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當然高興。
她膝下沒有兒子。
往常一想到日後侯府要給那幾個庶子繼承,她就心煩——
不是自己生的,就不會跟自己一條心。
以後太平侯一蹬腿走了,她豈不是還得看庶子和庶子他娘——一個侍妾的臉色過日子?
那日子,光是想想她都胸悶氣短。
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她的姣姣出息了,她往後用不著看任何人臉色!
她家姣姣從前身體不好,必是天妒英才。
如今有太後……哦不,有皇上鳳氣庇佑,她家姣姣必能身強體壯,力大如牛……
“嘿嘿……”
侯夫人笑得牙不見眼。
太平侯在祠堂跪半宿,“祖宗啊祖宗,您老人家在天有靈,可得保佑姣姣長壽。她要是出事兒,咱家就完了啊!”
那幾個庶子,武學不精,文通二三,到頭來啥也不是。
還得是姣姣啊。
這個家,還得靠姣姣撐著啊!
祖宗,您都冒一回煙了,那就一直冒著吧……
舒姣看著都有些魔怔了的夫妻倆,無奈的搖著頭輕歎一聲。
得~
二老忙著吧。
她去睡了,明兒還得早起上朝呢。
一晃眼半個月,登基大典再次舉行。
禮部的人已經不想說話了。
誰家王朝,一年搞兩次登基大典?
合著他們禮部官員的命,就不是命唄?
……
破曉時分,朱牆碧瓦的皇宮迎來第一縷金燦燦的陽光,照得那件十二紋章冕服上的日月星川、飛禽走獸都散著微光,好似活了一樣。
大鼓、編鐘、琵琶、古箏……
各色的音齊齊奏響,大氣磅礴。鳥雀飛來,合聲齊鳴。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鼎中焚香,青煙直衝九霄上。
禁衛披甲,鸞衛持刀,文武百官垂首以待。
伴隨著那道身影一步步走向那至高的九五之位,隱約中仿佛聽見一聲嘹亮的鳳鳴——
有史記載以來,第一位女帝,出現了!
年號:元正。
元,始也。
女皇自她而始,她名曰:徐音。
從今往後,她的名字將在史書上熠熠生輝,而非給她個什麼文孝皇後的諡號,稱她為徐氏,三言兩句便總結完她身為皇帝附庸那乏味的一生。
徐音很高興。
她眉眼裡滿是笑意,臉頰上每一道皺紋都說明她奔向了一條輝煌璀璨的路。
登基之後,她第一道聖旨,立了皇太子——蕭宓。
隨後催促禮部迅速舉辦一場太子冊封大典。
禮部:……
不是?
你們母女倆夠了!
他們禮部是什麼很賤的東西嗎?登基大典才忙完,都不讓他們緩口氣啊?
真拿他們當累不死的牛馬使喚呢?
但沒辦法,上頭下了命令,他們還不是隻能咬著牙加班乾。
在此之前,不少老臣實在接受不了女帝登基,又不敢拿三族腦袋去反抗,便憤然丟下告老書走人了。
走容易,回來難。
老臣們或許心中始終覺得,朝堂沒了他們轉不走。
哪知道還有個舒姣等著接手呢?
就算沒有舒姣,還有個明曦緊盯著呢。
實在不濟,還有元正帝早先提拔起來的寒門學子,他們想進步已經很久了。
明曦回來了,以“明家軍”起義首領的名義,被招入朝。
元正帝直接把她往兵部一塞,起步就是正三品的兵部尚書。
起初,大家都還有些奇怪——
為什麼元正帝會對一個降將,如此委以重任?
她就這麼相信明曦嗎?
沒多久,大家發現明曦和蕭宓很熟;明曦和舒姣很熟;甚至明曦和元正帝從前的大宮女·藍衣,如今的鸞衛指揮使都很熟。
啊這……
這?
這麼玩是吧?
合著明曦這個“降將”,從頭到尾都是你的人?
你們居然玩這麼臟?
朝臣震驚,朝臣迷茫,朝臣頭腦恍惚良久之後,在心裡罵罵咧咧的呸了好幾聲,隨即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騙子!
大騙子!!
一群大騙子!!!
“阿嚏——”
明曦接連打了好幾個打噴嚏,抬手揉了揉鼻尖,“怎麼回事兒?難道我感冒了?”
“保不齊有人念叨你呢。”
舒姣輕笑著,遞給她一杯茶,“當官的感覺如何?”
“爽!”
明曦堅定道:“舒姐你是不知道,我當初在益州,帶著三千兵馬打三萬,我能殺七個來回!這種感覺真的,太爽了!”
怪不得古人喜歡征戰沙場,建功立業呢。
她帶著三千人,都想打地盤了。
不敢想要是帶三萬、三十萬兵馬出去,那得打成什麼樣啊?
“不過當官也挺麻煩的。”
很快明曦又皺起眉來,“屁大點小事也要找我。什麼軍餉發放、武將考核、軍器製造,對了,我最近讓手底下的匠人在研發一種新型的熱武器。”
“哦?”
“威力很大。一旦研發出來,我們能踏平整個世界。”
“我信你,一定可以的。”
舒姣定定的看著她,過了會兒又狀似不經意的問道:“軍餉沒問題吧?”
“沒有啊,怎麼了?”
“戶部之前上奏折,說是缺錢了。眼下皇上剛登基,先是辦登基大典,後免稅三年,還要開恩科,處處都要用錢,我擔心戶部會在軍餉上動手腳。”
“賬本我都核算過,沒問題。”
明曦很確定。
她就是乾雇傭兵的,收錢辦事,自然會把錢這一塊兒盯得死死的,少一個銅板都不行。
不過缺錢的話……
“舒姐,我知道有座島上,有取之不儘的金山銀山,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跟皇上說?”
明曦有些猶豫。
她發現這個世界的地圖,跟她原先的世界很相似,礦產分布也差不多,那某個島上的金山肯定也有。
舒姣一聽就知道她說得是哪,聞言問了句,“確定嗎?”
“八……七成吧。”
畢竟沒親眼看到過,明曦也不敢打包票。
“那就夠了。”
舒姣慢悠悠道:“你就說偶然聽海外商人提起,懷疑島上有金礦。眼下國庫缺錢,皇上會願意去開辟新領地的。”
能行嗎?
想了想,明曦一點頭,“那我回頭就去寫、寫折子。對了舒姐,你能不能給我推薦幾個幕僚。”
“幕僚?”
“你知道的,我不擅長寫東西。”
古代的奏折文縐縐的,還有格式要求,她根本寫不出來!
為什麼一定要寫折子呢?
明曦都快被奏折給折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