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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釋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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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正文,也有點長,但我建議大家都看一下)

這次因為是連續更新三十章,導致除最後一章和卷末總結之外的章評有點少。

所以我昨天才得到大概的反饋。

單開這個單章是因為第二卷最後三十章有個地方沒處理好,需要向大家解釋下。

其實寫完了還要解讀,尤其是作者自己來,是非常下乘的事情。

但好幾位讀者在章評提了,群裡也有問的。

考慮到完全看明白的應該不太多,所以不得不統一捋一捋。

······

一句話總結,就是洪範情緒的變化。

很多讀者認為詹元子死了以後洪範悲傷的部分太大了。

這其實是誤解。

洪範一路過來有很多情緒,悲傷隻是一部分,後來甚至是較小的那部分。

基於洪範的視角他的情緒從哪裡來、分彆是什麼情緒、心路曆程如何,我在這裡拆解下。

最開始是四層情緒。

【引用原文

悲下有怒,怒下是無力。

無力之下,又是什麼?

洪範難抑渾身燥熱,起身脫去外袍。

手臂上,汗毛根根倒豎如聳。

一刹那,他明了自己深藏在骨髓中的情緒。

恐懼。

洪範霎時能夠思考了。

——277章】

第一是悲。

很好理解,與自己吃住一起、性格很和得來、幫他研發殺法的戰友突然被刺殺,所以悲。

第二是怒。

刺殺者無法無天,在朝日府(洪範家中)擊殺好友,所以怒。

第三是無力。

人已經死了,沒有辦法挽回。

第四是恐懼。

這件事暫時搞不明白頭尾,洪範突然意識到自己蒸蒸日上躊躇滿誌的生活隨時可能破滅,他甚至覺得詹元子可能是替自己死的。

這時候我們對洪範做個定性——他依然是奉行實用主義、個人利益優先的那個人。

因為詹元子死,他心裡最深處、最強烈的居然是恐懼。

期間報喪的事情強化了洪範悲怒。

這四種情緒持續到洪範得知葉斬要來的消息。

【引用原文

“能由斬業公經手的都是大案,需要各州提刑按察司上報再由刑部核準委托——有些案子的排期都要按年算。”

“這回他正好人在西京旁,所以才有望請來,否則朝日府這案子還不知道多久才能排到他的號。”

“隻能說這回實在是太巧了……”

江樂池邊吃邊說。

他手快嘴快,很快把鹵牛肉吃完大半。

洪範卻有些愣神。

對方剛剛那句“太巧了”讓他莫名觸動。

——280】

這句太巧了讓洪範第一次意識到這件事另有隱情,可能有幕後黑手。

【引用原文

“咱可是星君,雖然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但等閒權貴,還霍霍不到我們。”

“達官貴人,各個都有虧心事。”

“所以他們沒有不怕我的。”

葉斬說這話時有種特彆的氣勢,仿佛是狐假虎威的潑皮無賴。

“可惜我的宿命通不擅戰鬥,大多時候隻能做個明白鬼,不能像你的沙世界一樣快意恩仇……”

——282】

葉斬在神京都橫著走。

但這個黑手強大到連他都能隨意調遣安排,製造這個“巧合”。

洪範意識到了這是個局。

在這個局裡他很弱小。

然後是完成宿命通儀式。

洪範明白了明麵上的仇人,五位刺客、敖家三人。

【引用原文

洪範睜開眼,見到西方世界,殘陽塗滿半邊天。

想起那六張臉,他隻覺得渾身的血都燒了起來。

——284】

【引用原文

“十日前,那一劍打這兒過去,痛煞我也……”

他按住心口。

“再等下去,我的血都要燒乾了!”

——285】

這時候的他殺意得到了很強烈的增幅。

原因很簡單,事情是敖家做的——也就是說不是什麼私仇,就是衝著詹元子來的。

詹元子與敖家的矛盾來自於洪範做出了“參與王敏才案對第二小隊沒有影響”的判斷,並說服了武紅綾(253章)。

作為第二小隊的實際的“司業”與“隊正”,他認為自己對詹元子的死負有責任——或許是我掉以輕心、自以為是,才導致敖家出手殺了詹元子。

然後緹騎開始報仇行動。

這時候洪範的情緒已經變了。

第一,這件事他認為自己有道義責任。

第二,背後幕後黑手的能量遠遠超過他。

這自然而然引出個“道德拷問”“我”還要不要替詹元子複仇,複仇該做到什麼程度?

