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永興當鋪葉蘊也有所耳聞,憑借良好的信用和公道的價格,短短兩年時間便發展成為帝都最大的當鋪行,深受百姓信賴。
破案講究實證,單憑這一點不足以說明什麼,但多年的破案經驗告訴葉蘊,人生不存在那麼多巧合,這裡麵一定有問題!
想到這兒,葉蘊抬頭看了眼天色,見距離太陽西沉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徑直掉頭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後院,薊良坐在後堂愁眉不展,他望著幾乎占據了半個庭院的斷肢殘臂,臉色越發凝重。
天子腳下竟發生如此泯滅人性之事,傳出去恐怕會引起帝都動蕩、百姓恐慌啊!
“子真!”
聽到薊良喚自己,薊子真從外進來“父親。”
“可有驗出什麼。”薊良沉聲道。
“肢體上留有多處被猛禽撕咬的痕跡,除此之外再無所獲。”薊子真道。
聞言,薊良眉頭蹙的更緊了,他略微思沉道“猛禽怎麼會出現在帝都城中?”
“父親,此事一出必將震驚朝野,當務之急應當先奏明皇上請五城兵馬司出兵全城搜尋猛禽下落!”薊子真道。
“你說的對,為父即刻進宮麵聖,這裡就交給你了,務必讓衙役妥善存放肢體,待事情水落石出後再行處理!”薊良囑咐道。
“父親放心,孩子明白。”
得到薊子真保證,薊良忙命下人備車,隨即乘車匆匆趕往皇宮。
葉蘊剛從大理寺進來,就見院中衙役抬著一張又一張蓋著白布的架子出出進進,而且那白布之下還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腐臭之味。
葉蘊不由感到疑惑,當即攔下一對衙役問道“發生了何事,爾等手中抬的是什麼?”
“回長公主,這些都是人的肢體,少卿大人命小的們將其暫放於冰窖,待案件查明後再做處理。”打頭的衙役回道。
人的肢體?葉蘊眼神一閃,隨即將蓋在上麵的白布掀開一角,一條泡的發白浮腫的手臂呈現在眼前,上麵有很多撕裂傷,有小有大,其中在其手臂內側葉蘊還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齒痕,在往上看,便到了斷口處,相比手臂上的傷口,斷口處的傷更是慘不忍睹,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住從身體上活生生撕下來的一般。
重新將白布合上,葉蘊問道“這些斷肢都是如此嗎?”
“是的,除了有人的手臂外,還有些是人的腿和腳。”
“這些肢體都是從哪發現的?”
“是從帝都城外的惠運河河岸發現的。”聲音是從右側傳來的,葉蘊回頭,就見薊子真穿過垂花門徑直向她走過來,邊走邊道“今早大理寺接到報案說是有人在城外惠運河岸的草叢中發現了一隻手臂,於是派衙役前去查看,沒想到在草叢深處發現了上百件殘肢,這些殘肢有明顯撕咬傷,經仵作檢驗後得這些撕咬傷全都來自猛禽。”
聞言,葉蘊細問道“在案發現場周圍可有什麼發現,比如說骨頭、頭發、死者衣物、血跡或者是動物的足印等等?”
薊子真搖頭“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發現。”
葉蘊眉頭輕蹙,眸中疑慮一閃而過,怪了,若真是被猛禽咬死,現場定會留有痕跡,絕不會如此乾淨,此事絕對有蹊蹺!
“薊大人呢?”
“進宮了。”
葉蘊了然的點點頭,出了這麼大事,瞞是瞞不住的,與其等著宇文雍事後治罪,不如自己先去請責。
思及此處,又想到自己此次回來的原因,葉蘊道“此事一旦在帝都城傳開,恐怕會引起不少騷動,薊少卿還是該早做準備、安撫民意才是。”
“下官明白,多謝公主提醒。”薊子真作揖道謝。
“另外,本宮還有一事相商。”
“公主請講。”
“今日本宮訪查,尋得了一絲線索,但僅憑本宮一人很難獨自完成,需要幾名衙役協助本宮查案。”
聞言,薊子真抬頭看了眼她道“不知公主需要幾人?”
“不多,五人即可。”
“下官即刻去辦。”
“不急,明日直接讓他們去公主府便可。”
“好,不知公主可還有其他吩咐?”
“暫時就這些,天色不早了,本宮就先回府了。”說完,葉蘊轉過身正欲走,隨即又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道“對了,還請薊少卿代本宮轉告薊大人一聲,接下來的幾天本宮都將外出查案,為節省時間就不來大理寺報到了,至於殘肢案薊少卿若需幫忙,可直接來公主府找本宮。”
“是,下官記下了。”
這次葉蘊沒再停留,徑直從外出去,上了馬車直奔公主府。
晚上,葉蘊用過晚膳,白芷遞來一杯茶水,葉蘊單手接過含了口茶在嘴中,咕嚕幾下,將茶水如數吐到痰盂之中。
嘴角有些許水漬,葉蘊掏出帕子擦拭,剛擦了一下,蘅蕪便從外進來,葉蘊看了眼白芷,後者會意的點點頭,隨後看向一旁站著的丫鬟道“你們都下去吧。”
四五個丫鬟默契的福福身,隨即跟著白芷去了院外。
等到屋裡沒人,葉蘊這才示意蘅蕪可以說了。
蘅蕪拱手道“公主,宮中傳來消息,公主任職大理寺少卿這件事乃是蘇相與薊大人合力舉薦的。”
“哦?”葉蘊眉毛輕挑“可知有何緣由?”薊良還好說,畢竟上次在淩淵殿,他親眼見證了自己自證清白的全過程,對她有些期許和好奇也說的過去,隻是這蘇相蘇牧雲不論是原主還是她,都與這位蘇相素無往來,甚至可以說除了這個名字和關於他的傳聞外,就連長相都是模糊的,這樣的人突然去舉薦你,不管是對誰來說,都會心存疑問吧。
“聽聞是賞花宴那日,公主你抽絲剝繭替一個孩子洗清嫌疑的事情,恰好被兩位大人目睹,正逢大理寺缺人,於是便有了舉薦一事。”蘅蕪解釋道。
葉蘊點頭,原來如此,倒是她多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