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禾瞳仁狠狠一縮。
身旁的顧聞川也在瞬間變了臉色,眉頭擰得像能夾死蒼蠅。
他顧不上霍璟承了,立刻偏頭看向顧清禾,“顧清禾!什麼孩子?你給我解釋清楚!”
顧清禾哪敢解釋。
她這會兒隻想死。
但在顧聞川的追問下,她搖頭,本能地想再次否認,但這次,不等她開口,霍璟承身後的何牧已經拿著一份醫院調檔過來。
正是她在安城私人醫院掛婦科檢查的資料。
彆墅外,場麵一度寂靜得落針可聞。
隻剩偶爾冷風拂過樹梢的聲音。
顧清禾錯愕傻眼,整個人隻剩心慌。
顧聞川臉色越發黑,額角青筋都在跳。
江靳年走過來,打破沉寂,攬住沈南枝腰身,“枝枝,我們先回去。”
顧清禾不敢獨自麵對接下來的場麵,她拉著沈南枝不願鬆開,但顧聞川強忍怒意的聲音已經快壓不住:
“顧清禾,你給我進來!”
二十分鐘後。
車流如注的大道上,江靳年握著方向盤,眼前閃過顧家彆墅外的那一幕,他側了下頭,看向自從上車,便低著腦袋端正坐在副駕上,眼底有些心虛的姑娘。
“這幾天我們枝枝鬼鬼祟祟的,就是為了幫顧小姐隱瞞懷孕的事?”
沈南枝猛地抬頭,往他那邊看去:“誰鬼鬼祟祟了?”
江靳年輕笑,“沒鬼鬼祟祟,接個電話都要想方設法避著我?”
沈南枝默默移開視線。
不敢吱聲了。
此刻顧家彆墅大廳。
顧聞川看著手中那份在安城醫院婦科就診的資料,臉色陰沉得能滴水。
顧清禾坐在左側的一張沙發上,坐立不安,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倒是坐在顧聞川對麵沙發上的霍璟承,神色淡淡,幾乎看不出外露的情緒。
好半晌,顧聞川深深吸氣按了按蹦跳的眉心,直接氣笑看向對麵的霍璟承,那陣勢,恨不得和霍璟承乾一架:
“霍總,你們霍家不缺妹妹吧?我們顧家就這麼一個姑娘,你們霍家也要惦記?”
霍璟承隻當沒聽出他話中新仇舊怨的諷刺,隻直接負起責任:“抱歉,我今天來,是誠心商量結婚的事宜。”
顧聞川額角跳動著,冷眼看向一旁縮著腦袋裝死的妹妹:“不說點什麼?孩子到底是誰的?!”
顧清禾手指攥得都失了血色,她張張嘴,磕磕巴巴地不肯認霍璟承就是那晚的男人,隻一口咬死:
“我是懷孕了,但孩子不是霍總的。”
霍璟承看過去,看著她緊垂著腦袋的樣子,“顧小姐確定?”
她十分篤定,就是不認:“我確定,就是不是,我沒去過二樓的會所。”
顧聞川看了幾眼自家妹妹。
移開視線,正要再開口,就見霍璟承讓何牧拿來一個平板,上麵播放著清晰明確的監控錄像,關於那晚在禦錦酒店的監控錄像。
顧清禾眸色驀地一緊。
臉上的表情簡直難以形容。
這些年她驚愕詫異的次數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個月多,而這一個月的總和再翻倍也沒有今天多!
真是見鬼了!
看著平板上連時間都標記分明的監控錄像,顧聞川臉色徹底黑沉到底。
在顧清禾毫無底氣再想抵賴的時候,他壓著上湧的火氣,直接打斷她:
“回樓上去!”
顧清禾不敢再待下去,立刻從沙發上彈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往樓上走。
站在霍璟承身後的何牧和任橫看著這位大小姐慌張往樓上跑的動作齊齊捏了把汗。
生怕她一個踩空,從樓梯上跌下來。
霍璟承看著顧清禾的背影,也少有地折了下眉。
顧聞川被氣得腦子嗡嗡的。
胸腔中不斷上湧的怒火,讓他直忍不住想對霍璟承出手。
但最後僅有的一層薄薄的理智勉強占據上風,生生暫時壓製住那股憤怒。
“霍總想怎麼處理?”
霍璟承給了何牧一個眼神,讓他把監控錄像拿走,才回答顧聞川:
“兩家聯姻,儘快結婚。”
顧聞川硬生生氣笑,“霍總,我們顧家的女兒,不是說娶就能娶的,清禾就算懷孕,也不是你們必須要聯姻的先決條件。”
霍璟承神色不變,“那顧總的意思是,打掉孩子?”
顧清禾心驚膽戰的在樓上待了快半個小時。
期間無數次想下樓,但每每來到二樓的樓梯台階,便不敢再往下走。
直到半個小時後,管家上來,喊她下去。
顧清禾心下惴惴地一步步下樓梯。
霍璟承已經不在大廳,沙發上隻有顧聞川一個人,還有那份被放在桌上的醫院調檔。
“哥……”她小心翼翼出聲。
蝸牛似的挪到最遠的沙發邊緣處,便杵在那兒不再往前。
顧聞川一記冷眼掃過來,“我還能掐死你?過來!”
顧清禾繞過沙發,呼吸都壓得死緊,平時大大咧咧、在沙發上不是躺就是懶散靠著的顧大小姐,這次在顧聞川陰沉的目光注視下,隻敢坐如坐針氈地坐了一小點沙發邊邊。
連屁股都沒完全挨上去。
“你不是跟我說,你那天是去你朋友家了?”
顧清禾用力低著腦袋,根本不敢和他對視,“我……我……”
顧聞川一肚子氣發不出來,“你老實跟我說,到底怎麼回事!”
“是他們霍家欺負了你,還是怎麼回事?”
“還有,你和霍璟承怎麼認識的?背著家裡來往多長時間了?上次還信誓旦旦的跟我承諾,讓你自由聯姻你選誰都不會和北城霍家扯上關係,怎麼著,你自己說出的話,進狗肚子裡去了?!”
顧清禾指尖都快掐進肉裡,“我……我沒和霍家來往,我也是剛知道他的身份,關於那天在禦錦酒店,就、就多喝了幾杯有些醉,就……”
顧聞川眉頭皺得更緊,“你是喝完了整個宴會廳的香檳?”
“就你那酒量,香檳還能喝醉?”
顧清禾聽出了他話中的不相信,她連忙道:
“真的,真的沒有彆的,我也沒喝太多,可能、可能那天酒量不好?真就隻是喝了幾杯,而且我也不知道會那麼巧,霍……霍璟承也在那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