要知道洪範之前見到詹元子死,潛意識最深的情緒還是恐懼。

他此刻哪裡能立刻拿出一個“雖千萬人吾往矣、舍生取義”的答案?

經過宿命通儀式後,洪範已經意識到攔江鬼都是“刀”,談不上是真仇人。

但要向真仇人複仇需要多少投入?有多大的風險?我做這事值得嗎?

t&nbp;be,&nbp;r&nbp;nt&nbp;t&nbp;be?

在出發時,洪範的答案大約是不太正麵的——他想敷衍自己,這五個刺客我親手多殺幾個,應付下過去吧。

所以他先找上曾道奇。

【引用原文

他甚至不願意用沙世界。

——286】

為什麼不願意用?

【“本來就是為了萬無一失,不然我一人也能勝他。”

光頭接話道。

——283】

你一人打不過詹元子。

我不用沙世界、光用武道勝你,以證明這一點。

再是裘敬安。

【引用原文

裘敬安雙目微眯。

麵對凶猛拳勢,他不躲不避,卻一把扯住將要跌在身邊的大弟子,攔在身前。

一瞬之間,洪範到底是猶豫了。

他止拳收勢,身位卻難變化,被以逸待勞的對手一掌命中右肩。

疼痛立時泛開,洪範口中咳血,卻覺得爽快。

你果然是該死之人!

——286】

洪範知道裘敬安也是刀,他隱約能感覺到這些攔江鬼想擺脫過去不可得。

裘敬安現在的表現說明他仍然是個惡人,這讓洪範自認為擁有更充分的殺人理由。

殺掉裘以後,洪範心中的焦慮與矛盾沒有好轉——他知道自己在糊弄。

情緒的大轉折開始出現在第三場作戰。

洪範不想殺無辜的段家人,但他最後被迫全殺了。

【引用原文

洪範勃然醒悟。

他麵對的不是順德行那些烏合之眾,自己身邊也沒有洪烈、沈鴻遮護兩翼與後背。

段家固然是三流豪強,與宮家、洪家這等一流、準一流豪強有極大差距。

這三十五人固然修為不均、裝備不齊,與朱衣騎、洪爐陣有天壤之彆。

可他們是血脈相連的整體,正為了彼此舍生忘死而戰。

就如同金海洪家一般。

——288】

【引用原文

此刻,沙取代了眼。

既看不見血,便可以大開殺戒。

——288】

閉著眼就可以開殺戒——虛偽。

段家譬如洪家那般的既視感,讓洪範意識到了自己的虛偽。

【引用原文

半個時辰後,洪範大吃一頓,用熱水處理了傷口,又掀了水缸的蓋子喝水。

他看到了缸裡映著的麵容。

眼睛通紅滿是血絲,眸子濃黑,仿佛接著幽冥。

竟有幾分像最後一夜的李鶴鳴。

——288】

李鶴鳴曾說,他用出賣換取武道,未來上了天人,再做補償。

當時洪範各種不屑。

還有就是之前有些讀者吐槽說洪範守金海城不走(175章),質問我與金海有那麼深的感情?

這不光是感情。

洪範有自己的道德底線,他沒法接受自己成為臨陣脫逃的人,否則就是第二個李鶴鳴。

在這個時候,洪範再無法糊弄自己內心的道德拷問。

我明知道這五個人隻是五把刀,接受自我欺騙,我本質上就正走向李鶴鳴的老路。

所以有了之後的發展。

【引用原文

我若是敖伏威,也不會讓手中的刀知道太多。洪範想到。

……

“你去哪?”葉星火叫道。

“回西京。”洪範頭也不回地說道。

“這是第幾個?”葉星火再問。

“第四個。”洪範答。

“第五個不去了?”問。

“來不及了,三溪縣在西京正南,青槐城在正北。”答。

——289】

為啥不去了?

哪怕其他緹騎會先到,單純複仇心切的人,不也該趕去看看現場嗎?

因為哪怕再親手殺了第五人,也無法讓洪範回答內心的道德拷問——義與利,應該做的事與生命的危險,我該如何選擇?

