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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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有些空,當務之急是解決早午兩餐,至於需要上交的業績……嘖,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沒必要那麼積極的給彆人創造價值,典獄長可是發了張三十多萬的欠條給她呢,欠債的才是大爺!

打定主意後安娜一頭紮入深水,海溝中部的礁石縫裡生活著不少守株待兔的家夥,好不好抓另說,好找倒是真的。它們躲在各種縫隙構建的巢穴裡等待粗心大意的食物主動送上門,從來沒想過這種悠閒的生活也有被打破的一天。比起四處遊動的魚群還是有固定居所的釘子戶更方便狩獵者登門“拜訪”——所以說買房子這件事並不適用於所有人。

找到巢穴洞口,棍子懟進去,放電,很快就為自己準備好今天的早飯。這會兒肯定不能麻煩食堂大廚代為加工,她帶著戰利品浮上海麵,找了個島礁靠著準備大快朵頤。

潛水服的保溫效果不錯,拉開拉鏈海風迎麵撲來,安娜畏寒的抖了抖:“呼……”

原身之前生活的環境似乎少有低溫,不然她不至於這麼怕冷。

海底撿來的黑曜石碎片還挺銳利,開膛破腹剝皮去骨,看上去很有分量的大家夥實際吃起來也就兩塊。而且魚肉熱量低,有其他食物來源的情況下它並不是補充體力的首選,想要吃飽肚子還得去找很會囤積脂肪的哺乳類。

休息了四十分鐘解決早餐,她拉上拉鏈準備再次潛入水中。水麵下有些躁動,原來是先前扔掉的魚頭魚皮魚內臟引來了不少機會主義者。這些流浪漢圍著大自然的饋贈流連忘返,看上去就很有進食品處理機的氣質。

主動送上門的業績當然不會有人錯過,長棍甩出殘影,海麵上很快出現白花花一片仰泳的魚。

督戰隊坐在觀察室裡昏昏欲睡,在溫暖的環境中吃飽肚子會很容易犯困,所有動物都一樣。犯人們要乾滿八小時才能從海裡出來,想泡八個小時摸魚是不可能的,水太冷,不動起來的話要不了多久就會失溫。最主要的是鋌而走險出來采集狩獵的大多都是刑期將滿著急還債的囚犯,根本不用催。

“上禮拜屋頂花園送走了個老皮皮西,他媽的,幾千個億的遺產全便宜那群孫子了,也不知道這種好事兒什麼時候才能輪到咱們頭上。”

奧斯汀的履曆最新,說起話火藥味兒也最衝。他把喝完的能量飲料罐捏扁,就好像捏得是暴富同事的頭骨。

隊長轉動眼珠掃過這個五大三粗的年輕人,很快又把眼珠子轉回去。

像星際和平公司這種巨型組織,身處其中想要出人頭地靠什麼?能力?學識?口才?不不不,最重要的是關係!能被分去屋頂花園伺候那些不小心翻船的闊商大佬少說也得是公司管理層的親戚,一般社招考進來的人就隻能待在底層一年一年熬。要不是奧斯汀他媽的親妹妹給市場開拓部的一個小主管當了情婦,這小子還能進督戰隊天天坐在暖房裡吃點心喝飲料?想都彆想!

站在升降機外麵倒夜班去吧!

要知道碳基陸生的這些犯人已經算是比較好管理的了,其他種類譬如智械、改造人或者海洋智慧生物哪樣好打發?真是想想就覺得頭都要炸掉。

“要是咱們也能撈一筆就好了,提成足夠在庇爾波因特的中距離衛星上買個莊園舒舒服服過完下半輩子……”財帛動人心,隊長不發話不代表其他隊員心裡沒有小九九。

督戰隊的內部通話一時間全變成埋怨,除了埋怨隔壁同事的好運外還要埋怨為何分到自己手下的犯人全都是些窮鬼。

“肥羊幾乎都分去屋頂花園了,咱們這兒的隻剩下些刺兒頭黑羊。昨天更是有人狗膽包天貸款十萬伊維爾幣吃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屋頂花園”是伊維爾最特殊的一個區域,不分族裔不看屬性,唯獨需要驗資——資產到位很多事都會變得好通融。當然了,這個“到位”那是相當的到位,普通人祖宗十八代加一塊撅屁股彎腰乾上幾百年也賺不來個零頭。所以住在“屋頂花園”裡的犯人除了失去自由外完全不用像其他人那樣辛苦工作“還債”,他們隻需要享受和花銷,最好能把遍布全宇宙的家產全花在這兒。

就算有些人心明眼亮不為所動也沒關係,獄卒們可以“幫忙”,上到三餐安排下到擬定遺囑,保管妥妥帖帖替大佬們安排好接下來的人生。

在那裡工作的獄卒環境好,三餐吃得好,危險係數也低。富豪們大多怕死,花錢消災的姿勢一個比一個熟練,萬一哪位臨走時修改遺囑捐贈遺產,經手人怎麼著也得按規矩拿些傭金潤手。這些都是其他區域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兒,也怪不得奧斯汀和他的隊友們一聊起來就義憤填膺。

“等吧,少一個黑羊咱也能分點獎金,彆往高處比日子總能過得下去。”聊到最後督戰隊隊長簡簡單單下了個結論,卻見年輕氣盛的隊員忽然伸長脖子朝海麵上看,“那邊好像有個犯人過來了!”

