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姣吃完蒸雞蛋，又跟劉紅梅聊了一陣兒，劉紅梅才回家。
回到家裡，劉母瞅她一眼，也沒多說。
“嘿嘿……”
劉紅梅訕訕笑著，把手背到後麵 “媽。”
“人怎麼樣了？”
劉母問了句。
劉紅梅：“能說話了，就是精神不大好，又睡了。”
聞言，劉母也沒多說什麼，隻輕歎了口氣。
那孩子……
才十七。
也不知道她爹娘，咋就那麼想不開？
隻要人活著，多大的坎兒早晚都有過去的那天。
當人爹娘的，也不替兒女好好想想。非得像這樣，病了不吱聲不吃藥，活活把自己給憋死。
眼下留個孤女在村裡，以後指不準怎麼過日子呢？
劉紅梅可不知道她媽在想什麼。
她把碗放下，走到劉母身邊，搓了搓手，左轉右轉，礙手礙腳的，惹得劉母沒忍住瞪她一眼。
“乾啥？”
“媽，你說要不把姣姣接到我們家來怎麼樣？”
劉紅梅直接開口。
“不怎麼樣。”
劉母一口拒絕。
舒姣可是個壞分子，平時接觸接觸也就算了，你還把人接到家裡。
你要乾啥？
“可是……”
劉紅梅皺了皺眉，“她也太可憐了。”
“這事兒你想都彆想。”
劉母說著，又低聲道：“你可以偷摸給她送點吃的去，彆的不行。”
她家雖然算不上富裕，但多一個女孩的口糧還是有的。不外乎就是點兒玉米麵、高粱麵，土豆蘿卜，養得起。
再說，也不用全養活對方。
舒姣上工多少能掙點口糧，她家補點差額就行。
“媽——”
劉紅梅還想爭取兩句，但劉母已經不搭理她了。
那頭，舒姣正在厚重的棉被裡打了個滾兒，“舒坦。三兒，查查縣裡的黑市，咱倆去溜達溜達，順便搞點錢。”
小黃魚大黃魚，金磚她都有。
但是……
總不能乾點什麼都摸金子結賬吧？
她得找個地兒，換點兒這年頭能用的錢。撐過這幾年，就是改開，到時候天大地大還不是任她馳騁！
“找負責人還是找地方？”
003問了句。
“都找。”
“三積分。”
舒姣：……
“你扣你扣。”
舒姣隨意的說著，“這點積分你都要扣，三兒你還有沒有同夥……同伴愛了。”
“沒辦法，上頭嚴查的來了。”
003也很無奈，“再給你放水，我要被關小黑屋檢討的。所以你忍忍吧，每年都有這麼兩天，過去了就好。”
說起這個，舒姣來了點興趣，“你們還會被嚴查？”
“當然。”
003肯定道：“主要是有些係統為了宿主和業績，明目張膽的違規操作太多。每年上頭都要抓幾個典型處理。”
要003說，那群係統還是太蠢了。
違規操作不是不行，注意分寸嘛。在紅線邊緣來回蹦迪不就行了？
這很難嗎？
非得跨出那一步。
比如給宿主賒賬收不回來的，比如不慎害死宿主的，比如任務沒完成非得打個s級完成評價的……
這不是找死嗎？
“被查出來會怎麼樣？”
舒姣更好奇了。
“輕一點的寫檢討、扣積分評分、關小黑屋，嚴重點的會被清掉儲存重來，或者直接抹殺。”
“抹殺？那宿主呢？”
“轉給彆的係統咯~”
“那你還敢亂來？”
舒姣好笑的問道。
她覺得自從自己碰到003的那天起，這家夥就沒安分過。
“我是它們能比的嗎？”
003驕傲仰頭。
它為了摸清規則底線而踩過的坑，都能讓那群傻係統翻來覆去的群滅了。
“厲害。”
舒姣真誠的誇讚道。
一人一統隨意閒聊。
她裝了三天病，劉紅梅就照顧了她三天。
給她送吃的，給她熬藥，幫她收拾屋，還趁著天黑偷摸給她送了一床厚點的棉被。
這孩子是真好（單純）。
被舒姣三言兩語哄得，把她看得越發重要了。
病一好，舒姣就去她家找劉父，說要去鎮子一趟，買點東西。
要不然天寒地凍的，她得冷死在屋裡。
有劉紅梅幫著說話，劉父也沒難為她，開了證明條讓她走了。
步行兩個半小時，舒姣總算進了鎮子。
咋說呢？
相當有時代特色。
一切瞧著都灰撲撲的，大街小巷到處都貼著白紙黑字的大字報和各色標語，白壁上用紅油漆寫著振奮人心的紅色語錄。
人們臉上洋溢著熱情和希望，但舒姣依稀從他們眼底窺見一絲驚懼和謹慎。
是的。
驚懼和謹慎。
他們害怕。
害怕一句話不對，叫隔壁的鄰居舉報，他們都得遊街。
可他們又充滿希望。
他們相信，這個國家會越來越好，他們的未來也會越來越好。
舒姣沒有去供銷社。
她去了也買不到什麼，她沒票。
003給她指路，帶著她東拐西繞的穿過一片地形複雜的區域之後，就看到一小塊交易場所。
003：“村裡大多自給自足，實在不行去供銷社。除非有額外需求才會來交易區。”
比如搞點糧票、油票、布票……或者弄點不要票的肉、野味之類的。
算不上黑市。
頂多也就是個小鴿子市。
市場口有兩個彪悍大漢守著收錢。
舒姣眼瞅著裡頭有人在賣小豬，現場宰殺。估計是哪個生產隊產的小豬“漏報”了，偷偷摸摸拿出來換點兒糧食。
現在就剩點下水、骨頭和尾巴這些邊角料。
如果人家要錢，估計早賣光了。
各個兒也確實都把臉蒙著，唯恐被認出來。
畢竟……
搞這些被認出來，很危險的哦。
舒姣溜達一圈兒，感覺對金子感興趣的不多，大家都是缺物資、票據，像肉、蛋、魚這些，相當好出手。
於是她換了個法子。
“我要見你們負責人，有大黃魚要出手。”
舒姣找到市場門口的“保安”說。
她敢這麼乾，完全是藝高人膽大，仗著空間裡的和平武器罷了。
普通人敢這麼乾，能完好無損走出去，都算他命大。
“保安”狐疑的看著半遮麵的、穿著打補丁衣服的舒姣。
舒姣手從袖裡伸出，輕輕一晃。
謔！
真是大黃魚！
那色澤，又黃又亮啊！
“保安”瞬間點頭，態度也和善起來，“您這邊請。”
他領著舒姣往裡走，走了約莫十來分鐘，才到後方藏著的一個小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