【引用原文

天開地闊。

田野合圍如牢。

他昏昏然尋了大致方向,似一條喪家犬般蹣跚遠去了。

——289】

有的讀者或許認為是洪範是心頭太悲傷,所以用喪家犬象征。

死了戰友不至於喪家,喪“家”是因為心亂了。

洪範外表圓滑,內心有道德準繩,但他穿越前很少遇到這樣的考驗。

但現在從法治社會來到了大華,考驗真的來了。

他暫時回答不了心頭拷問,也就暫時沒有了立身於世的基礎,所以成了喪家犬。

然後,徒步走回西京三日三夜,洪範漸漸想明白了。

【引用原文

“敖伏威、敖知機、敖知弦。”

洪範將三個名字念了一遍。

“見者必殺。”

——289】

【引用原文

烏雲厚重如城,自中間透出一線光。

好似天裂。

雨水洗淨全身,他有了結論。

不是殺得太多,而是殺得不夠。

洪範心中一時明朗。

——289】

烏雲被光破開,洪範通過擊殺四個刺客的過程冷卻自己的心,最後思考到答案。

t&nbp;be,&nbp;r&nbp;nt&nbp;t&nbp;be?

義在利先,乃至在生存之先。

而在之前,洪範回饋家族、要製造火器、想給學不了武道的人開一條路,其實都與他此時的答案呼應。

這一卷的一大目的,就是標定洪範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正好在洪範明了內心、做出回答的當天,他知道了敖知弦回來,要布局殺她。

正是這個答案,讓洪範不再那麼利益至上、排斥死亡,以至於對選擇死鬥的蘇佩鋒也有了感同身受,因此接戰(蘇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繼續當自己的天驕)。

所以從頭到尾,折磨洪範的並不是悲傷。

前期是恐懼,後期是內心的道德拷問。

······

這地方出了這誤解,不是讀者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構思這段的時候,我認為對人物內心的挖掘太多了、情緒太細了,這不是網文的路子,不能這麼寫。

到時候大段大段洪範內心戲、自我辨析,一定會導致很多讀者厭煩,覺得水、沒意思,妨害節奏。

當時我還和運營官說,網文大部分讀者看個樂子,很多甚至是跳讀的,這樣剖析人物很不討好。

所以我考慮再三,從洪範回西京開始儘量用白描手法,回避心理描寫與描述,把洪範心裡的變化和自我拷問作為暗線,並加了許多象征和特彆的比喻來暗示指引。

譬如倒映的臉像李鶴鳴、天裂這些是象征。

譬如盤旋擊殺華安的時候“好似一頭等待就食的禿鷲”、喪家犬,這些是特彆的比喻。

我當時的想法很理想化。

就是說看得細、對文字敏感的讀者能看明白,或者哪怕部分明白,他們會覺得有餘味,覺得這些章回裡帶著一種隱性的情緒流。

而不喜歡這些的讀者就單純當做複仇橋段看就完事了。

為了儘量補足些爽感,我的很多景物描寫傳達的感情實際上與洪範的內心折磨是不一致的。

裡層他在煎熬,表層是複仇殺人的爽感。

現在想想表裡不一、既要又要,處理得很不好。

發出來一直到四五號反響都還不錯,結果六號七號開始有很多夾在中間的讀者發聲,覺得洪範情緒奇怪——詹元子死了至於把洪範搞得那麼要死要活嗎?

於是我反思蠻久。

結論就是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一定還是要寫清楚,筆墨可以精簡點,另,象征這種手法在網文裡不合適。

前麵這些章節我會抽空修一下,把上麵這些挑明了。

沒處理好,完全是我的問題。

我清楚自己還沒能力寫嚴肅文學、純文學的東西,我也明白往那個方向努力沒人看。

但我又沒法放棄心氣,純為賺錢寫書。

這是我作為作者本身矛盾拉扯的地方。

也正因為如此,我特彆注重讀者的反饋。

你們的反饋能讓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錨?),並在不放棄自我表達的同時,不偏離網文的基礎框架。

大家常看到我愛對線,但對我來說這也是磨刀的過程。

說真心話,我很感激大家公允的不帶攻擊性的評論,不管是好評差評。

我自認從上本書開始進步速度飛快,而這都是以讀者為鏡子帶來的。

······

最後插句嘴,好幾位讀者拿洪堅與詹元子對比,說爹死了都沒咋的,洪範這裡最多隻該有一點點悲傷。

我認為不對。

洪範三十歲以後穿越,不可能對一個一年沒見幾次麵且一心隻為家族的人認爹。

他從頭到尾也沒有叫過洪堅父親。

對於洪堅,洪範很欽佩,但也僅此而已。

詹元子相比之下是過命的戰友,朝夕相處的室友,每天練武的武友,性格又最成熟淡泊最合得來,感情當然深厚得多。

黃火青&nbp;2023108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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