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出身低微,可能力強勁,性格乾練剛烈,絕不會甘願做個聽話乖巧、任由擺弄的傀儡。”
“四皇子背靠世家,性情傲慢,與咱們立場相對,生母又活著,更不是個合格棋子。”
“而五皇子,生母早去,性格軟弱。一旦沒有外家支持,根本立不起來。所以隻要打掉他的外家,他就會變成……”
想到那日在寺廟裡,舒姣分析的這些話。
蕭宓眼神越發犀利,“他就會變成我們的提線木偶。”
沒能力,沒脾氣,沒靠山的三無人員,皇嗣裡最好用的工具人。
皇後眼眸微微閉上。
她在分析皇帝活著,和皇帝駕崩,哪種局麵對她更好。
半晌,眼神一厲,“很好。那麼當務之急,是得儘快把太子一案的真凶查出來。”
皇上啊皇上~
念在你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我便讓你免受病痛折磨,你也助我一臂之力吧!
皇後起了心思,推波助瀾。
很快,京城亂了。
舒姣提前給家裡去了信,讓老兩口以“年邁,為太子哭靈風寒染病”為由,在家裝病,彆摻和接下來的是非恩怨。
老兩口也聽話,估計也是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乾脆都在家裝病不出。
舒姣遠在寺廟,消息卻是一點兒沒落下。
蕭宓隔三差五給她分享“奪權進度”。
短短半個月,五皇子外家,便以謀害太子的罪名滿門抄斬。
五皇子哭得眼睛通紅,直喊“冤枉”!
皇帝暴怒,將他關了禁閉。
沒過多久,五皇子便在府中哭喊著,說是有證據要遞給皇帝。
奈何此時皇帝正被病痛折磨得頭痛欲裂,根本不想見他。
結果五皇子騷操作來了。
他拿著劍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脅要見皇帝,否則他就自戕,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帝逼死了親兒子。
皇帝:……
淦!
他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才能碰上這樣一個“大孝子”?
皇帝感覺自己頭好像更痛了。
他還不能不見。
因為他有預感自己快不行了,當了大半輩子賢明君主,結果臨死背上逼死親子的黑鍋……那怎麼能行呢?
所以,皇帝單獨見了五皇子。
本以為五皇子就是給外家哭訴,沒想到這個往日軟弱無能的沒用東西,竟然還真拿出了能證明他外家清白的證據。
皇帝震驚,“你這證據哪來的?”
“是兒臣親自查出來的。”
五皇子低著頭,身子甚至有些發抖。悲痛帶給他的瘋狂,在見到皇帝的那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怎麼敢的?
他竟然敢威脅他父皇?!
天呐!
他今天還能活著走出皇宮嗎?
“兒臣、兒臣……”
五皇子咽了咽嗓子,“兒臣運氣好。”
皇帝:……
就這?
之前在府上叫囂,威脅他的膽子呢?
“行了。”
皇帝頗覺無趣的擺了擺手,“此事,咳咳咳……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本以為這兒子突然有了點血性,鬨半天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不堪重用!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
五皇子跪地重重一磕頭,“兒臣沒有指使外公殺太子,兒臣的外公、外婆和幾個舅舅,他們都是無辜的。還請父皇下旨,還他們清白!”
“嗯,朕會替你做主。”
皇帝揮了揮手,看著五皇子送上來的,被四皇子栽贓構陷的證據,輕歎口氣。
等五皇子離開後,他扶著桌子咳嗽半晌。
唇齒之間的血腥味,讓他的臉色很是難看。
“來人,去將皇後請來。”
皇帝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輕喘著,單薄瘦弱的身子已經有些撐不起那件明黃色的龍袍。
“臣妾見過皇上。”
皇後去得很快。
整座殿裡,其餘人都被皇帝趕了出去。
皇後進去便覺得事有蹊蹺,尤其她行禮之後,許久皇帝都不曾讓她起身。
她更為謹慎。
“是你乾的吧?”
皇帝輕聲道。
皇後遲疑,“什麼?”
“太子之死。”
皇帝輕飄飄的四個字,讓皇後低垂的眼眸中浮現一抹驚色。
“若非太子是朕親子,朕也會稱讚你一聲,乾得不錯。咳咳……”
皇帝捂著胸口,深喘幾下,“以此為由,打掉勳貴世家的主力。老四、老五的外家,太子的親族和附庸……你是越發有本事了。”
他知道,老五沒有查到證據的能力。
他也知道,老三、老四沒有害死太子的能力。
所以罪魁禍首,就很明顯了。
“多謝皇上誇讚。”
皇後站起身來,殷紅的唇輕揚,“這不是正如了皇上的意嗎?”
“何況,太子與您爭鋒多年,能為您鏟除世家勢力做出貢獻,也算是太子這個當兒子的,對您的孝順了。”
皇後尋來椅子緩緩落座,“您與臣妾夫妻多年,您了解臣妾,臣妾如何不了解您呢?”
“直說吧,您想要臣妾做什麼?”
皇帝對太子有沒有感情,皇後還不知道嗎?
有。
但絕對不多。
挑明這事,無非是攥著把柄,跟她提條件罷了。
皇帝垂眸看著皇後那張明豔的臉許久,半晌邊咳邊笑,很難說是欣慰、生氣還是彆的什麼。
“好。好……咳……朕親手教出了一個,合格的,皇後!”
他與皇後奉旨成婚,婚後夫妻也算是事業搭子。
皇後穩住大後方,生兒育女,搞夫人外交,拉攏關係助他上位;他主外,兢兢業業辦差,搞死競爭對手,最終成功上位。
可上位之後,他才發現這皇帝是真難做。
勳貴勢大,世家門閥聯手,已經威脅到了皇權。
那時候,皇後還沒有野心,隻安心在後宮給他當賢後,仍乾著穩定大後方的活兒。
直到他病重,太子又是個不中用的,他不得不借皇後之手,削弱世家勳貴的力量。
一晃幾年。
現在皇後的眼睛裡,寫滿了對權力的勢在必得。
“承蒙皇上教導,臣妾感激不儘。”
皇後真誠道。
若不是皇帝手把手的教她,她哪裡會什麼帝王心術,處理得了朝政大小事務呢?
她是真心感激皇帝。
但活著的皇帝,就是掐著她命脈,將她視作傀儡的主人。
死了的皇帝,才是好皇帝,才是值得她用一生去追憶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