呼啦啦半個隊伍一下子全圍到窗前向外看。

一般來說下海狩獵的犯人多數恨不得乾到最後一分鐘才肯收手,一是最大限度利用設備,二是關狠了權當放風,總之極少有人大中午半中腰的往回走。偏偏今天就有個和彆人不一樣的家夥,百無聊賴的獄卒們恨不得貼到人身上瞧熱鬨。

那是個高挑的女人,看發型就知道是新來的。她一步一步走上空無一人的升降台,手裡牽著條海藻“繩”,大大小小的魚連串捆在上麵。

她徑直穿過平台來到玻璃觀察室外,曲起手指在落地窗上敲了兩下。

很客氣,很禮貌,很……平靜。

“諸位好,我來兌換一批獵物。”安娜把海藻“繩”遞出去,等待獄卒給出兌換結果。她怎麼知道具體該抓多少獵物才能抵消每天的花費呐?萬一一不小心乾多了不就虧了麼!萬萬不可如此,還是先行問清楚比較好。

打工是為了生存,但活著並不是為了打工,這個順序不能反。

犯人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就是有些奇怪。隊長看了奧斯汀一眼,高壯的年輕人上前接過那串魚在手裡大概掂了掂,扭回去衝著上司點頭。

份量不輕,按照平均標準算她圓滿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量。但是距離結束工作還有一下午時間,可不能讓犯人閒著。

“稱一下。”奧斯汀把魚從海藻上解下來扔進不遠處的塑料筐,計數器不斷向上蹦,最終停在一個數字上。督戰隊隊長走過來看看:“如果下午也能保持這個數你就不必憂心將來的花銷和欠款了……08241321號?”

他低下頭調取資料,看到刑期後愣了一下——三個一等罪,二百年到無期。

“你是長生種?”不然沒必要就是二百年!

安娜可疑的沉默片刻後開口:“應該……?”

應該不是,但她不確定,所以隻答了一半,是與不是都交給對方自行腦補。

“早點還清錢爭取搬到海島上去吧,你還年輕。”聽上去像是一句忠告,安娜哼哼了兩聲敷衍他,“嗯,嗯嗯。”

隊長不再說話,看著女人懶洋洋提起配發的長棍重新回到海裡去,等人影消失不見才扯扯嘴角冷笑:“咱們這兒怕是來了個不得了的人物,有樂子看了。”

督戰隊成員馬上從玻璃窗前回到他身邊圍著,活像螞蟻圍著一滴蜂蜜:“怎麼說?”

“一頭黑羊,嘿!”奧斯汀衝距離最近的同事擠眉弄眼,後者拿了罐飲料砸他,“可彆看不起女人,一個女人能在伊維爾蓋上紅章說明她的凶殘程度更勝男人十倍,不然早讓人弄死了。”

“我記得下水的時候她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居然沒被其他人組團兒乾掉?”隊員們七嘴八舌議論起來,甚至做起新人大殺四方的白日夢,“還是說她把圍毆自己的人全給乾掉了?”

每“清除”一頭黑羊,負責監管並控製事態的獄卒就跟著也能拿到一些獎金,看在工資的份兒上大家對此樂見其成。

“那不能,活到現在的舊人都不是傻子,那些魯莽的早就躺在冷庫裡等著挨刀分裝。”有經驗的隊員大搖其頭,頗有把腦袋搖下來的架勢。

那些動不動就跟超雄綜合症一樣發作的犯人往往死在最前麵,伊維爾又不禁止犯人內鬥互毆,一個人打不過一群人想法子坑也能坑死他\她\它。越謹慎的人越能活,其他人看到後照貓畫虎也會變得謹慎。所以監獄裡完全仰仗暴力達到目的的人不是沒有,隻不過很少,極少,就算能夠依仗身體力量大家也還是會多少動動腦子。

比如這個季度來的新人剛剛落下腳,舊人隻會冷眼觀察,看好想好了才是動手的時候。

“算她運氣好!”奧斯汀像是平白被扣掉了一個月獎金那樣沮喪。他不覺得一個落單的女人有多危險,心底不由埋怨犯人們實在是越來越狡猾膽小了,為了保命白白放過大好機會。

你們倒是上啊!

可惜犯人們聽不到他的心聲,就算聽到也無動於衷。比起在海裡冒險獵殺黑羊,還是殺殺魚性價比更高,隻要不是被債務逼得走投無路了誰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去給彆人試探新人幾斤幾兩。

萬一不是對手被人撿漏了呢?現在這世道能撿兩個漏誰也不會隻撿一個呐!

新來的女囚犯下了水轉眼功夫就消失不見,想抓也找不到蹤跡。浪費那個時間去堵她?就算運氣好得手了典獄長許諾的機會又該分給誰不分給誰!海中狩獵最忌內訌,尤其是獵物尚未入轂就想起分贓的事兒……實在是蠢得沒邊兒。

能活著被關進伊維爾的好人不多,蠢人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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