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小姐此言好不公平!”
盧興朝接口道,也不生氣。
“不動擂的規則確實是我們幾人更熟悉。”
“可須知今日我們是以三人對八人,莫非金海諸位覺得這還讓得不夠?”
鄭芙蕖聞言眉心一蹙,倒是被問得啞口無言。
楊英勳順從洪範的意思認輸。
而後洪範也不客氣,點了崔玉堂上去。
“金海崔家崔玉堂,貫通七道正經,修習《崩山訣》。”
崔大少擺好架勢,示意對手先攻。
浮屠劈掌落下,被架臂格住,發出砰然震響。
崔玉堂麵色微白,一個呼吸後已然平複。
而後他還以一拳,打得權陽暉呼吸一窒。
崔家《崩山訣》雖是第四品武道,運勁較慢,但力道渾厚平穩、可圈可點。
像鐵英堂的褚德水等大師也都是倚此門武道錘鐵成鋼。
沉悶的攻防持續了八個回合。
最後還是權陽暉得勝。
崔玉堂敗下陣來,倒也不見沮喪。
崔家注重商事經營,崔大少本人也是文修風範——武道練則練矣,實戰卻是平平。
相對而言,硬來硬往、不用太多對敵經驗的不動擂反而適合他發揮修為,消耗對手。
洪範一個眼色,高大郎當即出列。
“金海漩渦門高俊俠,貫通十道正經,修習《漩渦勁》。”
高俊俠朗聲通名,落位後也不客氣,全力運起回旋掌,像會獵時轟擊鐵靶一般當胸打出。
彼時玄鐵手腕都被一擊而斷,何況人身?
權陽暉本已是強弩之末,修為又與對手有著四道正經差距,竟是當不得一擊。
踉蹌退了三步,他點頭示意服輸,這才退到一旁包紮手腕上的見骨傷口。
再上擂的是盧興朝。
“玉泉盧家盧興朝,貫通九道正經,修習《不器劍》。”
他扶著連鞘長劍,笑著發問。
“高公子,該輪到我先攻?”
好似不是要交手,而是與好友下棋。
“你來便是!”
高俊俠剛剛脆敗一位對手,心氣正盛,隨口便回。
說話之間,劍鳴乍起。
盧興朝一劍平刺。
其劍速迅猛,劍音激越,讓人如臨大敵。
高俊俠雙手同運回旋掌力,使出一招空手夾白刃,想要挫斷長劍。
然而眼見他出招之後,盧興朝灌滿真氣的筆直劍刃卻陡然彎曲,上繞過封鎖,一劍刺穿對手發髻。
“承讓。”
盧興朝毫不拖泥帶水地收劍歸鞘,麵上笑容更盛。
勝負無需贅言。
剛剛這一劍既然能穿入發髻,如果他想,自然也能再往下低上兩寸。
“你,你用的是軟劍……”
高俊俠頭發披散愣在原地,氣得話語都說不囫圇。
盧興朝隻是淡淡開口。
“形而下者謂之器。”
“名劍如水,君子亦當如是。”
這一下,文化水平不高的高大郎更是囁嚅著說不出話,隻得鬱鬱下場。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說得好啊!”
李興發聞言歎道。
“我金海李家《無形氣劍》位列殺法第二品,願與盧公子一較高下。”
他見對方劍法犀利,卻是戰意勃發。
“李興發,貫通八道正經。”
兩人距離四步站定,以目光展開第一輪交鋒。
這時,洪範突然插話。
“盧公子的長劍唯有劍尖開刃,想必不器劍以刺、戳為主,少有劈、砍。”
李興發連連點頭。
這個細節他剛剛倒是沒注意到。
盧興朝微微皺眉:“洪公子,觀棋不語真君子。”
洪範一笑,隻是回以“君子尚權”四字。
兩位劍客的對決旋即展開。
李興發以“逐風”、“雷鳴”、“螺旋”三道氣劍對敵,殺得早春院落裡劍氣橫秋。
其中雷鳴劍每發出時必聲震樓瓦,聽得觀者行人心驚肉跳。
另一邊,盧興朝則風格細密,長劍如靈蛇、隨意而動,將氣劍逐一偏轉。
雙方相持許久,到底是李興發先顯出頹勢。
其一自然是他修為略低,其二則是無形氣劍消耗更大。
畢竟這本是力境中難得的遠距離殺法,與對手比鄰拚鬥,就譬如手持箭矢肉搏。
及至兩人各出一十七招後,李興發回氣不及,被不器劍繞開劍指頂上咽喉。
金海一方,還剩下四人。
戰意難耐的遲心赤望向洪範,發現對方也恰好望來。
“還請紅哥兒收拾殘局。”
洪範拱手請道。
遲心赤當下應承,脫去外袍遞給妹妹,隻以一身勁裝上陣。
“金海遲家遲心赤,貫通十二道正經修為,陽蹺脈通了大半,修習《鐵衣功》。”
他說話間催動鐵衣身,渾身上下皮肉瞬息硬化。
其一雙手掌再以高階秘法“鐵覆”二次加強,足以摧折金屬。
盧興朝麵色格外凝重。
金海遲家的嫡長公子自然是他們的重點關注對象,尤其是遲心赤年方二十已是準渾然境高手,可謂一城之秀。
結果也不出所料。
饒是盧興朝屢出奇招,每劍最多刺破對手皮膚,連肌肉都穿不透。
而遲心赤也不心急,隻是穩紮穩打,每拳力求轟中轟實。
七輪後,他隻消耗了小半真氣,便將盧興朝打得口吐鮮血、朝後跌退。
“盧老弟不必勉強,接下來由為兄頂上。”
權華榮上前扶住夥伴,低聲說道。
明明在他麵前還有四人待戰,此人話音中卻毫無壓力,全是興奮。
“再次通名,某家權華榮,修習《浮屠勁》,貫通十一道正經修為,第十二道也快了!”
權華榮大步向前,在遲心赤一臂外傲然站定。
金海年輕一輩中,後者已經算得上壯實,但相比前者,居然還要小上一圈。
“遲大少請儘管出手!”
對手話語輕蔑,遲心赤卻不以為意,隻是平直轟出鐵覆之拳。
權華榮以單手輕易接住,無聲而笑。
鐵衣功善守不善攻,徒手一擊被浮屠勁輕易卸入大地,竟打不出多少傷害。
“換我了。”
權華榮右手高舉,緩緩蓄力。
自他掌下,風波環繞如沸、蜂鳴有聲。
殺招出手,更是將沿途大氣壓得朦朧。
這一掌蓋在遲心赤交疊的雙臂上,打得他渾身巨震、麵色大變。
鐵衣之下,浮起大片暗紅淤血。
圍觀的金海眾人霎時心中發沉。
貫通境巔峰的鐵衣身,哪怕裸身接破甲箭,也能連捱七八發,怎麼會一掌破防?!
何況遲心赤修為上還有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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