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予凝閉眼,從中間區域抓了一張,卡片攤開,旁邊的幾位一字一頓地幫她念出來——
“跟左手邊的人撒嬌,語氣要嗲。”
話音尚未完全消散,眾人的目光已經齊刷刷地投向了她的左手邊。
不是彆人,正是那個交疊雙腿,姿態慵懶如大爺般倚靠在沙發上的周時敘。
包廂的淡淡藍色光芒照在他身上,光影綽綽,似有若無,五官輪廓在朦朧之中愈發顯得深邃而立體。
唇邊翹起弧度,一副看戲的眼神,“公主,來吧,撒個嬌讓我聽聽。”
這大小姐隻會嗆她,平時跟他說句軟話,也基本上是有求於他。
喬予凝不樂意地撇撇嘴,“真是便宜你了。”
“我的懲罰,為什麼還要搭上旁邊人。”
“願賭服輸。”周時敘拿她的話堵她,“我們大小姐不是玩不起的人。”
“喬妹妹,快跟我們周公子撒個嬌。”項子承看熱鬨不嫌事大,興致倍增。
這場麵,可不是隨隨便便能看到的,看慣了這兩人拌嘴,他也想知道,看到其中一方突然展現出撒嬌的姿態,他們會是什麼反應。
翟曜:“這對我妹妹來說,不就是信手拈來嗎,她從小就是撒嬌精。”
喬予凝:“……”
確實,她一貫的理念就是,沒有什麼是撒嬌解決不了的事,而她身邊家人跟朋友,也很吃這一套。
改變不了結局,那就隻能接受,喬予凝不甚在意道,“不就撒個嬌嗎,多簡單的事。”
她轉身,身體微微前傾,湊到周時敘麵前,一隻白皙纖長的手嬌俏地搭在他肩上。
水色蕩漾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流露出自然而然的嬌媚,絲毫不顯刻意。
就像是她與生俱來的天賦。
卷翹的睫毛煽動,像是帶著魔力的鉤子。
她紅豔至極的唇瓣微張,透著無儘的誘惑,“時敘哥哥~”
拖長尾調,旖旎中帶著無儘的柔媚,如粘滿了蜜糖的細絲,黏黏糊糊地交織纏繞在空氣之中。
又如同夜間的迷迭香,讓人心跳加速,血脈賁張。
絲絲縷縷的熱氣噴灑在周時敘的肌膚上,帶有著淡淡的幽香,他呼吸一緊,全身泛起一股顫栗。
隨意撐在沙發上的雙手不由握緊,掌心滲出微汗。
“再喊一聲。”他嗓音低啞得厲害。
周時敘覺得自己是有什麼受虐傾向,明明自己現在的心臟已不受控製地快速跳動,波濤洶湧的心緒難以遏製。
但又忍不住沉迷在她那一聲“時敘哥哥”當中。
喬予凝搭在肩膀上的手拿開,稍稍往旁邊挪了挪位置,“我才不。”
“彆想再占我便宜。”
在她的記憶中,她好像就從未喊過他哥哥,就更彆提是喊剛才那麼甜膩的“時敘哥哥”了。
她每次喊他,都是連名帶姓地喊。
旁邊四位看了直呼羨慕,特彆是翟曜這個親表哥,“周公子,你是今晚最大的贏家。”
“我都沒聽我妹用這種語氣喊過我哥哥。”
以前還會喊他曜哥,但自從他把她的好姐妹拐到身邊當女朋友後,她都是直喊他大名。
有時候把她惹生氣了,他都得喊她一聲喬姐。
項子承給周時敘遞過去一杯勒樺慕西尼,“你今晚回家就偷著樂吧,能讓我們喬妹妹不帶刺地喊你一聲哥哥,可能也就隻有今晚這一次了。”
周時敘接過酒杯,仰頭將杯中紅葡萄酒一飲而儘,壓下胸腔裡翻騰的情緒。
“你怎麼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他身子向前傾,拿起桌上的紅酒瓶,給自己斟滿一杯酒。
“這難道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項子承看白癡似的眼神瞥他眼,“你跟喬妹妹關係怎麼樣,你自己不清楚?”
不是在哄她消氣,就是在哄她消氣的路上。
不過最近兩次的聚會,他們倆倒是相處得還算融洽。
周時敘不以為然,“我覺得我們關係挺好的。”
他還反問喬予凝,“對吧,喬公主。”
喬予凝挺腰,拿架道,“一般般吧,我們的關係好與壞,取決於你的表現。”
“我不比他們幾個對你好?”周時敘奪走她手中的車厘子,扔進自己嘴裡。
旁邊四位:“???”
“不是,你有病啊?”祁世洲抄起桌上的蘋果,用力砸向他,“拉踩我們乾什麼?”
周時敘:“實話實說。”
這副欠嗖嗖的模樣,讓旁人看了牙根都癢了起來。
翟曜提出,“我們一起揍他一頓,怎麼樣?”
還沒等其他人答應,方沁苒就先在他手背揪了一下,“你彆沒事挑事。”
“每天不是揍這個一頓,就是揍那個一頓,你是小朋友嗎?”
私下幼稚得要死,哪裡還有在公司時高不可攀的總裁形象。
“教訓得對。”周時敘在對麵,懶散地開腔,“打輸住院,打贏坐牢。”
“不要當個魯莽之人,不然親人淚兩行。”
翟曜:“……”
又讓他裝了一把。
他陰陽怪氣道,“你這會倒是覺悟變高了。”
喬予凝捧著一個果盤窩在沙發上,吃著水果興致淋漓地看著他們互掐。
夜色如墨,繁星高掛,外麵街燈昏黃。
將近十一點,一行人才從會所離開,周時敘喝了酒,是司機過來接的他們。
喬予凝坐在後排,跟他閒聊,“你這個點才回家,確定明早去上班能起得來?”
到家躺在床上,怎麼也得零點以後了。
她要是睡眠不足,整日都會精神不振,且頭部會一陣一陣地襲來疼痛。
就更彆提有精神工作了。
車窗半啟,帶著一絲涼意的夜風與身邊男人鬆懶的嗓音一起卷入車內。
“高智商的人,不需要太多的睡眠。”
“……”喬予凝無語至極。
“把你給牛的,你有本事就永遠彆睡。”
“也不知道是誰有起床氣。”
“是你。”周時敘脫口而出。
“嘖。”喬予凝嗔怒地揍他一拳,“我說的是你!”
“你不需要太多的睡眠,那為什麼在你休息的時候被人吵醒了,你會發脾氣。”
周時敘自圓其說,“我需要高質量的睡眠。”
“你高尚。”喬予凝沒好氣道。
車子先停在了喬予凝家門口,她皓腕挎著包,悠緩地下車。
周時敘望著她,叮囑道,“早點睡,彆熬夜。”
喬予凝:“知道啦。”
隻要不畫圖,她一般都不會熬夜。
在轉身之際,她忽然彎腰湊到窗前,手肘擱置其上,嬌俏地雙手托頰,朝車內的男人眨眨眼。
故意夾著嗓子,嗲聲道,“時敘哥哥~晚安~”
可能是這裡沒有外人,她的聲音比在包廂的時候更為纏綿撫媚,在這曖昧的夜色中,聽得人骨頭酥軟,筋脈酥麻。
周時敘渾身像是過電了一般,這種感覺比在會所的時候來得更加強烈。
那時的他,是有所準備的,這會卻是完全猝不及防的被她擊中。
喬予凝見他微怔的神情,勾了勾紅唇。
他還挺吃這一套的。
“進去了,拜拜。”喬予凝跟他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