!”
劉紅梅猛點頭,“姣姣,你說我接下來怎麼辦呐?”
舒姣反問她,“你覺得你有錢了,你會想買什麼樣的衣服?”
“嗯……”
思索片刻,劉紅梅把手一抬,“那些衣服,我一定會喜歡的。”
她指向的,是掛在櫥窗裡的那些精致的、漂亮的、色彩鮮豔的衣服,寬肩小西裝、紅裙子、蝙蝠衫、喇叭褲……
“我可以讓廠裡會畫版的老師傅,弄些時髦點的仿品,一定很有市場。”
劉紅梅眼眸微亮,“我還可以說,這些都是國外進口的貨。如果我便宜賣的話,肯定會有很多人願意買單。”
不錯嘛~
舒姣讚賞的看她一眼,“我覺得你說得對!紅梅,你真是太聰明了。”
“沒有。”
劉紅梅有些羞澀,但臉上的笑容一刻都沒消失過,“姣姣,那我現在就去找老師傅!”
說著,她轉身便要回廠。
舒姣一把拉住她,“明天再去。廠裡現在還有一些問題,你要先解決。”
“廠裡的紡織工,從前都端的鐵飯碗。我們接手這個廠,一定有一部分人心裡會有些想法。或許會抵抗我們,或許會消極怠工……”
而這,是劉紅梅麵臨的第二個考驗。
舒姣還是沒直接給她答案,而是叫劉紅梅自己去想,第二天她們再討論。
就這樣一邊實操,一邊教導。
劉紅梅很快就蛻變了。
見她有了獨當一麵的能力,舒姣才撒開手,找那群二代們搞起了走私貿易。
咋說呢~
違法。
但對二代們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
再說!
這邊可不是他們的大本營,他們隻是過來倒騰兩手,順應時代風口賺兩筆快錢罷了。
加上他們也沒撈得太過。
駐紮沿海地區多年的那幾個家族,看在這群二代背後的力量麵上,還不是隻能捏著鼻子忍了。
走的時候,還得給這群家夥,辦一場歡送宴。
你說多憋屈啊!
但沒轍。
真跟這群二代剛起來?
他們好不容易熬到能自由行動,重現家族榮光的時候,這關頭,不抓緊時間趕緊搶市場,還去得罪一批權二代。
活膩了?
不想混了?
就喜歡看著彆人爬自己頭上拉屎?
都不是啊~
不是還敢得罪這批二代!
不就是一點錢嗎?
讓他們撈。
反正他們撈這一波就走,從前多的都給了,還怕這一點兒嗎?
……
一晃眼,三年過去了。
舒姣提前聯係劉紅梅,二人在s省碰頭。
此時的劉紅梅,手裡已經握著十幾個大型工廠,搞起了出口外貿。
按照“包死基數、確保上交、超收多留、欠收自補”的承包原則,劉紅梅這三年早就賺得腰纏萬貫了。
她變了。
又好像沒變。
當初那個紮著麻花辮的姑娘,如今還是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發,隻是將身上的花棉服換成了羽絨服,腳下的膠鞋換成了高跟。
三年時光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麼印記。
她笑起來還是那麼可愛,彎彎的眸子看著人,便給人一種真誠又實在的感覺。
“姣姣~”
老遠看到舒姣,劉紅梅踩著高跟兒就跑了過去,一把將她抱住,“我好想你!”
“咱兩兩個月前才見麵。”
舒姣無奈失笑,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額心,將她埋在自己胸膛的臉輕輕推開。
“我每天都想見到你。”
聽到這話,舒姣隻揉了揉她的臉,“走吧,找個地兒坐著聊。”
她倆找了一家茶室。
把門一關,劉紅梅熟練的泡茶,甚至還秀了一波茶藝。
見狀,舒姣眉尾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