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堯來到草屋時,便看到陳尋坐在那裡悠閒地喝酒。
觀陳尋神態,南宮堯暗暗一驚,先生又不瘋了??
眼下,由於時間尚短,南宮堯還未摸到陳尋瘋癲和正常之間轉換的規律,倘若時間一久,再來個一回甚至兩回,估計就摸到規律了。
“先生,天劍宗宗主欲拜訪您,您見是不見?”
南宮堯躬身,小心翼翼問道。
同時心中也還沒確定,不知先生究竟還是不是瘋的狀態。
陳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輕聲道:“你不是都將他帶到半山腰了麼?便見一見罷。”
南宮堯心中一驚,也知道先生不再瘋癲,於是連忙道:“先生恕罪,先生若不見,南宮前去請段宗主離開便是,這無關是否帶到半山腰。”
陳尋笑了笑:“便不用麻煩了,領其來草屋吧。”
“是。”
南宮堯躬身退去。
片刻後。
南宮堯和一眾核心長老帶著段滄海二人至了草屋。
“見過先生。”
柳雲間等長老連忙躬身見禮。
陳尋擺手,笑道:“無需多禮。”
長老們方才略略直起身子,個個眼神驚異,先生這是又心中不禁感慨,先生真乃奇人也。
“先生,這便是段宗主和李長老了。”
南宮堯躬身介紹道。
此時,段滄海和李釗看著眼前的青衣男子,稍稍張著嘴,眼神微微呆。
二人有想過,斬出那一劍的劍修前輩,或是精神抖擻發須皆白的老前輩,或是身姿魁梧的中年前輩。
卻是萬萬沒想到,竟是這般一個看上去除了有些俊逸,其他便平平無奇的青衣書生了。
“呃,在下天劍宗宗主段滄海,見過前輩。”
段滄海回過神躬身道。
李釗亦連忙躬身:“天劍宗二長老,李釗,見過前輩。”
陳尋打量二人一眼,直言道:“尋我所為何?”
段滄海二人聞言腦子頓了一下,也沒料到陳尋直接開門見山,一時間剛準備的一些恭維說辭卡在了喉嚨裡。
段滄海腦子急轉,忙道:“滄海亦劍修,而前輩劍道通神,滄海特來瞻仰前輩風采!”
李釗:“對對對,前輩,我和宗主是來瞻仰您的。”
陳尋點點頭,笑道:“瞻仰?那眼下應該瞻仰完了,你們可以走了。”
段滄海二人心中一急。
顧不得什麼,段滄海苦澀道:“前輩,北玄局勢亂,魔道猖獗,如今更有南天宗門相助,我等正道宗門難敵,特想請前輩出手,隻要前輩願意,我等願奉上五條地級靈脈!並且願派人幫前輩開采!”
五條地級靈脈!
南宮堯等人神色震驚。
要知道,他們道天宗也不過擁有一條地級靈脈罷了,隻可惜開采困難,開采了許多年,也不過開采了兩成。
倘若靈脈開采簡單,那此前也不用為資源擔憂了。
陳尋樂了:“我要那靈脈做甚?”
這一問,卻是問呆了眾人。
靈脈那可是好東西啊,何況還是地級靈脈,誰家好人還嫌靈石多啊?
“這”段滄海愁眉。
陳尋站起身,說道:“你們且回吧,我對你們正魔之間那點破事,不感興趣。”
李釗有些著急,道:“前輩,您有所不知,前段時間,正魔交戰,有不少城鎮的凡人被殃及,喪命”
陳尋抬手打斷:“我方才說過,你們可以走了。”
李釗深吸口氣,直性子的他還欲說些,卻被段滄海一把拉住,警告一眼,後歎道。
“前輩,那我們先告退了。”
陳尋點點頭。
“先生,那我等也先行告退。”
南宮堯等人躬身。
他們沒太多表情,對此結果,一點都不意外。
陳尋卻道:“南宮留下。”
南宮堯連忙頓住,示意柳雲間等人送送段滄海,自己便留下了。
“先生。”南宮堯躬身,等待陳尋下文。
他知道,先生留下他,自然有事。
陳尋微微仰頭,看著上空良久,才歎了歎,輕聲道:“替我帶一句話給陰絕情,正魔兩道的瑣事,我不會管,但往後可彆殃及大量的凡人,無論正道修士亦或魔修,有一個共性,每一個都是從凡人中來,應該擁護才是。”
南宮堯一怔,“是。”
陳尋接著道:“回去後,讓趙亭來雜役峰尋我。”
“是。”
“且慢。”
南宮堯躬身欲走,陳尋卻又是喊住他。
陳尋遞了一枚丹藥過去,道:“這枚丹藥贈你,在即將到來的化神雷劫中,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
南宮堯愣住,他十分明白先生所賜丹藥的恐怖,繼而也不矯情,顫著手接過。
“多多謝先生。”
南宮堯接過丹藥,怔神良久,才道:“先生是不是要離開了?”
陳尋微微頷首,笑道:“是啊,在你道天宗待了六年了,本來三年前就該離開了的我這人清醒時閒不住,就喜歡四處走走。”
得到答案,南宮堯悵然若失,低聲道:“先生何時走?”
先生在宗六年,得益於先生無數,南宮堯自然是想隆重的送送。
陳尋卻不答,而是和煦一笑:“想走了,便走了。”
“陳陳前輩。”
草屋前,一個紫衣弟子躬身。
此人正是三年不見的趙亭了。
陳尋笑笑,打趣道:“三年未見,趙兄風姿依舊啊。”
趙亭心一顫,臉一白,躬身看著腳尖,忙道:“陳前輩,您喚趙亭即可,從前是趙亭不知”
宗主長老,師尊等見了都得恭恭敬敬喊一聲先生,乃至北玄魔道魁首亦俯首稱臣。
趙亭何敢再以兄喚之。
陳尋笑了笑,起身拉著萬分拘謹的趙亭坐下,道:
“趙兄,我這人沒那麼多講究,跟誰都能是一個輩分,莫要拘謹,我還是懷念從前的你。”
趙亭坐下後,拿起酒壺,小心翼翼給陳尋倒酒,澀聲道:“前輩言重,趙亭不過是區區一紫衣弟子,前輩於趙亭來說,卻似那青天,趙亭安敢不敬倘若被師尊得知,定會責罰趙亭。”
陳尋嘴角微勾,從趙亭手中奪過酒壺親自為趙亭倒酒,輕聲道:
“可曾經,我也不過是區區一患瘋癲病的凡人,而趙兄乃道天宗高高在上的紫衣弟子啊你我之間,不用講究那些。”
趙亭緩緩抬頭,怔怔地看著眼前笑意吟吟的陳尋,眼前隱隱變得模糊,一抹笑意終於自嘴角泛起,道:
“陳陳兄。”