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拿到舒姣麵前的畫像,那都是元正帝精心篩選後的最佳選擇。
一共十三個。
一個個要家世有家世,要姿色有姿色,而且身邊還沒有什麼通房侍妾,絕對純粹,要性格……嗯……
那也是很有姿色。
舒姣掃兩眼畫像,一眼就瞄準了最中央的少年。
少年紮著高高的馬尾,懷中抱劍,身著一席藍衣,劍眉入鬢,星眸皓齒,革帶纏著窄勁的腰,英姿挺拔,意氣風發。
元正帝一看——
哦喲,好這口?
那看來她小侄兒是沒這吃軟飯的福氣了。
“這位公子是?”
舒姣好奇發問。
見她問話,元正帝又掃一眼,“這是定邊將軍府的嫡幼子,孫朝生,年十七。”
說著她揮揮手,便有人將一本冊子交給舒姣。
翻開一看,裡頭寫著孫朝生的詳細資料,包括但不限於家庭情況、生活習慣、性格生辰……甚至連身材尺碼都一清二楚。
詳細得就差把人扒光了寫。
舒姣看完更感興趣了。
隨即她將冊子往袖口一塞,輕聲道:“皇上,臣喜歡這個。不過臣的情況……”
元正帝輕挑眉,“嗯?”
“入了臣府,他便要替臣操持家務,孝順二老,前途怕是……而且名聲上,也不大好聽。二來,咳咳……”
舒姣說著說著便掩唇輕咳,“臣身體也不大好,指不準哪日便走了。所以嫁給臣,風險不低。”
“我說愛卿啊,有時候你也彆光為他人著想。”
“婚嫁之事,不似尋常,總要講究個你情我願才好。若是不願,成了一雙怨偶,豈非更辜負皇上您的好意嗎?”
舒姣淺淺笑著。
“這個你放心。”
元正帝一臉篤定,“朕之前已經問過了,他們都是自願的。”
聖旨一下,不自願也得自願。
再說。
定邊將軍府犧牲個兒子,就抱上她愛卿的大腿。這麼劃算的買賣,容不得定邊將軍府拒絕。
什麼你情我願?
婚嫁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啞嫁罷了。
像她當年嫁給先帝的時候,還不是一道賜婚聖旨突然入府,她那會兒連先帝的麵都沒見過,照樣得蒙上蓋頭嫁過去。
元正帝的眼神,舒姣哪能看不懂。
不過罷了。
要真不高興,看在那張臉的份上,她願意哄一哄。要是還不識趣兒……讓元正帝再送一個給她不就完了?
“皇上高瞻遠矚。那臣的婚事,便全都依靠皇上做主了。”
舒姣笑著先哄了哄元正帝。
元正帝知道她在哄自己,但甜言蜜語這玩意兒,尤其還是心腹嘴裡說的甜言蜜語,聽著就更高興了。
她唇角都笑揚起來。
雖然確實有些遺憾,自家侄兒沒能和舒姣在一塊兒。
不過一年都見不到一次的侄兒,哪有舒姣的心意重要?
“可不是得朕給你做主?”
元正帝輕揮手讓人退下,一邊吐槽,“你爹娘,朕都不稀罕說。那陸延鋒,都死多久了,你爹娘也不知道給你尋摸個好點兒的人先定下來。”
“朕哪裡忍心看你這麼孤零零的過日子啊。”
舒姣一聽這話,自然是立馬接上話茬,“爹娘也是擔心,怕臣沉浸在喪未婚夫的痛苦中沒走出來。隻是他們不似皇上這般知曉臣的心意。”
“臣哪裡顧得上什麼兒女情長?”
“臣承蒙皇上信任,委臣重托。臣眼下隻想好好替皇上排憂解難,方才不辜負皇上的拔擢之恩呐。”
“你啊你~”
元正帝朗笑出聲,“說起來,朕打算為太子另娶,你覺得哪家比較合適?”
“此事,臣怕是……”
“無妨,你直說便是。”
“既然皇上如此說了,那便恕臣直言。”
舒姣神色瞬間正經起來,“太子婚事,對朝堂局勢影響甚大,需慎而重之。臣私以為,應當拉攏幾個江南學子一脈為好。”
武將不必擔憂。
武將這邊有太平侯府,還有剛剛被挑出來的定邊將軍府,還有明曦、禁軍、鸞衛……
反倒是文臣。
她們乾這事兒,本來就是前所未有之開局,筆杆子如果不拉攏過來,後續絕對麻煩無窮。
元正帝也是這麼想的,隻是人選她還在斟酌。
想起來就頭疼~
“你說說,這些自詡清流世家的玩意兒,都是怎麼教孩子的?”
元正帝蹙眉,臉色發黑,“一個兩個,年紀輕輕就搞什麼紅袖添香,還說是風雅趣事?也真是不怕被壞了身子。”
害得她現在想給蕭宓挑兩個乾淨的,都不好下手。
要不年紀太小,要不沒啥本事。
煩死了!
舒姣:……
這個她就不好插嘴了。
這話題也不好現在就擺上明麵上來講。
她隻能沉默的聽著元正帝抱怨一陣兒後,給她出了個不算主意的主意——
暗示。
挨個兒敲打那群放任家中子嗣風流的朝臣。
聰明點的就該知道是為什麼,沒反應過來的說明人笨,那也沒必要讓他們往上爬了。
元正帝尋思,好像目前也隻能這樣。
先慢慢敲打,慢慢改變。
“需要時間啊~”
元正帝輕歎一聲。
舒姣又勸了她兩句,便轉道拎著蕭宓出宮,給她上私教課去了。
蕭宓顯然也知道元正帝今日留她在宮中是為何,便笑嘻嘻的衝她擠眉弄眼,“好妹妹,你看中誰了?”
“孫朝生。”
“定邊將軍府那個?”
“對。”
說到這個,蕭宓來興趣了,“舒大人啊,這你可得好好感謝我。孫朝生可是本太子給你挑出來的絕頂美人兒!”
“那天我去賽馬,孫家老大正好帶著孫朝生在跑馬,那風采可叫不少姑娘都看直了眼。”
那風采,堪稱一絕。
蕭宓一尋思,這樣的美人兒,那就該配給能欣賞他的人啊!
於是孫朝生的資料和畫像,連夜就被送進宮去了。
“那真是多謝太子了。”
舒姣略有些敷衍的說著。
蕭宓翻了個白眼,“你得請我吃頓好的才行。”
“行,待會兒就去迎客來給您包一桌,您隨便點,吃不完兜回府去。”
“再加壺酒。”
“彆說得好似臣請不起似的,兩壺花雕。”
“你倒是大氣,酒上桌你一口不喝,淨灌我來了。我是太子!太子!!!”
“是是是,太子殿下這邊走。”
舒姣伸出右手,狀似謙順的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