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天空變得空蕩。
唯有郝高跪於陳尋身前,閉眸認命,求死。
諸多旁觀的修士麵容艱澀地看著這一幕。
無論是青衣一人震懾六宗,還是降雷術的博弈,還是那不可想象的隨手抹去萬千術法以及此刻渡劫後期的大修在青衣麵前的求死。
今日的一樁樁事件,空前絕後,足以載入南天修仙界的曆史,永遠流傳下去。
“老夫不得不承認,這郝高到底是個人物,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就算至最後,窮途末路,也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此乃梟雄也。”
城牆上,陰絕情怔怔地看著郝高,喃喃自語。
以前是對郝高不是很了解,了解後,陰絕情心中竟泛起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覺。
“如果不是遇到先生,這郝高或許真能大計得逞,白日飛升吧,此等心性,在哪都能混的風生水起。”
段滄海點頭道。
雖然他不恥郝高殘忍無道的做法,但在崎嶇的仙途上,誰又能說得清到底誰對誰錯呢?
隻能說,時也命也。
南宮堯和姬無蒼緊緊抿著嘴,卻是沒有就郝高說些什麼。
陳尋俯視郝高,心道:“猴子,你觀這具身體如何?”
暗中,聖聖早就忍不住了,尬笑道:“先生,這小玩意兒不符聖聖一代妖帝的身份啊!”
話音一轉:“不過這小玩意的心性,聖聖很滿意,倒也勉強能用。”
陳尋點頭:“那這具身體便交給你了,你自己可行?”
聖聖自信笑道:“當然,雖然如今隻是聖聖的一縷殘魂,但這小玩意兒也不過是渡劫後期,聖聖鳩占鵲巢,想來問題不大。”
聞此,陳尋看向郝高,道:“你走吧。”
話落,陰絕情等修士大驚,不明所以。
郝高一怔,錯愕地睜開眼睛,看著陳尋,不可置信道:“前、前輩不殺我?”
陳尋笑道:“我可以坦言告訴你,有人看上了你的身體,接下來會對你進行奪舍,你若扛不住被奪舍,便算身死道消了。”
郝高色變,跟陳尋有關的人,哪會是什麼尋常之輩
“感謝前輩賜下的一線生機!”
郝高仍是拱手,感激道。
其卻不知接下來所麵對的乃一介妖帝,哪還有什麼生機可言。
陳尋不語。
郝高猛地轉身,就要逃遁,忽的身體一滯,道:
“前輩,如果郝高僥幸扛住了奪舍,往後定不敢再與您為敵!”
說罷,郝高猛地閃爍消失。
在郝高離去的同時,一道除了陳尋外誰也看不到的金光從陳尋袖口掠出,直追郝高而去!
至此,天地間重新恢複安靜。
陳尋斜眸,掃了眼那諸多旁觀的修士。
見到視線掃來,眾修士臉色一變,齊齊朝著陳尋鞠了一躬就迅速低著頭離開了。
陳尋轉身,看向炎城那諸多目光呆滯的百姓,笑道:
“沒事了,大家夥還是跟往常一樣便好。”
榮福家,晚飯。
榮福夫婦吃著飯,餘光偶爾看向陳尋,嘴唇動了動,卻不敢出聲。
經過白天的事件後,他們徹底明白了,眼前的青年,是何等的通天人物。
就算是在修仙界,那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榮叔,徐姨,明日我便要離開炎城了。”
陳尋夾了一口蔬菜送入口,笑道。
什麼?
榮福夫婦一愣,眼中很快流露不舍。
不管怎麼樣,都是朝夕相處了兩年多啊
“陳、陳仙師,可是我們家招待不周?”
榮福艱澀道。
陳尋略待責怪道:“榮叔這是說的什麼話?兩年來,頓頓好酒好菜,何來招待不周。”
榮福結巴:“那那”
雖然知道陳仙師這等人物,定然不可能長久待在炎城。
但如今鶯子有了身孕,一切都是拜陳仙師所賜,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陳仙師待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吃一頓喜酒。
陳尋知曉榮福內心的想法,沉吟道:“榮叔,我的情況有些特殊,我向來”
珍惜清醒的時間。
最後這句話,陳尋卻是沒有說出口。
榮福夫婦知道陳尋已有決定,不敢再多說什麼,隨即起身來到一旁,又要對陳尋下跪。
陳尋第一時間隔空將他們托住,無奈道:“又來?你們這是做甚?”
榮福夫婦感知到有一股力量托著他們,膝蓋怎麼也彎不下去,自然知道是陳尋的手段。
榮福憨厚一笑,道:“陳仙師,我和鶯子十分感激您,若沒有您,我們這輩子怕是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
徐鶯鶯亦連連點頭,感性的她,望著麵前和煦的青年,忍不住紅了眼。
陳尋笑了笑,說道:“應當是我感激你們才對,若非榮叔收留,隻怕我前兩年沒有容身之所,可能被城主府驅趕至貧民窟呢。”
榮福夫婦對視一眼,尷尬而笑。
開玩笑,城主府對於他們百姓來說,的確勢大,但在陳仙師這兒,不足為道。
“陳仙師言重,哪裡是什麼收留,自從陳仙師來了後,每日拉四頭豬,我們夫婦每天的營收都更多了,再加上加上”
榮福看了徐鶯鶯的腹部一眼,才繼續誠懇道:“是我們該感激陳仙師才對。”
陳尋打趣:“可榮叔月錢也沒少給啊。”
榮福一滯,歎了口氣,他不爭了,說不過青年。
那點月錢,對於修仙者來說,能算得了什麼。
“那那你明日何時走,我們送送你。”
榮福澀聲道。
“巳時。”陳尋道。
“好好您您多吃點。”榮福將桌上的菜肴都挪到陳尋麵前。
“好,我多吃點。”陳尋欣然答應。
晚飯後。
陳尋出了院子,來到空地上。
一群孩童瞬間就簇擁了上來。
“哇,是大哥哥出來啦!”
“大哥哥,你白天好厲害!”
“大哥哥,你會飛,你會飛,我們也想飛,大哥哥可以帶我們飛不?”
“”
陳尋被一群孩童簇擁著,臉上不禁揚起笑容,摸了摸幾個孩子的腦袋,道:
“沒問題,今兒個讓你們都體驗體驗。”
孩童們的家長本來還擔驚受怕,見到這一幕後,臉上才緩緩浮現溫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