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第三天駙馬就坐不住,上午就說要出門訪友,實則直奔四海賭坊去了。
有人找死,蕭宓怎麼會攔著呢?
她不僅不攔,還笑吟吟的給駙馬塞了幾張銀票。
一個時辰後,家仆一臉“天塌了”的表情,慌亂狼狽的跑進公主府報喪。
蕭宓哭得可慘了。
“駙馬啊~”
“駙馬!你怎麼就去了呢?”
蕭宓一路哭哭啼啼,坐著馬車趕到四海賭坊,一巴掌就扇在過來探聽消息的鄭家、唐家子臉上,厲聲質問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當朝駙馬!”
“說!是誰讓你們這麼乾的?”
“是不是因為母後前些日子,把你們家裡養得那些禍國殃民的貪官汙吏處理了,你們不痛快,不甘心,便謀害了我駙馬,報複我母後?”
“你們好狠毒的心腸!”
“我與駙馬鶼鰈情深,駙馬也不過而立之年,你竟就這樣取了他性命,害我們夫妻從此天人永隔!”
表演完畢。
蕭宓表情一收,狠狠瞪著要辯駁的兩家人。
“來人,拿下他們。本公主今日便要問罪這兩家,到底是何居心?!”
話音落下,早等候在外麵的侍衛迅速進場,拖著鄭、唐兩家的人就丟牢房裡了。
隨後蕭宓一路哭進皇宮。
不多時,太後一道旨意落下——
鄭、唐兩家被扣上悖逆,謀害皇親的罪名,殺一批流放一批充軍一批。百年世家,就此分崩離析。
這速度,這效率……
但凡有點腦子的都該知道,這是個局。
一個以駙馬之命,算計鄭、唐兩家的局。
關鍵太後成功了。
才被太後清算一批朝臣的世家,又遭重創。
這些世家眼下都把太後和蕭宓這對母女恨之入骨,都想活扒了她二人的皮,劈了她二人的骨。
但,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啊!
舒姣一看這麼大好的時機,迅速砸錢買通一批“水軍”。
從茶樓的說書先生,到路邊橫躺的小乞丐,讓他們從早到晚就宣揚一件事兒——
太後和公主才是真正把百姓放在心上,為百姓謀福利的人!
她們為了讓百姓過上好日子,處理了一批貪官,導致世家無法輕易壓榨百姓,也不能再一手遮天,讓百姓走投無路。
憤怒之下,世家竟衝駙馬下了手。
公主和駙馬年少夫妻,伉儷情深。她年紀輕輕就喪夫,哀毀骨立。
她人已經悲傷得快不行了,都還強撐著要先替百姓,把鄭、唐兩家毒瘤滅了。
這才是真正的愛民如子啊!!!
水軍的威力,誰用誰知道。
反正等消息傳開之後,各大世家子弟的臉已經陰沉得宛如見了棺材,蕭宓和太後高興得恨不得連放三天鞭炮。
蕭宓還故意裝病了半個月。
世家:???
誹謗!
全是誹謗!
誰說他們全員惡人的?誰說他們都是吸血蟲的?誰說他們世家子弟天天在外麵乾壞事兒的?
合著他們做的善事,他們培養出來的好官,大家是一個都看不見唄?
憑啥啊?
憑啥美名都是太後和公主的,惡名全都他們擔著?
大夥兒動動腦子!
太後和公主,就死了個可有可無的駙馬,換來名利權三收,贏麻了好嗎?彆整得像她倆吃什麼大虧似的。
他們世家才損失慘重。
這法子誰想的?也忒惡毒了!
果然,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嗚——
欺負人!
先帝啊,太祖爺啊,你倆快回來看看吧。你們皇家辦事兒,咋這麼不要臉呢?
“阿嚏——阿、阿嚏——”
太平侯府裡,舒姣揉了揉鼻尖,“誰這麼想我呢?我才裝病兩天,不會是太後念叨我了吧?”
“小姐、小姐!”
青盞快步走近,“方才寧平公主托人給您送了禮來。”
就一個小紫檀木盒,她捧著就過來了。
舒姣慢悠悠的起身打開一看,謔~
裡頭裝得全是地契。
京城呐,東富西貴。
地契裡有二十多家鋪子,都在東西兩城主街上,客流量大,貴客也多,值錢得很。
還有幾張京郊彆莊的地契,加起來幾座山頭呢。
底下還有西南州府的溫泉彆莊、京裡二進的宅院幾座、南州修的小園林……
“大手筆啊~”
舒姣輕笑著接過,想了想,去找侯夫人先替她管著,她找時間去扒拉幾個經商人才出來再接手。
她可沒空打理這些小事兒。
裝病偷閒幾日後,舒姣又進宮跟在太後身邊溜達。
替太後傳旨,領太後之命辦差,給太後出謀劃策提建議……
不到半個月,所有人都知道舒姣是太後眼前的大紅人了,她說話太後是真聽的那種。
太平侯府也是眼見的炙手可熱起來。
太平侯和侯夫人見勢不對,立馬閉門謝客裝低調。
另一邊,世家勳貴接連吃幾個大悶虧,人手折損,勢力大減,必是不可能善罷甘休。
於是他們很快便找上元平帝。
元平帝也實在憋屈啊!
雖然先帝臨走前,是暗示過讓他登基後一切聽從太後指揮,讓他安分當個傀儡。
但是!
哪個皇帝能甘心當傀儡?
沒人追隨,元平帝無人可用的時候,他自然會伏低做小,假裝自己不存在。
可這不是來人了嗎?
世家一冒頭,元平帝就心動了。
可心動歸心動,但眼見太後把持朝政,煊赫一時,他本就怯懦,哪裡敢就這麼直衝衝對上太後?
“皇上!您才是天子啊!這天下,這江山,本來就是您的。”
“後宮本就不該插手朝政。太後這是冒犯君威、越俎代庖,您怎能容忍她繼續做大,放任不管呢?”
“太後如今越發過分了,再這樣下去,怕不是要將您趕下皇位,取而代之啊~皇上!您一定要振作起來,臣等將誓死追隨於您。”
“皇上,先帝在時,立您為太子,必是看中您雄才大略、高瞻遠矚,有明君之姿,能開疆拓土,創太平盛世……”
世家的嘴,騙人的鬼。
這邊使勁兒抬高元平帝,瘋狂煽動他的情緒,希望通過他對抗太後。
另一邊,卻又派出自己家族分支的下一代,或者聯係不太緊密的遠方族親,去接觸蕭宓,去效忠太後,為未來落敗後的家族尋一份生機。
兩頭下注,總有機會。
那種全族壓在元平帝身後的,反而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